寓情喻理|（3）一毛不拔

2018.12.20星期四小雨

本连载旨在汲取传统文化精髓，领略古人的智慧，以资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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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毛不拔

一猴死，见冥王，求转人世，王曰：“既欲做人，须将毛尽拔去。”即唤夜叉拔之。方拔一根，猴不胜痛叫。王笑曰：“看你一毛不拔，如何做人？”

笑话一则，出自《笑林》。

假设有阴曹地府，那么阴间和阳间一理相通。连一根汗毛拔去都痛得嗞牙咧嘴，还要求蜕变，实则是天方夜谭。人世间亦如吝啬而自私的人大有人在。“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只求索取不想投入的人也比比皆是。

张家老屋的张标养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也分别成家立业，大儿子大媳妇带着孩子在深圳工厂上班；二儿子及媳妇在北京做木工；小儿子两口在南方某地服装加工厂。家中就张标夫妻俩人独守大儿子空楼。

张家老屋五十多户，一年总有些婚丧红白喜事，分家列户的张标三个儿子，总是不见身影，遇事也就大儿子丢些钱叫老头子代为传递随份子，二儿子与小儿子连份子钱都不出，老伴俩口都七十多岁，遇红白喜事，人家自然不会要他俩口儿帮忙。在外面的三个儿子也就春节像候鸟儿样回家蹲上二十多天。

这一年夏天，张标吃过早饭到离家两里地的河边红薯地里拔草，老奶奶把中饭烧好了，左等不回右等不回，只得找几个邻居打听，没有音讯，老伴回家把门掩上，奔河边去看看。

老伴一边走一边喊：“他爹，吃饭了；他爹，吃饭唉。”到了地头不见人影，往河边一看，老伴不敢相信，他爹上半截身子栽在河水里，左脚挂在河边露出的柳树根上。

老伴使出洪荒之力，竟然把张标拽上河岸。不用去探鼻息，身子都凉了。老伴瘫在地上，力竭声嘶地呼喊着张标：“他爹呀，你醒醒呀……他爹呀，这是怎的好……他爹呀，你怎么不带上我……他爹呀，三个儿子都没有为你送终……”

这一嚎，门口端碗吃饭的三爷知道出事了，丢下碗筷，对着屋的人一声吆喝，他走在头前赶到河边：“好兄弟呀，这么突然走了，三个儿子不在家，这如何是好！”

虽说是大屋窝，闲人没几个，谁不为生活奔波。绝大部分人出门打工，呆在家门口小镇上班的也就十几个人，突发这等大事真的找个主心骨的人都难。

三爷叫学生尒到小学去喊张老师。本家张甲老师闻听此事，与其他老师商量下就急扑扑的赶到河边。张甲先打电话给三个儿子，接着打电话找地理先生测日时。

按风俗，出殡、火化、厝骨灰盒、下葬都分别测算日子和时辰。地理掐指一算，庚辰重丧，辛巳重日，壬午又冲亡人张标 ，癸未大儿子小儿子不利，没办法，要到第五天才能出殡。已近六月中旬，阴雨闷热，张甲做主，租用水晶冰棺。

当天下半夜，大儿子夫妻及孩子回来了，第二天二儿子夫妻回来了。张甲又分别打电话给本家兄弟叔侄，许多人之乎者也地说有推不掉的事，到时尽量回来帮忙。

第三天了，小儿子还没回来。大儿子打电话再次询问，老小说外贸合同兑现正是紧要关头，回不来了。张甲安排人买些菜，亲戚朋友一餐五六桌，头三天还有些帮衬的年青妇女帮着烧锅，第四天就再也找不到烧锅的了。

“儿子都不回来，我们旁人瞎掺和瞎操心？”“是啊，白养个儿子！”

张甲长叹一声：“叫我也没办法，看在死者情份上，还是累几位侄媳妇帮着给烧几餐吧。”

红梅两手一摊：“我烧了几餐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读书，我不行哟。”快嘴秀真开说了：“哪家都有大事，别人家无论结婚、闹人（丧事），那个看到他家三个儿子照面？特别俩个小的，可能在外面蹲久了，大伙都认不得，人不到罢了，礼情的事都不晓得，那个还理得他，有空就帮帮，也是看在标爹的情份上，反正我这几天有事。”其余几位一听秀真这话，不作声也都蹓走了。

第四天，张甲安排道士做道场，中晚两餐，没人烧锅，只得在饭店一餐订上六桌。

出殡找不到帮忙人，只得雇请专业班子。

张甲老师办完这件丧事，也觉身心俱疲。和学校的老师谈及此事直摇头：“我长六十多岁，哪一年都替人办过几件事，这次的经历，我还没遇到过。”王校长感概不已：“我也晓得一些情况，难为你呀。世间上只有以真情换真情，一份耕耘才有一份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