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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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时代,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对于未来,从未有过任何规划。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父母、老师眼中的乖乖仔:听话、懂事,成绩优秀,从不惹祸。

一切都按照父母铺就的轨迹运行着。

96年中考的时候,我想去读高中、考大学,从小学到初中,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数一数二,考个名牌大学理应不在话下。但是父母听说如果去读中专的话可以赶上并轨前最后一届统招统分的“好政策”——在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大半生挣扎在贫困与落后状态下的父母眼里,有个旱涝保收的铁饭碗是个多么美好而可靠的事情啊。

那个年代,在广大农村人的观念里,凭读书实现“鲤鱼跳农门”的逆袭,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能吃上“皇粮”,倘若混得再好一点,弄个一官半职,那简直就是祖上烧了高香了!

不仅是父母,连我非常尊敬、信任的几位老师也来劝说我读中专算了,他们的理由很简单:我就是去读了高中、上了大学,还不是为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等到我大学毕业又不包分配了,还不一定能找到满意的工作,既然如此,何不趁着最后一届包分配的好机会去考个好一点的中专,分个好一点的工作,早些赚钱养家,尽早减轻父母的负担。

于是我选择了去读中专。最终让我改变决定的不是对命运的屈从,而是对父母的怜悯——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双亲再为我们继续辛苦下去,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姐姐正在读中专,弟弟在读初一,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要抚养三个孩子读书真的太不容易了,每当我们开学的时候,就是我们最期待、最兴奋的时候,更是父母最头疼、最难过的时候,三个孩子的学费、生活费让这个原本窘迫的家庭更加捉襟见肘,很多时候,父母只能去借。

可是即便在最困难的时候,父母也没动过让我们辍学的念头,相比同龄人几乎高达一半的辍学率,我们三姐弟无疑是十分幸运的。

面对贫困的家庭、憔悴的父母,我只能选择去读中专。

当年中考之前还有个预考,这个预考一是为了给当时我们县里最好的高中永兴一中招生(当时我们管他叫“一中特优生”),二是为了筛选考中专的指标,通过这场考试,考得非常好的去读一中,比较好的才有资格参加中考,剩下的或者去读普通高中、自费中专,或者结束学业、外出打工。

一个人的命运就这样被一场考试所主宰,想想,是多么的悲催啊。

预考的时候,为了不被一中录取同时又能获得考取中专的资格,每门科目我算准算好做到80分就停笔不做了,最后分数出来,七门科目总分556分,与自己的估算成绩只错了4分,终于达到我想要的结果。

看到分数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至今我都无法想象,当时年幼的我有着何等的勇气和毅力,能够压抑住自己的真实想法,在那一张张原本可以打满分的试卷上,一笔笔划去那些远大的梦想,最后只留下迫在眉睫的现实。

我报考的志愿是郴州农校,这也是父母和老师一致推荐的学校。当时的郴州农校号称“郴州小黄埔”,据说经统计整个郴州地区的政府机关干部超过一半都是这所学校毕业的。

我的第一、第二和第三志愿全部是郴州农校,我志在必得。

可能是心情不好、发挥失常,最后我考了684分,尽管这个分数已经是非常高的了,但我还是离公费生的分数差了1分,只获得了委培生的指标,委培生的待遇和公费生是一样的,都是统招统分,唯一的差别就是学费,中专三年,委培生比公费生的学费要高上三万多元。

如果我报考了其他学校,当然都是公费生。郴州农校太受欢迎了,太多学生和家长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想法,都想挤这座独木桥,所以才导致出现如此高的录取分数。

1分之差,导致要我的父母多出三万多学费。整个中专三年里,我都无法原谅自己。

每次放假回家,我都尽可能多的带些腌菜、红薯干回校,对父母说我喜欢吃这些,真相是,在第一个学期,绝大多数早餐甚至是晚餐我都是靠红薯干填饱肚子,我愧疚于自己的1分之差增加了父母那么大的负担,我只能靠节衣缩食来减轻父母的负担,顺带惩罚一下自己的过失。

第一个学期妈妈拿了800元伙食费给我,我没再向家里要过钱,寒假回到家里,我还给了妈妈200元,说我没用完,接过我手里的钱,妈妈起初愣了一下,她不明白,一个学期四个多月,怎么可能连800元生活费都用不完,联想到每次回家我都带那么多的红薯干,她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妈妈抱着我放声大哭,不停地埋怨自己没能力才让儿子过得这么苦,我没哭,反而微笑着安慰妈妈,我不苦,我过得很好,不用为我担心。

98年在学校出了车祸,我还是没哭,也没告诉父母,我怕父母担心,更怕让他们花钱,好在学校承担了所有费用。

整个中专三年,我没谈过恋爱,没犯过任何错误,在学校我入了党,担任了学生会主席,被评为“湖南省优秀学生干部”(整个学校就2个人获此殊荣)。

我依然是父母、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好孩子。

我以为我的人生真的可以像父母所期待的那样:分配到某个乡镇政府机关,几年后混个一官半职,结婚生子,自己衣食无忧,也可以让父母不再辛苦、安享晚年。

我的数位同学也的确是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命运还是跟我开了个玩笑,毕业分配的时候,因为家里没钱没关系,父母当了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没有任何关系也根本不知道怎么跟那些能决定我分配大权的官员们打交道,所有与分配有关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在跑。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刚满19岁刚从学校出来满脸稚嫩、毫无背景的年轻人如何抵得住、听得懂官场套话的忽悠与推诿?

我被分到了农业局的下属单位农技站,担任农技专干。

最初我被分配到悦来乡农技站,我嫌离家远不方便又找了人帮忙把我调到了自己的家乡三塘农技站。好在这一次,那些官员们没再为难我。

说是农业技术员,其实就是个卖种子肥料农药的小贩。因为各种原因,郴州地区的乡镇农技站一直没有解决人员编制和财政拨款问题,都是自收自支、自负盈亏。名义上看起来无比高大上的农业技术员,却不得不靠卖力地售出一袋袋肥料和一包包种子或一瓶瓶农药来维系生计,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学校里所学的一切专业知识都成了摆设,在这里,你只要会算数能过秤会数钱就行,是个人就能干这活,只是那刺鼻的农药味和沉重的肥料时常会让我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我的一生就要在这样百般无聊而且还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状态下走过吗?

父母说,再坚持两年,到时想办法调到局机关或其他单位去。

好吧,那就再坚持两年吧。当我得知有同学也是分到了农技站没干多久就调到了其他更好的单位,我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好在农技站的工作时间不长,农忙季节一过,轻松悠闲得都要发霉了。我利用充足的空余时间,报了自考拿了湘潭大学的行政管理专业大专文凭,还阅读了大量书籍,写下了数十本日记。

在农技站待了三年,其间去找过局里的领导,领导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黄呀,你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是机关单位是个论资排辈的地方,你再熬上几年,可能就有机会上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熬上多久,我担心会被熬干熬没,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对自己说,该做一个抉择了。

我出来了,没辞职,也没办停薪留职手续,我都没有薪,又留何职?当时分配到农技站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自谋出路,像我的同学朱致国更是没上过一天班就去了深圳,多年打拼后,他在一家外资企业成为高级白领,在深圳买房买车,也算混得不错了。

刚刚毕业的我,缺了朱致国一样破斧沉舟的勇气,放不下那个所谓的“铁饭碗”,最后发现其实只是个破碎不堪的“泥饭碗”而已,他是主动放弃,我却是被迫放弃。

被迫放弃的,还有那三年的美丽年华和可能发生的美好变化。三年,足以发生许多美好的故事,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我却在那个偏僻的农村里,白白浪费了自己的三年光阴。

03年的春天,我去了广州,给几家在我看来还不错的大公司投了简历,想从事人事行政之类的管理岗位,那时的我有些眼高手低,以为凭自己的能力最小也得是个小领导小头目吧,业务和流水线我是不屑一顾的。

可是我的骄傲一下子就被一次次拒绝击得粉碎。我文凭不高,又无经验,别人凭什么相信我?

深受打击的我暗暗发誓,再也不去打工,我不要看别人的脸色,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把握自己的命运。

从此后我再未动过打工的念头,我选择了创业。

从03年开第一家饰品店开始到现在,13年来,我从事过饰品、音像、服装、化妆品、酒店、灯饰等多种行业,总计开过十多家店,经历过一家40平米的小店可以带给我年纯利数十万的美好年代,也承受过面积3000平方投资近200多万做酒店却半年便亏得血本无归的痛苦打击,直到08年进入灯饰行业后,我的生活才算安稳了下来。

经商十多年,赚过也亏过,成长着也迷茫着,得失错漏间我也会反复问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不是的,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随着岁月的流逝、年龄的增长,这个答案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我无法再假装视而不见。

毕业纪念册上,我在扉页端端正正写着自己的爱好:旅游、写作、运动。

可是从毕业至今,我的爱好,实现了多少?

曾经想象过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健身一个小时,再看会书,8点钟早餐后听听音乐或是写写文章,中午吃过饭后读篇文章然后午休一会,下午可以会会老友,喝茶下棋,聊天打牌,晚餐后一家人出去散散步,一整天都可以过得非常充实而开心;每年可以安排充足的时间去旅行,不是那种走马观花似的旅游,而是在一个城市住一段时间,细细品味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和风光景色,然后写下与这座城市有关的一个个美丽的故事。

可是自从经商之后,我的生活节奏完全被打破,那些爱好与梦想也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梦。成天为生意绞尽脑汁,美好的时光在一次次算计、一声声讨价还价之中、一场场勉为其难的应酬当中被破坏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忙碌了一整天,每晚都要很迟才能入睡,早上哪里还有精力和心情起来健身?

刚写了几行字,灵感立马被顾客的询问或厂家业务员的来访骚扰的无影无踪。

刚出去旅行,落脚的地方都还没确定,就被店里的电话不停地询问何时归来。

……

生活已完全被各种琐屑所占据,我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做自己想做、爱做的事情,我再也不能轻松开心地享受同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

这一切,让我越来越惶恐不安。我仿佛又到了初中毕业和从农技站离职的时刻,我必须再次做出抉择。

如果说那两次选择是缘于被动甚至是被迫,我想这次我一定要主动决定自己的命运了。

放弃读大学选择了读中专,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孝顺;离开农技站,选择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商场,是因为身为男人必须赚钱养家的责任与担当;这一次,我想为自己而活,因为生命中,除了孝顺和责任能让我心安,还有另两样事物能给我力量和快乐,那就是自由与梦想。

我必须老实地、大胆地承认,我生来就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后天的多年实战也未能让我进步多少,我缺乏商人的圆滑精明,徒有文人的真诚守信,在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的商场,我更像个异类,那么的格格不入。

终于能够勇敢地做出最后决定——结束现在的生活状态,努力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简单的说,就是转掉我现有的灯饰店,去做一个自由职业者,事业当然必须有,那是一个男人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却不一定要靠开店赚钱,我的身份会转化为自由投资人,投资在那些看好的人或项目上,我要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转化到自己的爱好与梦想中去。

我要重拾旧日的爱好,我想脚下万水千山走遍,笔下妙笔生花重现,我还想把身体锻炼好,把家人陪伴好,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和悔恨。

有人说,马放南山、悠然自得的生活状态是每个人都渴望实现的,可是要实现这样的生活,除非自己早已财务自由或者家庭条件好,有强大的财政支持才有可能。他们的潜台词就是:你必须有足够的钱才可以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我看未必!有句歌词写得好“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我看过许多有钱人,成天陷在生意上或应酬中,根本没有时间陪伴家人或者出去旅行。

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可钱任何时候都不是万能的。真正万能的是一个人对梦想的向往与努力。

爱好和工作,现实和梦想从来就没有泾渭分明,是我们自己愚昧地拉大了她们的距离。

我的一位初中同学,喜欢旅游,他便去了福建安井食品公司应聘,并且去了在别人看来最辛苦在他看来却最享受的地推部门,就是随车到全国各地做推广,推广活动结束,自然是可以四处走走的,一边工作一边实现自己周游天下的梦想,岂不美哉?

你看,爱好与工作完全可以无缝对接嘛!

许多人能够容忍自己一辈子跟不喜欢的人相处,或是成年累月干着自己不情愿的行当,既然有勇气承受一辈子的委屈求全,为何就没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呢?

因为缺乏勇气,因为不够自信。人们都是习惯安于现状,哪怕现状并不太好,因为我们都有侥幸心理,如果主动改变,万一变得更加糟糕呢?

很少有人去想,万一变得更好呢?硬币的两面,拋向空中落到地上无论哪一面出现的概率都是一样的,我们的选择与改变,要么更好要么更差也都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为何我们会这样害怕改变呢?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哦不,不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而是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既然有这么高的实现的可能,为何不努力一下呢?

没钱可以去赚,没有赚钱的能力可以去学,不管怎么,只要我们选择了想要的生活,就一定能有实现它的办法与途径。

说到底,许多人不敢改变是因为不敢放弃现在的生活。就比如说我自己,我现在这家店,一年几十万也还赚的到,小日子也还能过得比较滋润,若是一般人,肯定是舍不得放弃的,毕竟放弃后,一切要重新来过。

可我还是要改变一下,虽然我并未实现财务自由,虽然对于未来我也会担心害怕,可是我有梦想,就该去实现它,我想过一种与现在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就得放弃现在。

改变,从放弃开始。

梦想,靠努力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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