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和飞科

飞科电器与晨光文具都是上市不久的次新股；公司地点都在上海；主营业务也很相似，一个是制造和销售家用小家电，一个如其名称，是制造和销售文具；两家公司都走中低端路线，毛利率都比较低。这两家公司我都很早就注意到，并且跟踪观察的比较久。最后我选择了晨光文具，因为晨光文具对我而言比较熟悉，上学时经常买晨光的本子和笔，大街上也经常看到晨光的专卖店和广告牌，还有就是晨光的市值更小；而飞科给我质量低劣的不好印象，因为不管是剃须刀还是吹风机，飞科的价格比国外产品要低很多，比如，飞利浦剃须刀动辄四五百块，而飞科最高端的剃须刀也才不到两百块。最后，我从来没有买过我认为的“质量低劣”的飞科产品，而是买了飞利浦的剃须刀和理发器，因此我也没有买入飞科的股票。

结果是悲剧的。晨光文具从2016年到现在一直横盘，而飞科电器经历了短暂的下跌筑底后，从2017年至今很快上涨，半年时间从底部45左右上涨到现在60左右。这引起了我的思考。但是，在短短半年里两只股票的涨跌能说明什么问题？能有多大的意义？巴菲特说，不要在乎短期股价的涨跌；格雷厄姆也说，股市短期是投票机，长期是称重机。那么晨光和飞科在短短的半年里的两种命运似乎没有思考的必要，只是短期市场的选择性波动而已。然而，不管是把巴菲特还是格雷厄姆都没有给短期和长期做明确的定义，多短才算短？多长才算长？我认为巴菲特和格雷厄姆的这些话都没有抓住这个问题的本质，或者说仅仅凭他们孤零零的一句话就简单机械的应用到各种场景是一种对他们的精神和思想的误解和扭曲。巴菲特和格雷厄姆的重点并不是“时间”的长短，也不是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一只股票的好坏，而是在说资本市场的两个真理：第一，市场有时候是非理性的；第二，价值最终会被市场认可。这两个真理贯穿他们所有思想的始终，理解他们的每一个思想甚至每一句话都不能离开这两个前提。

我把巴爷和格雷厄姆的那两句话分两种情况来分析。优秀的公司短期不被市场认可，优秀的公司短期被市场认可。之所以只分两种情况，是因为首先垃圾公司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内，第二，优秀的公司长期必然被认可，短期也极有可能不被认可。第一种情况，如果一家品质优秀的企业久久不能被市场认可，股价始终没有表现，甚至阴跌不止，我们可以用巴菲特或者格雷厄姆的格言忍耐等待，忽略市场短期的非理性，等待价值回归和市场爆发吗？可以，但这种等待需要你确实认定这是一家非常好的品质没有问题的公司，而且不仅是现在，在未来也应该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可是在A股除了极个有稀有品牌的公司以外，谁也不能大概率的保证企业品质没有问题。因为企业天然经营的变数大，产业变迁，技术变革，管理层不可信，财务造假等很快就会让一家优秀的企业变成明日黄花。因此，这种等待或多或少有些盲目，要冒很大的风险。我举两只股票的例子，乐视网和尔康制药。乐视网从2016年5月复牌到2017年4月一直阴跌不止，这种跌法能坚守巴爷和格雷厄姆的格言而坚守等待吗？能，除非乐视真是一家非常了不起的公司。但事实是乐视每况愈下，坏消息不断，最开始是欠供应商钱，最后发不出工资，中报爆出亏损6亿，董事长股权冻结并且被迫辞职。一年前还辉煌，现在沦落成过街老鼠。尔康制药是创业板的大白马，从财务角度看非常好，也处在非常好的医药行业中，曾经有过一波凌厉的10倍涨幅，但奇怪的是这家公司的股价从2016年到2017年停牌前一直横盘的趋势，且台阶状的不断创新低。2016年公司净利润是5亿，股价18；2017年年中停牌前，公司12个月滚动净利润是10亿，股价12。我想应该有很多追随巴菲特的价值投资者被这家公司低廉的价格吸引而买入，甚至是重仓买入，但结果呢？前段时间尔康制药被爆出财务造假，面临退市风险！从这两个最近发生的例子中说明什么？说明股价很多时候是公司状况的最直接的表现，含有公司质地的重要信息，不能生搬硬套巴菲特的几句话就忽略股价传递给投资者的信息。如果公司股价不断创新低，应该迅速引起警惕，宁愿相信坏消息是真的好消息的是假的，也不要相信坏消息是假的好消息是真的。公司管理层在股价下跌时的各种许诺如果不能引起市场的认同可以全部当作废话，市场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二种情况，如果一家优秀公司很快被市场认可，我们能够因为巴菲特和格雷厄姆的话而认为短期的上涨可能是虚假的而忽略这种趋势拒绝买入吗？当然不能，而是应该勇敢的参与，成为市场趋势的推动者。但参与的前提是你确实认定这是一家优秀的公司。如上所述，这是非常难的，但比起在下跌过程中确认一家公司是好公司的概率要高很多。因为市场上无数的投资者，最重要的是那些能够左右股价的机构已经替你把关，很可能做了详细的调研，已经买入，这就增加了这家公司确实是一家好公司的概率。凡是财务和行业很好的公司，上涨之后还会上涨。海康威视，老板电器，信维通信，亨通光电，小天鹅这些A股常青树，上涨之后还上涨，之后又突破大多数散户的预期又继续上涨。它们在优秀的业绩驱动下不断的上涨，上涨间隙几个月横盘下跌但不创新低，之后业绩猛增引起市盈率下降之后凸显价值又继续一轮猛烈的上涨。这些公司也有经营风险业绩不及预期，甚至是财务造假退市的风险，但它们的风险要比第一种情况下的风险要小很多。因为他们在上涨，即便猛跌，你也大概率可以获利了结而退出。欧奈尔不厌其烦的劝散户买入正在“飞翔”的股票也是这个原因。

那么对于飞科和晨光这两只股票半年内的两种结局生搬硬套巴菲特理论的“价值”投资者还能说短期涨跌不能说明什么？毋庸置疑，长期的涨跌必然说明问题，但对于短期的涨跌，本人越来越坚定的认为一个月以上的涨跌很可能说明了很大的问题。晨光和飞科半年内的云泥之别很大概率上说明这两家公司的质地很可能有很大的差异，下面来分析。

公司质量的重要数据如上表所述。首先从成长性分析，晨光比飞科要差很多，晨光只有18%的净利润增长率，而飞科却达到30%。两家公司的现金流都非常强劲，因此盈利质量都非常好。从盈利能力角度看，晨光的近期ROE达到20%已经非常优秀，但飞科的ROE却达到惊人的35%！显然飞科的盈利能力远远强于晨光。两家公司的负债率和周转率相当，飞科盈利能力好于晨光的主要因素在利润率上，飞科20%的净利润率远远高于晨光10%的净利润率。两家公司的运营能力很相近，因为有着非常相近的资产、应收和存货周转率。在管控能力上，飞科要比晨光好很多，飞科的费用率呈下降趋势，目前是28%，而晨光的费用率呈上升趋势，目前是55%。晨光文具的销售费用增长率远远大于净利润增长率，而飞科电器销售费用增长率远小于晨光。

以上对比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飞科的质量远好于晨光。巴菲特说，市场是有效的和不总是有效的有着天地之差，这里巴爷想强调市场的非理性。但巴菲特的门徒似乎远远高估了市场的非理性，有些时候认定市场始终是非理性的，因而死守正在下跌且“自认为”质量过硬的“优秀”公司不放，相信价值回归。价值是会回归，但你能像巴爷一样识别出真正的价值吗？你有和管理层不一般的关系吗？你有专门的研究团队吗？都没有！因此，我想说市场是非理性的，但大多数时候是理性的，趋势是你的朋友。晨光文具和飞科电器这半年的表现就说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