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悬疑】偷窃之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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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不可及的真相

把老师送走后，父亲罕见地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也不理Jason，只是喝茶。

Jason还并不太明白女同学那段，倒是关于家访捞油水等等的听了个明明白白，越发觉得这高老师就是坏透了。要不是自己摊上了书被偷的事情，还真以为他是正人君子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Jason看自己所处的环境，看了三年都以为是个阳光下花季雨季、彩蝶飘飘、金鱼吐泡泡的快乐世界，现在转眼就变得深不可测、暗流涌动。

第二天来到教室，Jason就觉得气氛有些异样。张晓晓好像又是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和她那天从高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她那几个关系要好的女同学又围了一圈，窸窸窣窣，小声在议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把手搭在她肩头，好像在安抚她。几个好事的男生也围拢了过去，估计在打探消息。Jason倒也不吃惊，肯定是昨天老师们说的内事儿呗。

“我操！他非礼你！” 郭大壮的声音最辽阔，听他说话，要是手里有遥控器，经常让人想按下“-”。“嘘！谁让你在这偷听了！”几个女生又是着急又是生气，赶快比划着让他小声点，还恨不得群起而攻之上去挠他。

Jason心里一惊！自己全当是张晓晓挨了批评之类，一点没往这上面想。瞬间，他全明白了，父亲昨天的表情，老师们的遮遮掩掩......

这不是变态吗？！Jason现在不单单是觉得高老师坏，他现在觉得高老师简直就是禽兽！自己还在他的教鞭下老老实实学习了三年的时间，把他奉为师长、智者、权威。惊讶之后，被欺骗、被愚弄、被背叛的感觉翻江倒海而来。

上午的头两节课，就这样在人心浮动，毛毛躁躁的气氛中完结了。

课间操的时候，这气氛就像是病毒，传染到了其他班级。就连平时除了踢球不多说一句话的邻班二货男，外号儿“二子”的，也过来打招呼：“诶诶，内谁，听说你们班一女生被你们班主任强奸了！”

“去，别TM瞎说！” Jason又吃了一惊，这有点过吧？非礼？这和强奸之间，还是有相当距离的吧。Jason心里觉得烦，恨不得拿脚踹二子。

这话都不知道是怎么传的，越说越邪乎，也不知道是谁会错了意，还是谁添了油加了醋，一个非礼，两节课的档，就生生变成了强奸，且广而流传，信徒众多。你拿了真相去纠正他，他还白你一眼。

中午时分，这事据说在某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班级，已经被传成是“女生被班主任强奸还做了人流”。同时飞着的还有其他各种版本：

·“女生苦恋班主任，甘当小三，被分手不甘心，状告班主任强奸”，

·“女生和班主任、不明身份男友三角恋，男友诬告班主任非礼女生”，

·“女生被班主任强奸，多人见义勇为状告班主任”

......

恐怕张晓晓也没想到这样的结果。Jason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哭得直抽，嘴里说着：“不是！不是！你们怎么能瞎说呢？”

下午打水的时候，不知哪个班的俩女生耳语，偶尔被Jason听到了：

“嗨，那女生好可怜的。听说怕被他们老师报复，也嫌丢人呗，现在又在矢口否认整件事儿了呢！”

“啊？那到底有没有这事儿啊？”

“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肯定有。你说呢？不然怎么就能传出来？还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嗯！我觉得也是！”

Jason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他发现所谓真相的，在沸沸扬扬的声浪中也是渺小、薄弱、不堪一击的。每个人都有他想听到的，他解读的，和他想告诉别人的。说话者有时候还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让你都不得不反思，自己掌握的，难道就一定是真相？

也许，真相，是永不可知遥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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