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那点事（四）——理性还是经验？

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孰是孰非的战争还在继续。真理是通过理性获取的还是通过经验获取的，这个问题的僵局论似乎很难被解开。但大卫·休谟的出现，让这场战争戛然而止，休谟也无法从这场漫长的辩论中争出个所以然，于是，他奋笔疾书，写下一套独属于他的全新的哲学思想，将过去百年来近代哲学史积累下来关于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学说付之一炬，让所有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哲学家寸步难行至此寸步难行。休谟的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去终结这场辩论战？看完这一章，你就会明白了。

休谟

前面讲西方近代哲学三大经验主义哲学家时提到过休谟，他便是其中之一。休谟生于1711年，在其有生之年，他是以历史学家的身份而闻名的。但他在28岁时发表的《人性论》一书，就已经奠定了他在哲学史上让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这本书我就不细说了，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看完之后肯定能让你对人心的认识升华到一个新的境界。据说休谟在撰写《人性论》的过程中近乎精神错乱。由于休谟被教会指控为异端，他的一生经历很多的挫折，被大学拒绝担任教授的申请，哲学观点不被世人接受和理解。但在休谟晚年，他哲学著作开始获得大众的注意，之后他开始获得了他一辈子都没有获得的声誉。休谟在1776年去世，在他简陋的墓碑上，只刻了这样一句话:

：“生于1711，死于[……]—空白部分就让后代子孙来填上吧。”

大部分的哲学家都是谦卑的，因为他们是真正的聪明人。他们当中许多人对自己的评价正如大哲学家苏格拉底的那句名言：我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我一无所知。好了，了解了休谟的生平故事，我们该回到他是如何毁掉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的话题来了。我先从理性说起。

理性的解释是这样的：

理性是基于现有的理论，通过合理的逻辑推导得到确定的结果。

一个由纯理性支配的世界会是怎样的呢？我可以随便举几个例子

①为了获取更多的盈利，工厂将污水废弃直接排气。如果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仅仅站在理性的角度来说，这样做无可厚非。

②开发自然资源能提高人民生活水准，所以我们应该大力砍伐森林，开采矿石。如果不考虑环境因素，站在理性的角度来说，这样做也是对的。

……

很多事情，绝不是能从“是不是”就能得出“该不该的结论的”，我们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感情因素，环境因素，心里因素等等。如果仅仅遵循理性，世界上的战争，贫困，流离都可用“适者生存”的理性思维去解释了，但真实的世界并不是这样的。

所以这世上有许多自己身处贫穷，依然将自己唯一的面包用来帮助他人的人；为了某个信念或者承诺付出自己一生的青春的人；为了感情，让自己遍体鳞伤的人……这些事情都是不能用理性来解释的。

休谟说过“一个人可能宁愿整个地球找到毁灭也不愿意自己的手指被割到。这与理性并没有什么冲突”。所以休谟是反对理性主义的。而且理性主义的哲学家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和借口来反驳他的理论。

既然理性不能作为寻找真理的方法，那么理性主义的大山也就轰然倒塌了。摧毁了理性主义，也该轮到经验主义了。

有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小孩注意到太阳早上出现在天空，到夜里就不见了。小孩想方设法地要凑近看看太阳落山，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还是不知道太阳到底去哪儿了。后来，孩子又注意到他的保姆也是早上出现在家里，到夜里就不见了。有一天，他好奇的问保姆她晚上去哪儿了。保姆回答说：“我回家去了”,孩子将保姆的来去和日夜循环一联系，得出结论，保姆的离去导致太阳也一起回家了。

对于一个正常的大人来说，都知道太阳下山是因为地球公转的原因。但是按照经验主义的学说——知识是通过总结与归纳得出的——来解释，我们又怎么能去质疑小孩总结的真理是错误的呢？因为事实就是保姆回家了太阳就下山了啊。

通过归纳和总结得出错误的结论的例子在日常生活中数不胜数

①在古时候，人们先看到闪电，后听到雷声。所以人们都认为是闪电导致了打雷。

②某个人由于带着在庙里求的符刚好躲过了一场灾难，于是认为是这个平安符起效果了。

③病人吃了一种新药后病号了，便认为是这款药起了疗效

……

但真理却并不是这样的。闪电和雷声是同时发生的，闪电并不是雷声的因，雷声也不是闪电的果。病人的病好了，也并不一定是药起了作用，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所以现代医学测试一款新药的疗效时，会让一部分人病人不服药，一部分病人服用要测试的药，还有一部分病人复用被告知是有疗效的新药，其实只是普通食品。

大量的事实告诉我们，一件事跟着另外一件事情发生，并不表示两者之间必有关联。但是人们总习惯将两者联系起来，产生因果关系。休谟将这种现象称为“习惯性期待”。关于“习惯性期待”，罗素有一个很有名的例子：

在火鸡饲养场里，有一只火鸡发现，第一天上午9点钟主人给它喂食。然而作为一个卓越的经验主义者，它并不马上作出结论。它一直等到已收集了有关上午9点给它喂食这一经验事实的大量观察；而且，它是在多种情况下进行这些观察的：雨天和晴天，热天和冷天，星期三和星期四……它每天都在自己的记录表中加进新的观察陈述。最后，它的归纳主义良心感到满意，它进行归纳推理，得出了下面的结论：“主人总是在上午9点钟给我喂食。”可是，事情并不像它所想像的那样简单和乐观。在圣诞节前夕，当主人没有给它喂食，而是把它宰杀了。

真是因为“习惯性期待”的存在，我们发现通过经验获取知识并不是件靠谱的事。于是，经验主义哲学家也陷入恐慌了，因为他们用来寻求真理的“归纳总结与因果关系”就这样被毁了。

此后，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哲学家陷入止步不前的地步。

我在第一章就说过，哲学能够使人睿智。因为通过哲学，我们可以学的很多用来获取知识的方法。现在我还得加一条，哲学能够让人不迷信。

虽然休谟毁掉了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哲学，但是我们却不能随着他一起，也将我们内心的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毁掉，理性与经验依然是我们获取知识的两种很重要的工具，只不过在我们知道了休谟的理论之后，拥有了更多去思考以及去选择的力量。

人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