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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李无智独闯光明顶 阳云霄初学大挪移
原来无智得知光明教内讧的消息，非常着急。那阳云霄、杨超都是手足兄弟，此前虽然多次邀请他南下，但他军务繁忙，无法脱身，再则，阳云霄等人有意投奔明教，他如果南下如何自处，入明教还是立山头，似乎都于理不通。可是如今，明教内部暗流涌动，危机四伏，阳、杨二人若非情况危急，一定不会找他帮忙。无智决定走一趟。
无智南下还有一个原因，他知道明教对西夏的重要意义。当时的形势是宋蒙夹攻金夏，金夏联手只能勉强能对付蒙古人，宋朝主战派甫一掌权，西夏马上腹背受敌。从西夏利益和列国势力均衡的角度考虑，必须让宋国有所顾忌，扶植明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明教教主斟通天一味内斗，不思进取，而阳云霄武功虽然不及斟通天，但他志向远大，带队伍也的确是把好手，那杨超、范林手下的人完全是按军队编制和训练，明教五行旗排兵布阵，很有法度，已经不是江湖门派的作风。无智决定帮助阳云霄等人度过难关。
西夏皇帝李纯佑听了无智的想法，也十分赞同。为了安全起见，李纯佑下令一品堂好手倾巢出动。无智谢过皇上，却只带了四个随从，其中包括浪讹韦德。韦德一直以来跟随无智，武功修为大为精进，其时已经是一品堂第一高手。
无智也不清楚五神剑的破解之法，遂上少林寺请教方丈，广铸方丈让无智去问性英。前文说过，性英根本不会武功，却对天下各派武功了如指掌。衡山剑法和微素剑法都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武功，性英给无智进行了详细讲解。最后，性英道：“无智师弟，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五神剑虽然谈不上新创，但衡山剑法和微素剑法揉合到一起，威力确实不同凡响。师兄以为，斟通天未必能做到两者收放自如。师弟对敌之时，倘若师兄能在场帮你一把，胜算就会大增。”无智道：“多谢师兄美意。只是此次不是比武，可以约好地方请师兄瞭阵，而是要上光明顶，师兄不擅武功，定会十分危险。不过请师兄放心，无智打不过，跑还是跑得了的。”
性英道：“阿弥陀佛！斟通天确实罪孽深重，请师弟除掉斟通天后，一定要阳云霄等人约束魔教，千万不能让血案再发生。”
无智没有把上光明顶的事通知阳云霄等人，只带了包括浪讹韦德在内的四名一品堂高手星夜赶往安徽，他们上光明顶之时恰好“铁面韦陀”高寅去了河南找阳云霄。牧神高寅是圣火洞的守护神，他在的时候，明教护卫都还尽职尽责，高寅一离开，护卫们便偷懒，放松了戒备，无智等人身手又好，竟然没有任何阻碍直接摸到了圣火洞。无智用点穴手法放倒两个把门的进入圣火洞。
正当傍晚时分，圣火洞内朦朦胧胧，两支火把的火焰有气无力地跳动着。无智在观察地形，一个侍卫不小心碰倒了什么物件。哗啦一声响，就听一声喝问“谁？”紧接着洞内四下里跳出十来个人。仔细看，其中十二个着一样的红衣，另有一人只是普通装扮。
四个侍卫立即向无智靠拢。为首一人问道：“什么人，为何私闯我神教圣地？”
无智见领头的年纪与自己相仿，应该不是斟通天，应道：“大夏一品堂李无智特来拜会斟教主。”
“李无智……”那人略一思忖，道，“可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李无智？”
无智道：“不敢！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火神任哲。”任哲道，“李大人，不管你来干什么，未经通报便擅入圣火洞，就不合规矩。十二神使听令，将他们拿下！”
十二神使齐齐地吼一声“嗨！”呼啦啦排出一个阵形，向无智等五人围了过来。浪讹韦德也喊一声“上！”四名侍卫就扑了上去。十二柄大刀、四柄弯刀就杀在一处。
“微妙法王”任哲功夫不行，岂敢自暴短处，就站一旁观战，无智也没出手。不过无智冷眼旁观，很快就发现了十二神使的阵形有问题。原来，自从先意使被殷罡掳走，斟通天新选拔了一个年轻人顶替他的位置，这个新手显然还跟不上其他人的节奏，出手总是慢了半拍，所以十二敌四也不占上风。韦德的功力已经非当日可比，很快便抢得了先机，趁先意使迟缓、妙风使腹背露出破绽之际，一刀砍翻了妙风使，十二神使阵形顿时大乱。任哲再不出手实在说不过去，被迫下场扑向韦德。他不动手还好，一出手更暴露功力不济的弱点，无智伸手只一招便将其拿下，动弹不得。
圣火洞里打成一片，按理说斟通天早该出现，为何迟迟不露面？原来，明教教主斟通天正在密室闭关修炼，那密室却是一个绝密所在，完全隔音，而且是神教禁地，除了教主任何人不得入内。就这样，无智五人居然将火神任哲及十二神使悉数制服。
无智道：“任护法，无智此来定要见斟教主一面，还请引见。”
任哲不会撒谎，如实说道：“通天教主正在闭关，你要见他只怕要等到十天之后。任哲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你便，你若有胆量，容我给教主留书一封，千里万里教主自会去找你。”
无智看了看十二神使，众人皆全无惧色，便道：“好吧。既然无缘，那就改日再来拜访，无智万不敢伤害任护法性命。不过，无智此来非要见识一下‘五神剑’不可，今天见不到斟教主，也要借五神剑谱一观。”抢夺武功秘笈在武林之中可是十足的恶行，无智自己也觉得有此过分，但此次情势危急，若不相助，阳云霄等人定然送命。
无智这一问，受伤的先意使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圣殿之上，韦德眼尖，顺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一个石匣子。韦德立即冲过去，一刀斩落铜锁，取出一本书，正是五神剑谱。经过多年风雨，剑谱已经十分破旧。再往下看，石匣里面还有一本，封面上写着“阿维斯塔”四个字，便一发拿了出来。任哲见状，嘶吼一声，直欲扑上前去。韦德心说，拿剑谱之时，也没见这魔头这般恼怒，可见下面这一本更是宝物。他哪知道这书的来历，在“微妙法王”任哲看来，拜火教圣书可比命也重要。
无智接过《五神剑谱》，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翻了翻《阿维斯塔》。他对浪讹韦德道：“把书放回去吧。”韦德不解，但还是立即照做。
无智对任哲深施一礼道：“任护法，得罪了！”遂带着韦德等四人下山而去。
也是该着，那牧神高寅劝说阳云霄无果，忿忿然赶回光明顶，正撞见无智等人。高寅十分警觉，见总坛方向下来生人，立即拦住盘问。不问倒好，他一亮出“铁面韦陀”的名号，无智立即出手，将其擒住。
无智派三名侍卫看着高寅，自己带着浪讹韦德火速赶到了河南瘀伯台。
无智和浪讹韦德的到来使阳云霄喜出望外，立即跪倒在地，拜见少主人。杨超与无智是共患难的师兄弟，免不了一一相见，叙叙旧情。因为情况紧急，大家寒喧几句立刻转入正题。阳云霄原本打算请少主人帮忙对付斟通天，一听无智已经上过光明顶，不由得大吃一惊，忙问有否受伤。
无智对众人道：“没什么。斟通天正在闭关，没有见着，只有任哲和十二神使在。”
“少主人可否伤了任护法？”阳云霄插话道。
无智一楞，问道：“阳洞主可是与任护法交情甚厚？”无智还是习惯称阳云霄为“洞主”。
阳云霄道：“少主人，任哲虽然固执，却是个君子 ，他武功低微可是信念执着，几乎可以算是神教的精神领袖。”
“嗯。”无智道，“没有伤着他。好在他没有贸然出手和浪讹兄弟他们缠斗，否则，真是难保他不受伤。”阳云霄嘘了一口气。
范林道：“多亏没碰着斟通天……”这位范庄主心直口快，可说了一半也觉得不合适，这句话若是替无智担忧，那就暗示天下第一可能也不是教主的对手。阳云霄瞪了他一眼，他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无智笑道：“范兄弟说得是。不过我逼他们拿出了五神剑谱，还看了一遍，实在是有悖江湖道义。”
杨超道：“据说那是衡山派曹元大侠所创，也不是他斟通天的。师弟可有心得？”
无智道：“一时之间，尚未领悟，给我一天时间，待我参悟一番，明天再作计议。”
众人都说：“好！”
一宿没合眼，无智一直琢磨剑谱的事，也看了刘轻舟的信。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无智似有所悟。
无智请众人退下，单单对阳云霄道：“阳洞主，你可曾学过‘天山六阳掌’？”
阳云霄道：“少主人，阳某没有这个福份。”
“嗯。”无智道，“我也不曾见过。不过有位前辈曾经指点我，说我在蒙古大会时用的那套拳法，应该是由‘天山六阳掌’变化而来，而且新的招式刚柔并济，似乎比原来的掌法更胜一筹，前辈还说，这可能是逍遥派失传的‘南冥神功’。”
阳云霄点头应承，却不明白无智为何说起这些。
无智看了看阳云霄，道：“阳洞主，这套掌法我也是机缘巧合才练就的，并没有拳谱和心法。那位前辈说，越少的招数功力越强大，降龙十八掌只有十八个招式，却是洪七公老前辈生平所学之精华。萧峰更是精益求精，通常只使用降龙十八掌的三五招，即可制敌。北冥神功以小无相功为基础，几无招式可言，却能化解对方招式于无形。因此，我在修习‘南冥神功’之时，将‘天山六阳掌’的变化融汇贯通，借敌之力，随机变化，无懈可击，并自己悟出来一套心法……”
“少主人！不可再说下去。”阳云霄打断无智的话，跪拜在地，说道，“阳某已经退出逍遥派，决不敢再学逍遥派功夫，何况是少主人潜心参悟的心法。”
无智扶起阳云霄，道：“阳兄请起！我并非要传授你‘南冥神功’。据我看，‘天山六阳掌’和‘衡山剑法’都是以阳刚、凌厉为主，而‘南冥神功’和‘五神剑法’恰恰是将其阴柔的部分发挥了出来，从而达到更高的境界。所以我以为，我的心法可助你领悟‘五神剑法’的奥妙，或者说，如果就象刘轻舟说的那样，斟通天修炼不到家的话，你就可以通过这套心法找出他剑法的漏洞。”
阳云霄道：“多谢少主人！”
无智遂秘授心法与阳云霄。又一日，西夏派人催李无智回国，无智只得奉命北上。
“对敌御六气之变，敌我不分，力道合一。冲高如扶摇直上，御风而行，落地如乘天地之正，顺水推舟。风者，对手之气势也，水者，对手之力道也……”
阳云霄反复钻研无智传授给他的心法，自觉受益匪浅。水神既不会“南冥神功”，也不会“五神剑法”，就把这套心法融汇在自己擅自的武功之中，再施展身手，果然与以往大不相同。阳云霄想起当年在西夏遇到的算命先生，曾悬挂一联，曰“泼墨渲染天地，抚弦翻转乾坤”，于是就把这种借力打力的功夫命名为“乾坤大挪移”。
阳云霄功夫大有长进，众人都十分高兴。眼见得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众人决定马上上路，直奔光明顶。
杨超有心计，他对柳如风的立场还不太放心，便给阳云霄出主意，说与斟通天火并，就怕阿希帮着教主，弄得我们也无法放手一搏，不如让柳如风出面约阿希下山，省得众人投鼠忌器。阳云霄深以为然，道：“这样一来，也就能知道柳如风是否铁了心跟咱们干。”
对于诳出阿希的事，柳如风一口答应下来，杨超等人十分高兴。
其实柳如风对江南行之死颇有意见，只是不敢太多质疑，后来见到先意使者，听说了王乾死难的实情，就对斟通天彻底死了心。但是柳如风又和阳云霄等人不同，她没有重振明教的志向，或者说没有篡权夺位的野心，倒是明教内斗让她伤透了心，已经萌发了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之意。她之所以应下这个差事，只是可怜阿希。男人们都是铁石心肠，而号称“夺命罗刹”的柳如风，她只是怕阿希再受到伤害。
第三十四回 微妙法王仗义直言 通天教主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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