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安庆十三年,一月初一。
"噶··噶"
大漠孤烟漫漫,天际,一轮惨淡红日摇摇欲坠,长河鲜红滚滚相融于天界一线,秃鹫停翅落于枯树之上,偌大的眼里,千里染血黄沙,寂静无声,伏尸无数。
(一)
安山县,宋家村。
“把这个淫妇装进猪笼里去!”“快,把她头发拆了。”“把她装进去,装进去!!"
村边的一条大河旁,河边的一个案堤边,里三圈外三圈围了密密麻麻的人,人声嘈杂,语气愤愤,面色狰狞的对着案堤上的一个笼子指指点点,笼子上混杂尿粪臭味熏天,笼子里,有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唤安龄,她衣衫被人为的撕烂,身上遍布淤青。
安龄脸上布满黑黑的手指印,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干涸破皮却依然没有流出泪来,伤痕累累的手从笼子细小的洞里伸出,细嫩的手臂被粗糙的竹条刮翻出血肉,她咬牙,手空空的张着,声色颤颤,唤着最近的一个女子.
“张大娘,不是我,是,是你的儿子,想,想要欺凌我,我一不小心。”
啪!
“小贱人还敢反驳,推她下去!”
张大娘口水飞溅,对着她的手反手一拍,她的手被狠狠打在笼子上,竹条再次破开血肉狠狠勒了进去。
“推她下去。”
“推她下去!!”
”推她下去!!!"
人群再次炸开声音,话语利薄如刀,铺天盖地朝她扎来。
张张狰狞的脸围绕在笼子的四面八方,遮挡所有日光,一片漆黑之中,安龄浑身颤抖抱着手中小小玉牌,蜷缩到了猪笼的角落里,破碎的衣服露出印着黢黑手掌印的白皙纤弱的脖子。
她细微的哭声被牢牢的压制在人群声之下。
“我没有,我没有,江大哥,你快回来,救救龄儿,救救龄儿!!”
(二)
"龄…儿…呃…啊..”
万里长沙,尸堆之中,忽然出了些声响,惊起一片正在食人尸肉的秃鹫。
一只裹着铁甲的手,从层层堆叠尸身中伸了出来。随后便是一人,他行动僵缓,身上战甲覆满鲜血沙土,他曲身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半截残尸,拂开眼上厚厚污垢,勉力睁开了眼。
“噶··”
是一只秃鹫,站在他面前,正在低头啄食一不知是谁人的手臂。
“滚。”
他声音嘶哑沧桑。
秃鹫受了惊,展翅飞走。
他随着秃鹫的身影望去,是一片一眼难望尽头的伏尸地,他呼吸停滞了一瞬,半晌,胸膛开始剧烈颤动。
“死,了,都死了。”
(三)
“让她立刻去死,和那个姓宋的一块!推她下去!”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一声厉喝。
砰咚。
“啊!!”
笼子不知被谁推入水中,安龄身上绑着数块大石头,一落水就直接被往水底拉去,她努力摇晃着手。
‘救救我,救救我!’
水面之上影影绰绰,数张熟悉的脸在阵阵波纹中扭曲变形,他们正在肆意大笑,声音入水一波一波的回荡在她耳边。
“哈哈哈,这贱人终于死了。”
水流飞速由下而上,带走她脸上脏污,露出她原本清澈灵动的眼。
“哈哈哈哈。死了死了。”
“死了。”
她眼里的光慢慢的熄了。
她蜷了手,任由石块拉她坠入深渊。
日光渐微,无法深入河底渐深处,安龄彻底被拉入黑暗之前,她望着西方,眼眶深红,最后一刻,她轻轻的张口。
对不起。
还是要让你一个人。
对不起。
水底无声。
良久。
一块淡青玉牌被水浪卷起。
吧嗒一声,磕在石头上。
碎了。
(四)
江宋拄着一柄断剑,曲着左腿,在满地乱尸中一歪一歪的向东走去。
啪嗒。
他怀里青色玉牌忽然掉落在地,碎开在一战士的血衣之中。
江宋愣了半响,他死死的盯着玉牌,浑身开始像筛子一样的抖,干涸的眼眶涌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江宋慢慢弯下腰捡起碎玉,用力的捂在胸口,碎玉锋利,割开他胸口细肉,他浑然不觉只弯着腰大张着口无声哀嚎,嘴形变换中,只看得到。
龄儿,龄儿,龄儿...
北风呼啸,没扬起黄沙,却带来了漫天飞雪。
至纯的白和至艳的红融在一起。
世界安静成一幅撼人心神的悲宏巨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一声嘶哑哀嚎尖利的响彻天地。
接着,便是一道了无生息的低语。
“安龄,你食言了啊。”
扑通。
是一人倾倒于这浸血黄沙之中。
大雪如飞絮,覆物无声,不时便积起厚厚一层。
(五)
就如同,一年前的宋家村。
那天,日光和煦,照在厚雪上反射出了清亮的光,宋家村大大小小的院子及四周的山都如同被撒了厚厚的一层糖霜,许多老树新芽从中钻出来,缕缕炊烟升起。
蓝田日暖,初春已至。
忽的起了一阵泉水叮咚般的清灵笑声
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裹着淡粉冬袄,扎着两个小辫子,白白嫩嫩的小脸蛋笑的如同熬软的稀糖。
噗噗噗。
小靴子接连踩入雪地,小姑娘挥动着裹成小萝卜的腿,朝着一个方向跑的飞快。
一黑衣青年墨发高束背着剑,姿态挺拔如竹,他的剑眉如峰,凤眼深邃,血色淡淡的薄唇轻抿,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整个人一幅锋利冰冷的生人勿进的模样。
“江哥哥,江哥哥,江哥哥。”
他朝着声音来处望去,一个裹成粉色小团子的小姑娘正噗嗤噗嗤的跑过来,小小嘴巴不停的唤他。
江宋一下软了眉眼,眼里的高山雪如同遇到烈阳化为一湖暖融春水。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唤小姑娘,话语严厉却暗藏脉脉温情,“安龄,说了不准跑。摔了怎么办。”
安龄闻言听话的停了腿,大大的眼珠转了转,便嘟起了嘴,张开双臂,“那我走不动,你抱我吧。”
江宋看她一眼,“自己过来。”
“不要。”她鼓起嘴巴,肉手手抱胸。
江宋没法,几个跨步过来,动作轻柔的抱她在胸口。“好吧,最后一次哦,等这次打仗结束后,你就是大姑娘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毕竟男女有别”
安龄下巴磕在他宽厚肩膀,眼睛弯弯,“好,最后一次哦。”
两人相依半晌,安龄忽然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指头向上指,“看!槐花开了。”
江宋抬起头,这一株百年老树,满树花开,香气初露的温润人心,他将怀中小小的身体抱得紧紧。
“嗯,等来年槐花再开,我应该就要回来了。”
“你会带着安德的绥棱香回来娶我吗?你不是说这花是花中最好看的吗?”安龄软软的问他。
江宋捧起她的脸,温柔看着她如玉髓一般澄澈的瞳孔,笑了。
“嗯。”
听到他的回答,安龄头靠着他的脖子,笑的眉眼弯弯,她摸摸自己怀里的玉牌,又摸摸江宋腰间的玉牌。
“太好啦,等成了亲,我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陪着你啦~像我们玉牌一样,永远在一起。”
“嗯。永远在一起。”
(六)
一月后,边境安德城,城郊驿站。
“老板娘,再来一碗酒。”
一大汉嗓音粗悍,对着柜台妇人招招手。
“好嘞。”老板娘汗巾搭在肩上,端茶到他桌上,娇笑的戳他额头“还不快接着讲,周围人可都等着你呢。”
大汉看着四周客人都聚精会神的望着他,有些得意的摸了一把老板娘的屁股“大家莫急,我
现在就接着给大家讲。”
“一月前的安良一战啊,二十万兵将都死完了,战况…啧啧可惨了,经东厂调查之后,好像说是大败皆因主将江宋通敌卖国,现在除去了江宋浩远大将军一职,说是三日后凌迟处死。现在呢,朝廷正在找安良一战中活下来的人,说是活下来的人可以去领什么奖赏呢。”
“什么奖赏啊?”二楼的一个男子问他。
“好像是….”
砰!
驿站门被猛地打开。
天地风雪瞬间卷成一股,呼啸着入了驿站。
哗啦啦。
堂内内吹的桌翻人仰,酒菜被齐齐翻卷在地。
“谁呀?有病啊。”有人怒起大骂
“老板娘,你有绥棱香吗?”
一人一袭黑衣黑斗篷,他身形高大随风而来,立于门口,遮住漫天风雪。
“你脑子有病啊,大雪天开什么门。滚出去!”先前大汉跌坐在地上对他怒目而视。
黑衣人不理他,只望着堂内妇人。
“老板娘,你有绥棱香吗?”
(七)
大汉见黑衣人不理会他,越发生气,指着黑衣人大骂。
“你这个小…..啊!”
冷光一闪,大汉瞪大着眼睛,直觉脖子凉凉。
他….怎么看到了他的脚。
“啊!!!杀人了!!”大汉身体直直落在地上,脖子上喷出鲜血淋了老板娘一头一脸。
死人了?
死人了!
“杀人了!!”
一声尖啸。
让驿站内瞬间由极度安静转为嘈杂,驿站内人不敢从黑衣人所阻拦的大门逃出,全都从窗户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老板娘下裙已经湿了,她抖着腿,也想跑,却不料一道凉光迎了面。
顺着剑刃,她看到黑衣人苍白却又精致的下颌角。
“英,英雄。”
“绥棱香,有吗?”
老板娘吞了口口水,抖着声。
“我,我,我没有。”
刀光瞬间袭来,老板娘仓皇转头,剑在她脸上擦出了血。她尖叫着喊
“但我知道,我知道哪里有!”
“哪里。”
老板娘大口大口的喘气,她盯着剑稍微移开了些脸。
“翘尾湖,绥棱香花只开在那里,花开在秋,花谢在冬,花落三日便会枯萎,现在整个安德都没有绥棱花,除了”
“除了哪里?”
“翘尾湖底,翘尾湖水常年结冰,只有那可以保存绥棱花。”
“好。”黑衣人收了剑,欲转身离去。
老板娘望着他的背影咬咬唇,快步上前。
“英雄,可是有喜事要办?”老板娘忽然快声问她。
黑衣人转身看她,不言语。
“因为绥棱花用于成婚对女子意义重大,英雄必是为自己心爱女子采摘的回去成婚的吧。真羡慕。”老板娘像是想起什么,忽然带着泪笑了起来。
话落便无声。
黑衣人有些出神,深邃黝黑的凤眼里是一波被搅烂的湖水,他抿着唇,在想些什么。
他出神出了良久,久到。
老板娘在他面前挥挥手,“英雄?怎么了?”
黑衣人眨眨眼,看了她一眼,又捏捏腰间的小布袋,袋子里发出清脆的玉器撞击声。
“是。”
“嗯?”老板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是成婚。”
“那英雄要切记,喜事要掐去绥棱花最外层花瓣,研磨之后用来擦拭姑娘的肌肤,可以减少日后病疾。”
“好。”黑衣人顿了顿,声音干涩。
老板娘转身要离去。
黑衣人伸出手。
“等等。”
“怎么了?”
“那,白事呢?”
(七)
两日后,宋家村外十里官道。
哒哒哒。
“架。”
江宋怀中裹着一包冰雪,他面色青紫,高高扬起马鞭,落下。
啪。
他坐下马儿跑的越发慢了,即使他手中力气越来越重,也阻止不了。
马儿的轰然倒地。
江宋随着马摔倒在地,他拄着剑立起身体,手上是密密麻麻的冻疮,一用力便出了血,他不管,只慌慌张张地的从怀里取出冰雪。
冰雪中包着一朵极为好看的花,江宋仔细的看着这朵花,见没有丝毫损伤,他释然的吐出一口气,僵硬的脸上扯出笑,干燥的嘴皮被扯出了血。
“还好,龄儿你要的花,还是好的,我马上给你拿回来,等我。”
他闭眼运气,脚一抬,便上了数丈高的树梢,朝着宋家村去了。
(八)
哐当
“龄儿,我回来了。”
江宋推开门,冲进宅子里。
一片寂静。
无人回应。
江宋顿了顿,又提起笑容,将怀里冰雪拿出捧在手里,“龄儿,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你看,江大哥带着你要的绥棱花回来了。你看,多好看啊。”
他停了半晌,依然没有回应。
江宋舔舔干裂的嘴唇,干干的笑出声,眼神有些慌张。
“是吧?很好看。”
院子里的雪已经铺了厚厚一层,江宋一脚进去,就过了膝盖。
“你个小家伙是不是还怕冷的睡在床上啊。”江宋在雪里走的踉跄,他表情慌张语气温柔,诱哄着轻唤。
“我要进屋子里来捉你个小混蛋咯。”
他进了堂屋。
啪嗒。
手中冰雪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江宋跌坐在地上,撑在地上的手触碰到湿滑,他颤抖着抬起。
入眼。
满手鲜血。
堂屋很乱,满地碎裂布帛,和鲜血点缀其中。
一根簪子断成两截,落在沾满泥的靴子上。
江宋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那簪子,很久。他忽然跪倒在地上,一步一步爬着去拿了簪子。
簪子上沾了血,他放了疯的去擦,直到手磨出了血。江宋忽然晃了晃身体,他已经五天没合眼了,江宋用力的捶自己的头,看着这簪子,他有些发晕,头脑中却清晰的想起,他把这簪子给安龄的场景。
-
“江大哥!!”
花灯节上,还只有十三岁的安龄鼓着脸看他,“我要花灯。”
“不可以。烧到手怎么办。”江宋冷着脸回绝她,却忍不住去捏她的肉肉脸。
“不要。”安龄拍开他的爪子。
“那这个给你吧。”江宋别扭着脸,从怀里掏出个簪子来。
“这是什么?”安龄好奇的问他。
“你未来婆婆提前给你的礼物。”江宋给她戴上,脸色严肃,耳根却发了红。
安龄嘟着嘴接了,却在下一秒跳到他身上,仰着脸对他笑的很甜
“好吧,我接受了,不生气了。我要一辈子戴着它。”
然后,她果然说到做到,随时戴着,不准他碰,却随时对他臭美。
问他她好不好看。
-
“好看的。”
江宋紧紧地握着簪子,腰身弯曲到极致蜷曲在一起,五官痛苦的狰狞的拧到一起,他咬着牙哽咽着说,“特别好看,龄儿,真的,你回来啊,你说好要一辈子带着的啊。”说完他用力的擦了擦眼泪,笑着对簪子说
“你是不是生气我回来晚了,所以才摔了簪子,嗯?”
话音还未落,他又急急的自己回答。
“我知道,是我错,我回来晚了,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
一片雪白花瓣飘落到他手上,江宋抬头望去。
是院里的槐花开了,又落了。
这时,门外忽然有了声响。
(九)
卡啦
门被悄悄拉开。
一对男女钻了进来。
一进了屋,男子便急不可耐的关上了门,肥硕的手急不可耐的女子身上摸索着。
“可想死爷了,你这个小妖精。”
“哎呀,别这样。”女子娇笑着顺着男子的手解开衣衫,“李大富你这个死鬼,这么急做什么,安龄那死丫头才死没几天,你还是低调些。”
李大富子急急的张开嘴,露出黑黄的牙齿去亲吻女子,“哼,你别说这个,说到我就气,当时本来我想和杨安一起弄了那小骚货的,没想到她那么倔,居然把杨安给敲死了。”
女子笑嘻嘻的躲着李大富的嘴,软绵绵的伸手去推拒男子,“你最后带着全村人把小丫头沉了
猪笼,怎么,还不满意。”
李大富亲了女子几下,便急不可耐的脱了裤子入了主题,他粗喘着“当然不满意,都没得手,这也是我给她的教训哈哈哈哈。”
“哎呀,你这个死~~”女子搂着他的肩,妖媚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凝滞起来。
李大富加快着动作,亲着女子的脸,笑的猥琐“只有你这个小妖精能让我满意哈哈,你表情,这么惊恐干什么,怎么被爷的龙威虎猛给吓…啊!”
女子的头掉了,血溅了他一脸。
李大富眼睛大瞪,女子从他身上落下去。
“啊!!!”
他一声惨叫拖着掉在膝盖的裤子,见了鬼似的冲到大门。
叮。
一把刀擦着他的脸钉在门上,血瞬间破皮而出。
“别,别杀我。”李大富高举着手,全身发抖的转过身,下身滴滴答答的,很快,挂在膝盖上的裤子湿了一大片。
江宋站在门内,檐下阴影遮了他大半张脸,唯独露出一张惨白下颌。
他收回抬着的手,手掌上半根玉簪深入血肉。
江宋抬起发红至深黑的眼眶。
一字一顿,“说出那些人的名字来。还有那一天的所有,全部说出来。”
(十)
日落梢头,夕阳似血,染红万里长空。
现在是晚餐时间,宋家村里炊烟袅袅,十几个小童正在田野间嬉笑打闹,一堆老妇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边织着衣一边聊着张家长李家短。
汉子们着着粗布短衫背着锄头,三五成群的上了田坎,走到老槐树下时唤着自己婆娘拿酒出来,围坐一堆喝起酒来。
数丈高的老槐树上,江宋腰间挂着一把长刀,古朴无华,他仔细的翻看手中的一张沾满血的纸条,一边看着村里进进出出的人,眼神森然。
“就这些了吗?”
他拔出掌间玉簪,用胸前干净的一块布料擦擦,又小心的呵了口气,重复的擦拭,然后才放心的放入囊中。
见脚下那团烂肉半天没反应,他抽出袖中小刀,便是狠狠一扎。
“啊!”那团烂肉发出惨叫,李大富抬起淤青的脸,被削掉鼻子的地方塞了两团草药,他张开被削掉嘴唇裸露的红白牙齿,颤抖着说。
“就,就这些了,放,放过我,我,我想活着。”
江宋抬起眼皮看他,脚微微一动。
“啊!”一重物从天而降。
树下一片哗然,人群向重物聚集,又在瞬间四散而去,女人的惊惶惨叫尖的刺耳。
“死,死人!!!”
树上江宋蹲在枝丫上冷眼的看着,他拿出纸条再次看了一次,风卷起他的长发,又呜呜作响,
一道冷光亮起,江宋的腰间刀,出鞘了。
他张开手,直跃而下。
(十一)
呜….呜…..呜…..
宋家村风呼啸的正响
日出破晓,朝阳一跃上梢头,将江宋的身影拉的长长,覆了身后,一地血腥。
他身影不动,身上浸透血色。
啪嚓。
大槐树后忽的发出了声响,江宋转身猛地抬手。
一道银光闪烁,一人倒地,一股血泉喷涌,染了雪白槐花。
江宋慢慢的将刀入鞘,低低自语。
“齐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从怀里掏出绥棱花笑了起来。
“终于结束了,龄儿,江大哥要来娶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