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猫？——我读《我是猫》

      《我是猫》，作者夏目漱石，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享有很高地位，被称为“国民大作家”，既是英美文学学者，又精擅俳句、汉诗和书法……所以，想了解日本文学，就必须了解夏目漱石的作品，而此书评价甚高，既是夏目漱石的处女作，又是他的成名作。

        冲着这个，我毫不犹豫地参加了这次共读。买的版本跟大家的不一样，没有“咱家”一说，不过，这种幽默风趣潇洒自如的文风吸引了我。这书，得慢慢读，细细品，人生百味，似乎都蕴含其中，说的是“猫语”，谈的是“人生”。不知道猫是人，还是人是猫？感觉这只猫就是夏目漱石的附体，知识真是渊博，俳句、唐诗宋词、英美文学、琴棋书画几乎无所不知，数不清的中外名人名言信手捏来，随意褒贬，书中的注释部分对于我而言几乎是闻所未闻！不得不感叹作者记忆力惊人，知识库容量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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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第三章时，忍不住要先笑一通再看，哈哈！好奇特的视角，关于猫主人对鼻毛的处理，关于上吊的心理暗示与力学分析，关于金田夫人不协调的那只硕大的鼻子，关于三人之间的对白……写得如此有滋有味。语言无与伦比的妙，只是每一处情节发展都是大段大段对人类现象的调侃讽刺，得耐心看啊！

        原来猫君的主人如此品性德行长相——麻子脸、乱长的胡子、秃顶，对妻子和女儿均不关心，为人自私冷漠，常年困守书斋却并不真心爱看书，迂腐守旧，喜欢与朋友高谈阔论，有点小资情调，鄙视实业家，固守自己的生活模式。却又对警察毕恭毕敬……其他人也长相奇特者居多，在无名猫眼里，人类大概就是这样吧：沽名钓誉、自命清高、刻薄寡义、虚伪油滑、尔虞我诈、贪婪享乐……

        慢慢地，越看竟觉得越累了，许是跟我的阅读能力有关吧。总之，觉得这书看得不容易。猫是越策越开心，我是越看越瞌睡。猫做个体育锻炼（还分为旧式运动和新式运动，新式运动又有捉弄螳螂、捕蝉、爬树和围着篱笆绕行运动），要策；苦沙弥于油腻澡堂泡澡，要策；苦沙弥揽镜自顾，要策……结构松散得很，写得大多是些柴米油盐朋友三四喝茶闲谈等琐事，说是小说，不如说是散文集。虽然知道此书针针见血、富含哲理，警句多妙句多，太多了也有审美疲劳啊！

        加之年终事多，忙里偷闲，书只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稍稍理清个头绪来。原来猫主人的朋友寒月被金田小姐看上，富二代看上了寒门学士，听起来似乎是浪漫满屋哈！不期猫主人苦沙弥清高自诩，蔑视权贵，再加上另一个“最佳损友”迷亭的插科打诨从中作梗，让前来表示对寒月有婚嫁想法的金田夫人碰了一鼻子灰。然后金田仗着财大势大指使金田家车夫等人对其骚扰嘲笑、让人暗中怂恿居家不远的学堂学生将球打入苦沙弥家里……让苦沙弥麻烦不断、气愤难平。之后结局却是寒月回老家娶到了意中人，猫则因喝了苦沙弥的啤酒掉进水缸淹死。

        由此主线引发无名猫许多遐想。这些遐想，都是对人类行为（尤其是拜金主义）的批判甚至谴责。

        主要围绕三个人物进行，苦沙弥不再赘述，不过最感兴趣的是迷亭。迷亭比较自恋，喜欢在朋友面前逮着机会就捉弄别人，首先捉弄苦沙弥，信口吹嘘某意大利画家写生如何如何，让苦沙弥信以为真。然后又扯到“橡皮坊”一事，把“橡皮坊”说成一道菜去饭店一本正经不折不扣地要点这道菜。折腾那些不懂装懂之人。就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着“老师”陷入纠结中而沾沾自喜。插科打诨嬉笑怒骂，但在关键时刻又善于转化危机，于空虚无聊的生活中感受到一丝率性洒脱，或者说迷亭之所以如此，也是想以此得到解脱吧？

        寒月呢？文质彬彬痴迷于研究，同样也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格格不入。

        还有八角独仙、铃木、金田等人，也刻画得各有特色。

        “世人褒贬，因时因地而不同，像我的眼珠一样变化多端。我的眼珠不过忽大忽小，而人间的评说却在颠倒黑白，颠倒黑白也无妨，因为事物本来就有两面和两头。只要抓住两头，对同一事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是人类通权达变的拿手好戏。”这段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群潦倒落魄、迂腐守旧的文人，面临新思维的冲击，惶恐、无奈、嘲笑、贬斥而又顺应、卑微、消沉，所以，他们的思考往往也是互相矛盾的，这便是明治维新时期他们的真实写照吧？

        坚守知识分子的清贫与精神上的独立自由，似乎任何时候，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