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战马

当阿尔伯特骑着乔伊披着夕阳回归故园，与年迈的父母团聚时，我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特别想改最后几句为“古道西风战马，夕阳西下，战争人归故园”。屏幕上的夕阳很大很美，那种油画般的色彩让人陶醉不已。当战争走向和平，动荡重归宁静，也许这才是生活的本色，这才是人生的归宿。

《战马》影片一开始就是非常宁静祥和的英国农场，俯瞰的镜头下是一片辽阔的山峦草原，镜头慢慢拉近，便是3个农民在帮助一匹母马产仔，一个少年在激动地窥探着。乔伊出生了，那窥探的少年便是乔伊未来的少主人阿尔伯特。他看着它出生，伴着他长大，曾参加过殖民战争立过战功受过伤的酗酒跛脚父亲用天价把乔伊买回家时，他便正式拥有了乔伊。在一个贫穷的佃户家庭，乔伊本是一匹拉犁干苦活的命，它本应和阿尔伯特平平淡淡无风无浪地度过平凡的一生。然而一场暴风雨把这一切平静彻底打破了，这场雨把阿尔伯特一家苦心经营的农作物毁于一旦。为了偿还地主的租金，为了生活的延续，乔伊被卖作军马。从此开始了它战马的生涯，这段生活可谓是一波九折。英国上尉军官在一次战斗中不幸牺牲，乔伊落入德军之手，此乃第一折；德军准备处死乔伊时，德军一小兵求情用来拉伤员，此乃第二折；兄弟俩骑马逃遁，被抓枪毙，被困风车屋，此乃第三折；艾米丽骑马游玩又落入德军之手，此乃第四折；德军欲用之拉重型武器直至累死，此乃第五折；德军溃败，狂飙逃跑中被铁丝网困住，此乃第六折；被英国小将救回来后，军医欲处死之，此乃第七折；一战结束后，等待乔伊的又是被拍卖的下场，此乃第八折；拍卖中被艾米丽爷爷高价买走，此乃第九折。然正是这第九折，真诚善良的艾米丽爷爷大度地成人之美，才最终使乔伊完璧归赵。故事在波折中前进，一面展现着“战争抢走人的一切”的残酷性，一面又表现出人性的善良和美好。

影片有几个镜头堪称经典：一是两匹马的情谊，当受伤的大黑顶荆要被赶入拉重型武器的头马位置时，乔伊挺身而出，舍身置换，这对马兄弟在并肩作战中惺惺惜惺惺，早成知己了。当顶荆被筋疲力尽死去后，乔伊久久徘徊不愿离去，更是不禁让人感慨，马犹如此，人何以堪；二是英德士兵救助乔伊的义举，当乔伊被困铁丝网后，英德俩小兵为救助乔伊而忘身战场之外，此时他们的对话轻松寻常，俨然一对新结识的朋友，他们甚至想为谁带走乔伊而打上一架，最终把归宿权归之于抛硬币，此时战争成了一个很好的讽刺，什么轴心国联盟国，什么正义非正义，这时显得是多么的可笑；三是阿尔伯特与乔伊的重逢，当被解救回来的乔伊即将被枪杀的时候，一度失明的阿尔伯特吹着口哨从病床中摸索着走来，士兵们让出一条道，乔伊上前磨蹭着阿尔伯特的脸，阿尔伯特则深情地问它这段时间都到哪去了？当然，还有艾米丽教乔伊跨栏的片段同样让人忍俊不禁，是影片中少有的欢乐场面。为教乔伊跨栏，艾米丽搭了两个栏，一个高，一个矮，她跨过矮栏作示范，然后满心期待乔伊跨高栏，谁料乔伊像一调皮的孩子似的跟着艾米丽跨了矮栏。不服气的艾米丽拿萝卜想引诱乔伊跨栏，乔伊则绕过去，当真让艾米丽哭笑不得。这一场面把天真纯朴的乡村少女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令人回味不已。

《战马》乃战争影片，它从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无论是尸横遍野的战场，还是那如身临其境的枪林弹雨场面，抑或是准备填埋累死马匹的大坑，无不从大场景体现着战争的惨绝人寰。而阿尔伯特冲锋陷阵时的紧张与恐惧，又深深体现了参军少年的无奈。他并非浑身是胆的英雄，他怕死，但又须全力以赴、在所不惜，他甚至不惜冒着枪林弹雨去救助曾经侮辱过他的地主儿子，这是人性之美。而另一怯懦的好友，面对着临阵逃回阵地的士兵时，他没有履行长官的命令对之开枪，而是选择了奔赴战场，最终被毒气所杀，这又但从多个侧面、多个细节反映了战争的复杂性与多样性。

乔伊从拍卖中走进阿尔伯特家里，又从拍卖中走回到阿尔伯特手里；影片始于平静，又终于宁静；从朝阳开始，到夕阳中结束。从这几个神来之笔，就堪称电影的典范。乔伊本是一匹平凡的马，但战争又把不平凡的经历附加到它身上。它不想成为英雄，也没有成为英雄。它拉过梨，当过军官的坐骑，拉过伤员，拉过枪械，也曾经作过少女的玩伴。虽名为战马，其实并非战功赫赫，它甚至没有打过一次胜仗，除了赢得一次军中赛马冠军略显风光外，它的经历是相当的坎坷辛酸。乔伊额有白斑，四蹄踏雪，膘肥体壮，是一匹非常漂亮的骏马。额上有白色斑点的马，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的卢马，古人认为这种马妨主，所以有庞统骑之被射杀于落凤坡的典故。说句有失偏颇的话，影片中骑过乔伊的主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英国军官战死沙场，德国兄弟被抓枪毙，艾米丽家被劫……其实乔伊的命运就是人的命运，它在战争的涡旋中身不由己，一战中有多少人像乔伊成为战马般被动地成为了战士。战马最终和少主人历经千亲万苦回归故园，但又有多少战士一去不复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