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捉趣/野味—3:我们的童年(日常生活篇之三)

蚂蚱。秋风起来的时候,就开始秋收了。地里一天到晚都是忙着收割庄稼的人们。秋阳明晃晃的,乍暖乍凉,天气渐渐有了些寒意,老人和孩子一早一晚都要添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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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蓝得莹澈,辽远;天上的云,淡淡的,轻轻的,随着风儿走。大地上的人们,在忙着秋收,都顾不得回家吃饭,家里人箪食壶浆,“馌(yè)彼南亩”,把饭送到地里。干活的人们坐在地里匆匆吃过饭,继续接着干。我们这里是“农家八月人倍忙”。老人和大点的孩子,除了在家做饭,还在地里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小一点的孩子就没人管了,可以在庄稼地里自由自在的玩。其实田野里总有孩子可玩的东西,一只蚂蚱就可让他们玩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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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庄稼地里,蚂蚱特别多。人走动处,用脚一趟,大大小小的蚂蚱,在人前成群成阵地飞起,又在不远处纷纷落下。看到那么多的蚂蚱,总是想去捉。但蚂蚱善跳跃,又会飞,不太容易逮到。但只要想要,就会有办法。脱下鞋子,瞅准一只蚂蚱,使劲儿扣过去,十有八九能把它扣住。但这时,蚂蚱往往已被砸晕。身手敏捷的孩子,干脆直接用手捂,往往还能捂到个儿大的,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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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大的蚂蚱(本地称“大老扁”),都有两只强劲有力的大腿,因而弹跳迅捷,倏忽不见。所以要先把蚂蚱的翅膀掐掉,否则飞跑了,想要再抓住,那就要费很大劲了。

有经验的孩子,会拔一根狗尾巴草的莛子,把蚂蚱串起来。先把莛子的软端掐掉,然后按住蚂蚱的头部和背部,使脖颈处显露出来,用莛子刺穿其脖颈处的环状带,整只蚂蚱就被串在了狗尾巴草上。一根狗尾巴草可以串起大大小小十几个蚂蚱,形成蚂蚱串。拿回家在灶火里熥熟或几个小孩子直接在地里生火烤熟了吃。那种味道,闻着香,吃起来更香。怎么说呢?我们这里有一句老话,叫“串烧蚂蚱串,龙肉也不换”。又想起来两句唐诗:“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问能得几度闻”。差不多相仿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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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做法现在看来也许让人有些不忍,但可能3000年前,我们的老祖宗就发明了这种简便实用的方法来捉蚂蚱,并且把蚂蚱作为生存的食物。一只小小的蚂蚱,使我们和遥远的祖先声息相通。遥望远古,思接千载,长风猎猎,绿翅翩翩,站在农业文明的终点上回望,远古农业文明曙光初现,在这片土地上历经数千年的延续与传承,而今终于走到了它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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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喓喓草虫,趯趯阜螽”(喓喓yāoyāo :虫鸣声。趯趯tì tì:昆虫跳跃貌。阜螽zhōnɡ:蚱猛)。
这是《诗经·草虫》中的两句。诗中的阜蟲,就是我们熟悉的蝈蝈(蛐蛐儿)。

从这里可以看出,在很早的时候,蝈蝈就生活在我们先民的身边,是先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它们在这片土地上跳跃、鸣叫了五千年,陪伴了我们的祖祖辈辈。

而在今天的城市生活中,这种自然界的天籁之音几乎成为绝响,是难得一闻的圣乐雅韵了。不少人只能从网络上下载来听蝈蝈的叫声了。这是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开始发生的。说这是“五千年未有之奇变”,未免有些夸大其词,但改变确实已经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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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秋深的时候,父亲喜欢养几只蝈蝈,揣在怀里随身带着。父亲像照顾婴儿一样细心照料它们,冬天天气暖和的时候,还会让它们爬出雕花的小葫芦晒晒太阳。它们的叫声伴随着父母从秋凉到来年春暖。在父母耳中,蛐蛐的叫声是安稳细碎的日子,是踏实闲适的心情,而在我们的耳朵中,这叫声是暖暖的回忆,是不再回来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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