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你还会再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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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你还会再回来吗?_第1张图片

浦东机场的候机大厅里站了一对情侣,依依惜别,泪目相对。

林正正挽着我的手臂走过时,听见男孩轻声地问,过完年,你还会再回来吗?

女孩抬起头盯着男孩看了许久,然后从男孩手中拉过行李箱问,你信不过我?

男孩摇摇头,展露出一个颇有些酸涩的笑容说,我连自己都不信。

后来,他们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依稀也算是听个囫囵个儿。原来,女孩的家里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所以打算过年时让女孩相亲。

那是2014年末,我和林正正在一起的第四年。时已久远,很多事早已影影绰绰。

无法知晓那对情侣最终的结局,或许冲破重重阻碍,幸福美满的在一起生活下去。也或许,如我和林正正一般,天涯两端,各自为安。

世事如白云苍狗,你永远也无法知道,哪一次离别,就是人生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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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年我遇见林正正,那时的我们都还年轻,有无限精力把身和心都投入到这场情事里。

她说自己前20年过得中规中矩,如今父母不再束缚她,誓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以及一场不计后果的恋爱。

我说我前20年过得糟糕,不堪回首,连家父家母都放弃了对我的治疗。所以,也不差这一次。

于是,我们结伴而行,一路风尘。苍山洱海的天光美,内蒙草原的月色明。回程时她淋了雨,烧得一塌糊涂。当时在赶往大连,却阴差阳错地搭了一辆去抚顺的私家车,后来司机看她脸色不好,说什么也不载我们了。

于是,我和林正正就这样被撂在了凌晨一点半的省级公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她趴在我后背上,迷迷糊糊地说,要是我死了,你记得要替我照顾好皮蛋(一只斑点狗),还有告诉我老妈,她那条裙子是我生气时故意剪坏的,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

我说你死不了,你要再不松手,我就死了。

她说不好意思,没有安全感时,我就习惯死死抱住一样东西不放,忘了你还要呼吸。

我说这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我哪知道那个2逼司机也是个路盲。

她说我不怪你啊,然后又用手臂紧紧地勒住我的脖子。

走了差不多快两个小时的时候,还是没能拦到车。休息时我歉意地看着她说,那个……这次是怪我,我主要是觉得做火车太没意思……不好玩。

她俏皮而又认真地回,没关系啊,我也讨厌坐火车。说完她还嘿嘿冲我乐了一下,然后掏出电话打了一通。

20多分钟以后,一辆车停在我们面前。我问,谁?

林正正说,我表姐啊,她家就住抚顺。

我擦,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背着你走了这么远的路?

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就去招呼她表姐了。

第二天,她的烧退了。然后,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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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回来以后,我们就放假,然后升了大三。

不好说是谁先追的谁,不过林正正坚持认为是我贪慕她的美色。总之,我们恋爱了。

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现在回想起来,我都羡慕那时的自己。一个人居然可以那么幸福欢乐,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然而时光不堪剪,两年多一晃而过。毕业以后我们相约来了上海,她妈妈不太同意,希望她能回成都发展。但正正很坚持,她说我说过的,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和一场不计后果的恋爱。

她骄傲地看着我,扬起脸像个讨糖果吃的孩子。

那是我们搬新家的第一天,在上海有一套租来的,只有40几平的小公寓。可是我们无比开心,这对我们的人生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内心激动而又憧憬。

我们一起买菜,一起下厨,从小客厅打到卧室,再从卧室打回小客厅。开心时也会在沙发上蹦跳着喊:我们要在魔都买房,我们要赚大钱,我们要去吃全上海最好吃的辣白菜炒饭……

一起生活到第二年的时候,我们各自开始忙了起来,也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偶尔会为谁回来得晚,而吵上一架,或者罚写检讨书,保证以后加班再晚,也不会忘记给对方打电话。

虽然没有了初恋时那种激情,但日子过得平和真实,于是又开始设计未来。

和拼搏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外乡人一样,我们希望可以在这里有一番作为。除了追逐梦想,也能收获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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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小情侣抱在一起痛哭了一会以后,林正正乘坐的航班就已经要开始登机了。

在安检口,我笑着问她,过完年,你还会再回来吗?

林正正当胸轰了我一拳,她说看看人家离别都泪流满面舍不得,你怎么就没一点情绪呢?

我挑挑眉,要是你和你妈都同意,我去你家过年啊。

她撇撇嘴说,加油赚房钱,看好你哦,然后蹦蹦哒哒的就进去了。过一会又绕个圈子,趴在玻璃上跟我挥手。

看着她掉眼泪时,我也没忍住红了眼圈。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尤其独自回到家里,看着房子里她所有的东西,觉得心很痛。

新年很快就过去了,情人节我们没能一起,元宵也没能一起。三月,桃花开出了灿烂的颜色,她没有回来。四月,草长莺飞,她没有回来。五月她说她妈妈病了,要留家照顾。六月,樱花落了一地,她说你把我的东西都丢掉吧,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她说,祝你幸福。

2016年的时候,听同学说,她结婚了,嫁给了一个离异带有一个三岁小女孩的男人,生活过得还不错。

2017年初,元旦刚刚过,皮蛋死于一个雪夜,我从同学那要来她的电话号,决定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她在电话里哭,不知是为了皮蛋,还是为了一段逝去的感情。

总之,无关紧要了。我现在亦有自己喜欢的人了,如果有些人注定不能在一起。不如,早早忘记。

过年回家时,同学邀请我去长沙看看他,几年未见,喝了很多酒。后来提起了林正正。

同学问,你记不记得正正有个室友叫小童,是她同乡?

我点点头,同学说我们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

我笑了笑。

同学又喝了一口酒说,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听小童说,正正打算回上海时,被一辆车撞到了,没什么大事,只是不能再怀孕了。

我没来得及收回的笑容,寂寥地僵在脸上。停顿了一会以后,我觉得我想哭,想要嚎啕一场,可是,当我发出声音以后,仅仅只是一阵呜咽。

那一晚,我梦见一条公路,在漆黑的夜里。长长的,没有尽头。

文|吴发强

一个会讲故事的蓝同学

坚持走心,坚持长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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