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最后的天桥消失了


五一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人难免有些疏懒。今天上班路过中关村,海龙门前的地铁已经接近完工,马路中间一些工人正在清理。车开过去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回头去看。是的,那座天桥终于消失了。
前几天和一个朋友感叹中关村变化之大,我开玩笑般的说,现在中关村跨世纪的建筑,也只剩下海龙门前的那个天桥了。
记得第一次来中关村,还是1999年的夏天,那时天桥的东边是联想和四通的老楼,西边是一排低矮的电子市场,323路从桥下通过,人和今天一样多。那时候还没有海龙,没有四环,去中关村图书城,要从北大南门的那条路走过去,飞宇网吧的大牌子还立在那里,北大的南墙刚刚被拆掉,很多门面房在施工。昊海楼一层的大厅比现在的人要多,人们捧着书或坐或站,书架前的格子上满满的坐着人,从下边两层找书的时候,要先请坐下的人起来,站起来的人并没有话,站在那里继续读。那时候的小贩显然比现在嚣张许多,站在街口兜售着手里的光盘,在他们的眼睛里流露的是一种坦然,在他们看来,光盘也是一种商品。
中关村最大的变化应该是发生在2000年,北四环在修,海龙在修,各种各样的破旧房子都在拆迁,中关村是个大工地。记得那时候有学者说,整修中关村会影响人气,还举了王府井的例子,可是后来证明,中关村还是中关村,只是人越来越多了。那时候中关村的土多了,人的确很少,小贩们也不再把光盘放在身边,而是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小声问:“哥们,要盘吗?”后来证明,小贩的谨慎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他们总会把卧底和我们关在一起。走过无数的沟壑水沟,我们总能在一些低矮破败的民房中找到我们要的东西。那时网络还不普及,光盘里不光有软件,也有很多电子书和教程,那时候希望和博彦的电子教程很受欢迎。我一直在回避“盗版”两字,没错的,那些光盘都是盗版的,我不想解释什么,但是和我年纪相仿的程序员都是在盗版中获得了自己最初的知识,这就是那个时代。
2003年我再回来的时候,中关村的确变了很多。白颐路改名叫中关村大街了,海龙已经成为公交站名了,鼎好刚刚开业,正在促销,上地也不再是个村了。那以后,老的中关村渐渐消失,现在的中关村逐渐浮现,某一天的傍晚,在忙碌的人流中,忽然抬头,才发现,那个懵懂的少年和曾经的中关村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懒洋洋的斜阳和贴满了小广告的天桥,他们是中关村最后的守望者。
也许很久之后,人们会问,中关村的那座天桥呢?没人会记得老天桥是在某一年五一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消失的,也许会有几个人记得,但是他们很快就被自己的记忆欺骗了,是在哪一年呢?也许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座天桥吧。嗨,想这个做什么?新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公交车里,人们在谈论着股市、房子,五一去哪里玩,票贩子如何可恶,老板如何鸡贼,让员工五一加班,却不知道加班费在哪里……
生活还在继续,人流继续向前,一时间,我也迷惑了,本不存在什么最后的守望者,真正需要守望的,其实是人们的记忆。套用句现成的话做结尾吧: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但终归,这是我们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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