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酒干倘卖无曾经在祖国大陆的大街小巷上广为传唱,闽南台湾一带的男女老少们,谁都可以扯着嗓子,唱上几句,酒干倘卖无——。
其实,酒干倘卖无是句闽南话,大意是:有酒瓶子卖吗。闽南台湾一带收购废弃的空酒瓶子再卖到废品回收站里赚点小钱的人都是一边走街串巷一边高喊着:酒干倘卖无。如果谁家有空酒瓶子要卖,就会叫住他。
这首歌是来自于1983年一部影片《搭错车》中的主题曲,因为这部影片的热播而红遍大江南北,到现在我还不太理解片名和故事的关系,所以每次都误以为这部电影叫做“酒干倘卖无”。
但是,单凭影片就足够赚足了观众的眼泪。似乎,也没有多少人去死记硬背片名了。
故事是从哑叔捡到两个月的女婴开始的,女孩身上有封信:她叫阿梅,收养她的人,妈祖菩萨会保佑你,可怜人敬上。哑叔开心地抱起女孩回家了。
哑叔是曾经是抗日战争中的一名吹号者,在与敌人搏斗中,被小日本鬼子的刺刀割去了声带,变成了哑巴。他靠回收瓶子为生,家里的墙壁都是由一个个空酒瓶子叠成的,他不能说话,只能用唢呐吹出“酒干倘卖无”的声音。
邻居们听说哑叔有女儿了,有端米汤来的,有带衣服来的,还有将背娃的绳带送过来,并教哑叔如何带娃,除了哑叔的老婆怏怏不悦,晚上,俩人吵了起来,本来已经穷困潦倒的家庭,实在养不起一个女娃。有天,哑叔将老婆爱喝的米酒换成了女孩的奶粉,经过一番激烈的打骂,哑叔和老婆互不理睬,直到一天,哑叔买了一瓶媳妇最爱喝的米酒回家,四处寻人未果,只看到在一摞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上面留下一个字条:我走了,保重,芝兰。
单身而又穷困潦倒的哑叔养育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他每天忙忙碌碌,但是看着阿梅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心里也是很高兴的。某个除夕夜,邻居过来邀请他和阿梅一起吃饭,调侃道:她不会也是个哑巴吧?哑叔,沉默着,发愁了。说来也巧,此时阿梅居然很争气的叫了声爸爸,这让哑叔激动不已,一切的辛劳,这时都化成了脸上的喜悦。
几年后,哑叔的邻居捉来一只小狗,准备和哑叔一起杀了吃肉,邻居刚把小狗敲个半死,没想到趁阿梅和他们说话的时候,小狗跑到正在屋内写作业的阿梅身边,阿梅见小狗满头是血,便央求哑叔留下养了起来,取名叫来福。
哑叔依然慈爱善良,家里的墙依然是那些空酒瓶子,哑叔就那样用每日赚的那一点点钱,养大了阿梅。
时光一天天过去,阿梅变成了美丽乖巧、孝顺开朗、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哑叔日渐苍老,皱纹、白发、瘦弱,老态龙钟,而当日留得一命的小狗也长成了威武的大狼狗。哑叔家的墙也由满面的空酒瓶子,变成了半面酒瓶半面白墙。
阿梅爱唱歌,有副好嗓子,她结实了一位青年,名叫时君迈,英俊而有才华,只是怀才不遇,仅仅是一位默默无闻的词曲作者。他们彼此情投意合,常常一起谱写音乐,一起唱歌。
阿梅的歌越来越出色了,后来被一家搞音乐的经纪人相中,在这位经纪人的运作下,她从穷苦朴素的阿梅变得靓丽耀眼的孙瑞琪,但是却忙得没有时间陪伴哑叔,也没有时间和情人在一起,最后阿梅成了红透半边天的女星,而青年依旧无名的图写着词曲。
阿梅出了名,却失去了自由,经纪人不允许让她回家,不允许她和青年来往,更不允许让她和哑叔见面。有一天,哑叔穿着很不习惯的西装和邻居阿明偷偷参加阿梅的记者招待会,许久不见,老人乐呵呵地满怀期待女儿和她分享成功的喜悦,但是经纪人却极力阻止阿梅和哑叔相认,灯光闪耀,现场骚乱,阿明开始叫嚣着阿梅为什么不认她爸,而哑叔害怕自己会影响女儿的前程,摆摆手、推着邻居离开了。
破旧的家中,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没有女孩的欢声笑语,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哑叔落寞的身影和那只养了多年的来福同样低着头,仿佛知道了主人的心痛。
有一天,哑叔和来福在散步时,一辆摩托车疾驰过来,哑叔由于时时刻刻思念女儿而没有留意那狂啸的马达声,来福一个飞奔,扑向主人的背后,把主人推到了路边,自己却被摩托车撞飞、压过,从肚子上碾过,翻了个身,躺在路边,腹部起伏,满地是血、肠子都流了出来。哑叔把来福带回家,兽医摇摇头告诉他:人道毁灭吧。来福躺在桌子上,满身是血,身体一起一伏的急促呼吸着,一双眼睛痛苦的看着主人,哑叔老泪纵横,总归是要死,与其让它忍受煎熬,还不如让它痛快的离去,哑叔痛苦的举起一根棍子,犹豫片刻后还是狠狠地朝来福头上砸去。
连和哑叔相依为命的来福也离开了这个世界,哑叔的处境更加地凄凉,一边是落幕般的清冷,一边是舞台上的喧嚣;一边是曲终人散的凄凉,一边是好戏开幕的热场;一边是失去的悲伤,一边是成功的喜悦。
阿梅终于成了台湾当红的歌星,在她出国巡唱时,吩咐经纪人带二十万给哑叔,让他买套新房子,希望他可以生活的比以前舒适,这是她的初衷。
在这期间,哑叔家被强拆,那些空酒瓶子碎了一地,阿明却在和拆迁队的争执中意外身亡,满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一片废墟掩盖,无助而又绝望,苦命单只的满嫂一直接济哑叔和阿梅,她相信阿梅不是个冷血的人,只是阿梅的成功阻断了他们的联系,以至于父亲的疾病,阿梅一无所知。
阿梅回国后背着经纪人偷偷回家过,却只看见一地的废墟,和她一同茫然的还有芝兰,她们都不知道哑叔现在在哪。
青年时君迈回到阿梅家乡,在去看望哑叔的路上,听到满嫂讲述哑叔用唢呐吹“酒干倘卖无”的故事时,突然得到灵感,立马回到家,为了唤醒阿梅,写了这首歌——酒干倘卖无。
阿梅要开全国演唱会了,青年将歌寄给了阿梅,阿梅看到歌词痛哭流涕。
演唱会正在进行,哑叔心脏病突发,满嫂送去医院抢救,又跑来大喊阿梅,让她立即赶到医院,终于见到了父亲,阿梅大声地喊着:爸、爸爸,可是此时,哑叔在阿梅跨进门前已经停止了心跳,哑叔去世时也没看见女儿最后一面,而阿梅痛哭流涕、伤痛欲绝。
又是一场演唱会,阿梅含着泪唱完了这首酒干倘卖无,观众们重来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歌曲,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背后有一个这么动人的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