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山庄诡事

承德,避暑山庄。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所以普及一下,那里是清朝历代皇帝避暑的去处,本地人叫它离宫。

我于2000年在那里工作,职务:夜班保安。以下要说的是本人亲身经历。

事先善意提醒一下,胆小的朋友看到这里,可以点击手机返回键,或者电脑页面右上角的[X]。我不敢保证此举能让您就此可以蹬上人生高峰,实现财富自由。但绝不会影响当晚睡眠质量。

如果还有认为我故弄玄虚,刺刺挠挠想要往下看的朋友,请在亲友左右找个位置,能有80老母陪伴最好。当然,还能穿针引线的除外。

下面开始。

清明过后,第一天上班,那天以及之前的两天,阴雨绵绵,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在老天爷的阴郁气质下,万象萧索。

我穿着雨靴,一路踩着积水,走进避暑山庄博物馆。

当天下午,就被队长陈六七分配到博物馆里的西所。

上岗之前,要先去狗圈牵狗,一公一母,是夫妻档,公的叫大头,母的叫二红。

饲养员递过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猪下货,让我进圈跟那小俩口先联络一下感情。

我刚一走进去大头就立起身子,一跃而起。

先将一盆下货扣在它头上,我用脚蹬上铁门,准备打狗。

大头一击未中,晃掉狗头上冒着热气的下货,冲我一呲牙,然后回头看他媳妇。

二红站在墙角,狗尾巴绷得笔直,冲她老公递了个鼓励的眼神。

大头二次进攻,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颈部。

我后撤半步,身体贴住铁门,然后肘击它头部,同时起脚踢裆。

大头一声哀嚎,卷动着身子摔在水泥地上。

我以屎崩来不及脱裤之势抄起套在它脖子上的狗链,抡圆了链梢一顿猛抽。

大头服了,卷缩在墙角,用尾巴盖住眼睛,不敢直面我冲天的杀气。

二红也夹起尾巴,翻着母狗眼,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开始舔我的雨靴。

然后,我牵着它俩走小门,穿过四知书屋,又绕过寝宫,再西拐走进西所。

当时,天色渐暗,加之连天的阴雨,使得整个西所都充斥在阴寒潮冷的气氛中。

西所分前后殿,两处院。前殿是当年慈禧接待大臣的地方,后殿就是她的居所。

据说前殿展示着不少她老人家当年用过的东西,还有一张洋人给她拍的黑白照。

我趴在雕花窗棂上隔着玻璃往里看,黑咕隆咚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又去后院查看,顺便把它俩也拴在后院石墩子上。

百无聊赖熬到晚上八点,然后去陈六七的值班室,在炉子上煮了袋方便面。吃完,就往回走。

正碰见查岗回来的陈六七,左手掐着手电筒,右手拿着防爆滚,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我一看他那忽上忽下的步伐,再估一下那身高还真是一步一米六,一步一米七。心里就觉得好笑,寻思着以后混熟络了就找副二手拐,卖给他。

陈六七与我擦肩而过,身体忽然一抖。

我驻足,回身问“陈队,没事吧。”

陈六七脸色发白,低着头看着我大衣上的一颗扣子,若有所思道“小李,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啊?”

我递给他一支烟,不以为意道“挺好的,这里环境优秀,空气又好。又是当年皇上住过的地方,也能沾沾帝王之气。”

陈六七不自然地咧嘴一笑。

“小李,听说你才17岁,还没女朋友吧?”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见他又说“男女那方面的事没做过吧?”

我摇摇头。

“真的!”

我点头。

他表情舒缓,拍拍我的肩膀,忽六忽七地就走了。

我回到西所,坐在栏台上,靠着朱红梁柱,张嘴打了个哈欠,裹了裹发潮的大衣,就合眼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墙角有人说话,声音是一男一女。至于说的什么?我长耳细听,似乎是能听懂,但在脑子却组织不起是什么内容。

心里有点急,我就睁开眼睛看向墙角处。那里除了松软的草皮,根本就没个人影。可是那两人说话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

我起身走过去,在墙角沿墙一带踱步。耳边话音儿依旧细若蚊蝇,眼前却不见半个人影。

“咳咳……”

突然,一阵轻咳之声传来,我循声望去,声源正是西所前殿。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仗着胆子走过去。这里交代一下,当时我有点毛了,只是想离开西所,前殿连着小门,是离去的必经之地。

窗棂里依旧漆黑一片,我从墙角走过去的时候用手电向里面扫了一下,然后贴着前殿的墙往出走,就不敢再往里看了。

走到前殿门口的时候,突然“咣当”一声。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手电光就朝门打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门上的玻璃窗里贴着一张惨白的脸。

我吓得一张嘴好悬没把心吐出来,再一定睛才看清里面的人是陈六七。

他瞪着死鱼眼睛盯着我,然后在窗户上伸起一只手,向我招了招。

要不是看在他是队长的份上,我当时恨不得一手电筒子乎死他。

陈六七在前殿内,透过玻璃窗做完招呼我进去的动作,人就慢慢朝殿内退去,直到手电光都照不见他了。我才犹豫着推开门走进去。

殿内,陈六七坐在慈禧那老娘们儿曾经做过的位置上,略低着头,抬眼盯着我。

我反身关上门,心想这队长够意思,知道下雨外面冷,让我进来避避。可一回身,视野之内空空如也。

我赶忙用手电照向四周,最后在墙边发现了陈六七。他手扶着一张桌子,桌上面摆着一张黑白照。

手电光打向照片,里面一个瘦瘦的老太太穿着清朝的宫服,合实的手间捏着一条白色卷帕,看那姿势似是坐在高椅之上,整个人只是微坐,有点半站的意思。

见陈六七就在一侧,我仗着胆子走近些,想看看那老娘们儿究竟哪长的有福,居然可以权倾天下。

她一张细长的鹅蛋脸,表情严肃,虽已人老珠黄,可那眼神依旧透着一股戾气,令人不寒而栗。

我浑身打了个寒颤,侧头移开目光。就见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以为是陈六七,我刚要说点什么,打开一下尴尬气氛,一张嘴就噎住了,因为我看见那只细长布满褶子的手上,大拇指套着一个玉扳指。

难道陈六七是文物大盗?不知为何会冒出这种想法,我一把抓住那只手,便是一股冰凉入手。

再一抬眼,就见一个老态的女人翘起一边嘴角,阴笑着盯着我。

“小李子,本宫着久咳之症也不知何时能愈,你去给本宫炖些雪梨汤来。”

“我去你奶奶的吧。”

这是活见鬼了!我反应过来起脚就踹。

“咳咳咳”

那老娘们被我踹的用白绢捂住嘴巴,瞬间满口的血就浸透绢帕又染满手指。

见此,我跑到门口,大力拉门。

门被拽得“咣咣”直响,可就是打不开。

我急了,趁着脖子对这门大喊“救命,闹鬼啦!”

只喊了一句,就喊不出来了。

我看见陈六七一张惨白的脸趴在门窗上,呲牙对着里面冷笑。

我与他一窗之隔,整个人如坠寒潭。

正在这时,一只手又搭在我的肩膀上。

“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就像鼓锤擂击着心脏,我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把心一横决定跟身后的死鬼拼了。

然后猛地回身一记勾拳。

那老娘们的脑袋被打得只转圈,我这才看清,她后脑没有头发,而是一张脸。

整个头在转动过程中,一会儿是慈溪,一会儿又是陈六七。

慈禧的脸上染了一大片嘴上咳出来的血。陈六七一双死鱼眼睛,那死气沉沉地眼神一直保持的不错。

无论如何这两张脸都是我无法面对的。

究竟还有谁能克制这个双面厉鬼。

我苦苦思索,突然心中一亮,然后大喊“我是孙殿英,臭娘们……”

可是无论我怎么喊都只听到“啊啊啊”的声音。

即便如此,还是起了作用。

突然,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我靠在门上,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 。

……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看着周围的一圈人,他们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其中就有陈六七。

“小李,你醒了,你到底是不是处男?”

陈六七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不悦追问。

我点点头,看着周围的同事,和旁边的炉火,心中稍定。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阵儿,就被陈六七撵走了,回到了各自的岗位。

又要单独面对陈六七了,我心里有点紧张,从床上爬起来,蹲在炉火旁。

“现在才凌晨三点多,你一会儿就在这呆着吧,永远也别回去了。”

“永远?”

我心中不解抬头看向陈六七。

他也在看着我,然后头180度旋转,我眼前一花。再一定睛。他就变成了慈溪的样子。

“啊!”我吓得起身,扑向门口,然后大力拽门。身后突然暗了下来。眼前的一切又变成了西所前殿的样子。

门外的窗户上陈六七翻着死于眼睛看着我冷笑。

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感受到那如芒在背彻骨寒阴之气,我回身一记勾拳。

身后的人,人头转动,两张脸来回倒换。

我大喊“我是八国联军。”

眼前的一切消失了。

我瘫坐在地上。

……

再度醒来的时候,周围一圈人,眼中满是关切的目光,其中就有陈六七。

而后他撵走了那些人,我强打精神撑起身体跟着一帮同事往外走。

忽然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

“你走不了,还是永远留在这里吧。”

我侧头看见那双手,拇指上套着扳指。

但外面天光已然放亮,我挣开那只手,疯狂地向外跑,踩着一地的水洼跑回家中。

老妈做好了饭,我抄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不是饿了,只是想用食粮压住惊恐的快要脱口而出的心。

老妈坐在桌边说“慢点吃,反正你永远都要留在这里。”

闻言,我猛然抬头,老妈对着我慈祥地笑着,然后起身。

我暗松一口气,刚要埋头继续吃,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抬眼看去,只见老妈背对着我,后脑却是一张老女人的脸,她的嘴角还挂着稀稀拉拉地血水。

与此同时,周围突然暗了下来。

我疯狂地向外扑去,却撞在了一扇门上。

门窗外幽深的夜色里,陈六七一张死气沉沉地脸慢慢地爬上窗棂。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

“我是林正英。”

……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一个护士和一个医生站在床边,看着我。

我张嘴“啊啊啊。”

护士赶忙用卫生棉擦去我嘴里涌出来的血。

“说不出话,着急了吧!舌尖都咬掉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护士白了我一眼,走出病房。

医生,挑开我的眼帘,用小手电照了一下。然后摘掉自己的口罩。

我就看见陈六七的脸出现在眼前,然后他的脑袋就像地球仪似的一转。又是慈溪的一张血脸。

“啊”

我惊恐着大叫起身,跑向门外,然后沿着医院走廊狂奔。又顺着楼梯跑出医院。

“大爷,开门!”

我对着一个门卫老头大喊。

老头冲我招招手“先进来登记。”

我慌慌张张跑进门卫室,拿起笔顺着他手指的地方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要跑出去。

那老头一把将我抓住,掐着登记本大喊“你咋不写武则天呢?”

我定睛一看,自己签上去的名字居然是慈禧。可在此之前我连那两个字都不会写。

后来一个白大褂的医生跑几来,在我脖子上扎了一针。

再醒来时,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窗外是成排的铁栅栏,明媚的阳光把栅栏的影子贴在病房内的瓷砖上。

一个女护士走进来,二话不说给我扎了一针。

我就这样在精神病院住了下来,每天都会被打上几针。

有一天护士说我身上有馊味,带我去洗澡。

澡堂更衣间两侧的墙壁上是一排排斜对着的长条仪容镜。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又看到镜子里的映着的另一面镜子,那里面是我赤裸的背影。

我呆呆地看着,突然觉得脑后奇痒无比,就用力去挠,然后就挠开了头皮,与此同时一张脸出现在镜中的镜中。那是慈禧的脸,她长在我的后脑上,咧着带血的嘴冲我发出阴冷的笑声。

那笑声就像自脑海发出,令我恐不欲生!

我发了疯似的拼命抓挠那张脸,想要将它撕下来。

可是又突然发现自己的正脸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陈六七的样子。

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又诡异无比的一切,疯狂地跑出澡堂,爬上护栏,跳到了下一层的楼梯上,摔断了一条腿。

在精神病院一躺就是半年,终于我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可是有得了一场大病,自此咳嗽不止。

医院里的人也给我起了一个绰号,叫陈六七。

后来我承认自己叫陈更生,院方觉得我已经康复了,就安排我出院。

市保障局在离宫给我安排了一个保安的工作。

一年后我因工作表现突出,荣升为队长。

又过了一年,离宫分来了一个小保安,只有十七岁。

人没来之前,我走进狗圈,摸着大头和二红的头说。

“说话的时候小点声。”

然后我把自己的脑袋掰了一圈,又扒开后脑露出那张脸给它俩看。

晚上八点,我查岗往回走,碰见了新来的那个年轻人。

路过他身边时,我感觉浑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他驻足“陈队,没事吧。”

我接过他递来的一支烟,然后看着他大衣领子上的一颗扣子说“小李,听说你才17岁,还没女朋友吧?”

他点点头,表情有些茫然。

我赶忙又问“男女那方面的事你没做过吧?”

他摇摇头。

“真的?”

他点头。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回到值班室,我煮了袋方便面吃完以后,就翻墙跳进西所,趁小李倚在红柱睡觉的时候悄悄打开西所前殿的门锁,然后溜了进去。

大头和二红嗅到我身上的味道,就开始呜呜泱泱地说话。

小李跑到墙角去查看,那个地方是院内回声最大的区域。

我在前殿内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见他手电光打了过来,就悄悄蹲下。

直到脚步声离近我突然撞了一下门,然后慢慢直起身体。

小李看见我目瞪口呆。我冲他招招手,向殿后退去。

他走进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返身关门。我起身站在墙角桌边,一手按在桌子上,食指似是无意地指向桌上的一张照片。

手电光打过来,小李先看到我,而后目光转向照片,最后人慢慢靠近。

我悄悄套上一只从古玩市场买的玉扳指,然后将那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说“小李子,本宫的久咳之症不知何时能愈,你去给本宫炖些雪梨汤来。”

……

一个月以后,我带着口罩去了趟精神病院。

见小李腿骨折躺在病床上。

就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对着一面镜子摘下口罩,我看见一张越来越陌生的脸,它变得有一些年轻了,样子也在慢慢改变。

半年以后,我变成了小李的样子,根据小李上次的逃跑路线回到了小李家中。那个老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东跑西颠不着家了,就在保安队给我找了一份工作——去离宫博物馆当保安。

那天阴雨绵绵,之前的两天也是如此。我想要揭开心中的疑惑,便决定去上班。

但在上班的6个小时前,我发出一条短信,一个在离宫古玩市场卖古董的武汉女人如约而至,她对我很有意思。我答应了她,一顿饭后便去旅馆开了个房间,一番云雨,她起身走人。

我小睡一会儿,就去上班了。

……

你可能感兴趣的:(避暑山庄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