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公元2017年12月2日，是傅Choco和爸妈，也就是我和家里领导，生命中重要的一天。
那天春光明媚，微风拂面，初冬的暖阳照得人心痒难耐。Choco把头搁在车窗里边，望着沿途琳琅的街景，憧憬着两周一次的“洗香香之旅”。
可接下去宠物店里发生的一幕，却令Choco十脸蒙圈，永生难忘。
一只比他小两圈的泰迪，和一只比他大五圈的拉布拉多，分别在主人的指引下完成了“坐下——握手——换手——趴下——biu~biu~——中枪翻身”的全套指令。就像《寻梦环游记》里丹特尝试的那样。
最气人的是，两只小天才在打完收工之后，还给蹲坐一旁流着口水的Choco抛来一个蔑视的白眼。
面对如此的奇耻大辱，Choco毅然决定投我以木桃，抱之以琼瑶，还了一对白眼。毕竟，对吾儿Choco来说，翻白眼是为数不多的无需教学就能熟练掌握的社交技能。
至于biu biu就能中枪倒地，何日能在Choco身上实现，我不禁想起一位台湾天后的歌：“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我一时想不起，啊在梦里。”
2
悻悻地回到家，我和领导给Choco开启了紧急特训，强度堪比备战奥运。但Choco食物面前如狼似虎指令面前呆若木鸡的惯例提醒我，哪天他真参加奥运了，恐怕也是特奥。
满怀屈辱与辛酸，我们把“别人家孩子”的光辉形象在Choco父母兄弟姐妹汇集的“小短腿后勤办”群里做了如实汇报。
大家的回复，拽一句古文，叫作“一则一喜，一则以惧”。
Choco的二哥胡噜噜的亲妈抱怨，我们家也不会。Choco的小妹雪乃的亲妈和干妈都担心，雪乃估计是学不会了。Choco、胡噜噜和雪乃的爸妈的亲妈给定了调：柯基可能就是很难学会的吧。
把家长无能上升到物种缺陷的高度，这一下，我们心里好受多了。
3
可惜，成年人的话，永远不能相信。
表面上，大家在群里互倒苦水。背地里，每个人都在给狗子开展集中练习。
虚假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某一天，有同事在群里甩进一条视频：一只柯基，文修武备，十项全能，连躺枪都做出了艺术体操的美感，神情还无比享受。
发完之后，同事还若无其事地留下一句：“我们才训了一天。”
谁说柯基没法训练！难道这只是柯基中的麻辣鸡吗？
在维持了几十分钟的男默女泪之后，群里才有人发话：“莫……莫不是咱们家的几只柯基特别傻吧……”
第一道底线失守了，第二道底线要顶上。可大家一边装作认命，一边偏不服输，继续不厌其烦地给眼中的笨狗开小灶。
功夫不负有心人，Choco远在长沙的三哥至尊宝的视频传来了。简单来说，他就是一只黑版的Choco，两只凑在一起，就是柯基中的海尔兄弟。但至尊宝，啥！都！会！
“哇”地一声，我和领导在内心哭了出来。胡噜噜和雪乃的亲妈干妈们想来也是一样。
“我要退群！”有人说。
“我就不信我儿子学不会！”有人说。
“就算Choco是个傻子，至少他长得帅啊！爱尿就尿，爱拉就拉，做个没烦恼的少爷吧。”我说。
“你少来，说完这种话你还不是继续给Choco加练。”领导捅了捅我，私底下说。
4
一母六胎，同根同源，远在长沙的老三已经堪称“长沙小机灵”，Choco、胡噜噜和雪乃还是“沪上三傻”。
还有比这更令人揪心的事吗？
有的。
忽然某一天，胡噜噜的亲妈在群里狂发感叹号，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我们心知不妙，赶紧点开视频，果不其然，在亲妈家四个成年人类连轴转的狼性教育之下，胡噜噜也学会了握手。
这一次，Choco和雪乃从家长惯性地埋汰自家孩子，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吊车尾。
虽然我还没有小孩，却向来以奉行“快乐教育”的开明家长自期。身边的同龄人渐渐为人父母，操心起托班、幼教、升学的事情。每次看他们把小孩的课业排得满坑满谷，一周顶多休息半天，我总是不以为然。
可经过Choco和兄弟姐妹这一遭，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些“鸡娃”的父母，固然是期待孩子得以成长，也是为了自己的好胜心与成就感。可这究竟是生性自私，还是教育得法，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铁板一块。
“快乐教育”固然让小孩享受了无忧无虑的时光，可回到课堂上，那种落后的压力和自卑，恐怕也不好受。至于“牛蛙”们书包十几斤重，从小就没有笑容，一念至此，也是令人两难的抉择。
我和朋友开玩笑时常说，狗子就是不用考虑学区房的孩子。带娃的父母在笑过之后，通常会反驳，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孩子。说实话，我慢慢地也不再那么确定了。
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有条道路通向孩子由衷的笑容，也能令自己会心，那就不恤精力地走下去。
就像看到Choco吐着舌头天真无邪的颜，我就会忘记那些为他已经6个月还乱拉乱尿而懊丧愤怒的时刻。但要我放弃教学，恐怕也并不容易。
顺便说一句，现在Choco已经学会了握手。只剩雪乃了。奸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