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沙记

周末带女儿小核桃一起去万达广场玩。在一家亲子活动馆,有一对母女正在做彩色胶画,我们饶有兴趣地看了会儿。然后小核桃也挑选了一张图案开始作画。但进行到一半,这个四岁的小人儿就被这个需要在固定的框架里涂上对应胶水的“创作”感觉乏味了,“妈妈,这个太无聊了。我不想玩了!”核桃抗议说。

旁边是一个沙池游乐园,只有几个平米大。另外说是沙子,其实那些不过是仿决明子的塑料颗粒罢了。几个三岁大小的孩子正坐在里面玩儿。“妈妈,我想玩沙子!”小核桃拉拉我的手。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我告诉她,“咱们需要回家吃饭啦。等吃过饭,咱们出去玩真正的沙子,好不好?”做了下思想工作,小人儿终于点点头。

回到家吃过饭,简单午睡后。“妈妈,带我去挖沙子!”小核桃拎着给她新买的挖沙工具迫不及待地催我出门。

这附近哪儿会有沙子呢?我印象中,附近的大龙湖有水有岸,也许那边会有沙子吧。于是,我们开着车就出门了。正值初夏时节再加上周末,远远望去,大龙湖偌大的草坪上,不少带孩子的家庭铺了地垫,悠哉悠哉地放风筝呢!

“妈妈,沙子在哪里呀?”停好车,我们在湖边溜达了半天,岸边都是水草,竟是一点沙子的影儿都寻不着。

“看来,这大龙湖是找不到沙子了。”我说。女儿顿时心情失落起来,“我要挖沙子!我要挖沙子!”

看那边有两位草坪工人正在忙,“你去问问那边的爷爷,看他们知道哪儿有沙子吗?”我告诉她。“沙子?这大龙湖周围没有沙子呀!”两位老大爷想了想说。

闻言,小核桃更加失望了,“我想玩沙子!妈妈,你给我找。”

突然一位工人想到什么,“哎,我们这车上就装着河沙,给你铲几铲给孩子玩吧!”

“是吗?太感谢啦!”我赶忙把装孩子玩具的塑料袋腾出来,好心的大爷把袋子装满,我拎一拎足有十斤重!

大龙湖周边都是草坪。于是我们决定开车回家。在楼前的空地上,一堆从几公里外带回的一兜沙子,一对母女蹲着这个世界上最袖珍的“小沙滩”前玩起来。因为沙子略微有点干,我还不得不上楼端了盆水下来和在沙堆里。

“妈妈,你看我做的沙堡!这个,是我做的蛋糕!” 在这小得颇有些局促的沙堆前,小核桃却玩得兴致勃勃,“妈妈,我真满足!”

看着认真玩沙子的女儿。我想起前年带她去日照海滩的情景,两岁多点的她从头到尾拿着小铲子挖沙子,海浪把裤子打湿了都不愿起身。再看周围,但凡几岁的孩子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沉浸在玩沙世界中不可自拔。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在我几次催促下,女儿总算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的工具,“妈妈,你帮我把沙子装起来,我下回还要玩儿。”

“好!”我应着,把这沙子一点点铲进袋子,然后沉甸甸地拎到位于三楼的家,这真有点儿“敝沙自珍”的味道。

晚上我和朋友聊起这件事,她家宝宝三岁多,也颇有同感,“是呀,每次带我儿子去海边,他玩沙子能玩老半天。”

这再普通不过的沙子对于几岁的孩子来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魔力呢?看着女儿,我想到自己小时候。印象中还是小学生,我们家前面是个中学,正在建设新教学楼。学校墙边堆了老大老大一堆沙子,将近两米高。外面干爽的沙子越往下挖越是湿润,挖出来的石子湿漉漉的,花纹格外清晰好看,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贝壳,但可惜都是死的了。我还记得就是从这沙堆里,挖出两三枚铜钱,有一枚铸着“天元圣宝”。我如获至宝,把它们小心地放在胶卷盒里。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那个胶卷盒子还在吗?

除了漂亮的石子啦,贝壳啦,意外发现的铜钱啦。在那个玩具、零食都相当匮乏的年代,偌大的沙堆就是孩子们的天堂,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放了学,孩子们都不约而同地都呼啸着奔向那座沙堆。脱了鞋呼哧哧爬上去。我们模仿小学课本里的“狼牙山五壮士”,喊着口号,相约从沙堆上滚下去;我们模仿电视里的武侠片,举着树枝在上面胡乱比划着“华山论剑”……印象中最有趣的是,当时为了达到“逼真效果”,我们从路边草丛里采来七七芽,揪下它们紫色的花在嘴里嚼,会出来类似血一样的红色汁液。于是在“就义”的时刻,“同志们”嘴角流着“鲜血”,笔直地倒下了……

当我敲下这些字的时候,那些童年的光影生动地浮现在我眼前,于是忍不住就笑了。瞬间,我明白为什么沙子对于孩子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它形态不拘,意味着无拘无束,意味着在它上面,你可以天马行空肆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它正因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所以不像那些脆弱且贵重的精致玩具,孩子可以放下负担肆意玩耍……

然而,就是这么普通且廉价的东西,对于现在这个时代的孩子来说,因为难以获取却几乎成为一种“奢侈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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