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每天的卯时到辰时,亦或是酉时至戌时是最佳的狩猎时间,因为在这个时候山里的动物竞相出来觅食。
每个方阵都有几名擎旗者,黑底白纹的旗帜上绣的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样子。
不知谁喝了一声,队伍便如同洪水一般涌入了深林里去了。肥遗大人自然是一马当先,骑着鹿蜀冲在最前面,他后面的随从者勉强跟在后面。相柳大人不急不缓,身旁不知跟着的是什么动物,像狗又却也并不全像。欣大人则带领着分队,向着东边奔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深林里。其余众臣子也各有盘算,朝着不同的方面奔去,自不必言。
不多时,我们这一组便和别的组没了联系,队伍进入了深林。
周围很寂静。
“大王,都听说这青丘国的龙首山里可谓是野禽无数,今天倒是要印证一番才好啊。”
“崇刚说的是,孤虽然第一次来这里狩猎,却也听说了这里的种类是最多了,别的地方不能比的。孤今天也好想见识见识。”
“你们开始吧。”大王朝着后面头顶羬羊角,身披白色羬羊皮的士兵吩咐道。
“大王,这是?”我好奇问道。
“孤记得之前有一次孤跟着先王在别处打猎,见父王命令士兵身披羬羊皮并模仿雄羬羊求偶的声音,那雌羬羊便闻声寻偶而来,其余雄性羬羊则为夺偶而至,别的野兽则为食羬羊而聚拢,不出所料,战果颇丰。所以,足见这是一石多鸟的好策略。”此时大王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嗛……嗛……”恰似那羬羊的名字,士兵们拢着手放在嘴边发声,就像羬羊它们呼唤自己的名字一般。
可是任凭我们喊了多久,林子里却没有半点响声。正当我纳闷的时候,不知哪里传来了“呦呦”鹿鸣的声音。刚要环视察看时,却不想只听到嘣地一下,从头顶坠落了一只三目棕毛的大鸟来,倒是吓了我一大跳。早有人捡起来,装到了随身背的竹篓子里面了。
“大王好箭法!”玉树笑着夸赞道。
“不行了,若是它飞起来,孤肯定是射不中的,不过若是二哥山阴王还在的话,是一定能够射中,父王见了一定会非常喜欢的,而我……孤……相较之下则要因此受到奚落和斥责……”大王脸上微微蹙起一丝忧思来。
“大王,想来若是山阴王还在的话也未必吧。这䲦鸟长有三只眼睛,耳朵也十分灵敏,如此机警的鸟儿,想必是还没有等人开弓便振翅飞走了,更别说它疾速飞起来的时候,那射起来就更加困难了,大王已经很好了,就不要再过分苛责自己了。”玉树宽慰道。
“孤不是苛责自己,孤只是想让父王对我多笑点,多喜欢点,不要一味地宠着哥哥,哪怕从哥哥的宠爱中分出一点给孤,孤也就知足了。父王,您可知,您就算走了,孩儿这心中还是不舒坦,我这儿啊,还是对您有无穷无尽的恨!父王,不知您的在天之灵能否感知啊!”
“大王,忧思伤身啊!”玉树竟也不由得眼眶里噙了泪。
好好地打猎,大王竟然触景伤情,我终于知道了大王不来龙首山秋狩的心结了。
还是李崇刚最会宽解人:“大王多福,山阴王命薄,即便先王如何宠爱哥哥,到头来继承大统的不还是大王吗?这就足见先王对大王的看重了。所以大王您又何必执着于以前的那些细枝末节,以及那些终究不再会发生的事呢?”
其实,我和崇刚哥都心知肚明,今日之大王能够继承王位,确也并非出自先王之本意,而是有天吴在其间作梗运法。纵然后人如何穿凿附会,唇枪舌剑,但是胜败已定,木已成舟,过去永远无法改变,即便是身为智者的咸平人也仅仅是穿越空间而已,对于倒退过去也是无计可施,他不是说过什么“修改过去,会助长人犯错的欲望”那样的话吗?说起来,我自从从羽翅国返回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家伙了,还真有点怪想念他的。
听了李崇刚的这话,大王一扫刚才的颓气,拍了下鹿蜀的鞍子,我们便又开始关注眼前了。
“嗛……嗛……”从前面不远的灌木从中传来了类似的声音,这边兵士们则愈发卖力了,“嗛……嗛……”地跟着叫着,并缓慢地用灌木丛当做掩护向前推进。
这时我们其余人则分散在各个角落,躲避在较远的地方,以待时机,以便实行围包战术,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造次。我和大王、崇刚哥都以前方士兵举起羬羊头骨为信号,实行射击。
渐渐地羬羊的整个身体暴露在林子中间一块开阔的小平地上,我看着那东西和普通的羊倒是没有多大的差别,只不过一是这叫声独特,二是,那尾巴看起来倒更像是马尾巴,最大的与众不同还是那毛皮,虽是洁白无瑕,毛发却微微发出金色的光晕来,恍如神兽一般。个头还不小嘞,从粗壮的四肢看来,更像是雄性的羬羊。正在四周循着声音,不时地还俯身吃着地上的青草,有时候又突然抬起头,盯住某一个方向不动,眼睛瞪得老大,发出锐利的光来,十分警惕,看来捕之不易啊。
躲在东边榕树背后的大王正准备从后背的箭囊中缓缓抽出箭簇、上弓。秋狩如作战,羬羊便如同敌人,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吱声,其余的士兵也都陆陆续续地向四周散开,企图将其合围,届时待羬羊受伤时便可撒下天罗地网,收拾残局。
我呢从小便接触弓箭这类东西,自然是手到擒来,跃跃欲试,说来来到青丘国后,我这第一箭不知能不能拔得头筹。
不知躲在正南榕树后面的崇刚哥此时此刻作何感想?要不然比一比?改天我都可以作你的箭法师傅了。以往都是你作我的师傅,以后这方面我可以作你的师傅哟。嗬嗬。
就在我自鸣得意的时候,不知是哪个混蛋在没有下达命令的时候,哎呀了一声,那羬羊立马意识到危险,迅速回撤逃窜。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奈匆忙之中,我和崇刚的几箭流矢下去,并未射中分毫,倒是大王的一箭好像射中了羬羊的大腿,可是那羬羊倒是皮实,强忍着疼痛继续逃窜,我们便骑上鹿蜀急匆匆地跟上追赶。 我和大王、崇刚哥并驾而驱,不知不觉追到了林子的极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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