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比的生活021:文人的武器

今天想到一个蛮好玩比喻。

如果将做学问的文人的思想比作武器，语言组织能力比作弹药，那文人手里的东西以及杀伤力大概分为以下几等。

1.原子弹

这种人很难遇到，能使用和制造原子弹的人并不多。他们的目的是解决一个思想与文化区域性的问题，比如在中国历史上，有这种能力的大概只有孔子、老子以及王阳明。这三位比较生猛，他们的著作就可以一下能解决一大区域的问题，俗语：“半部论语治天下”，杀伤力就是这样的生猛。这种类，我们一般称为圣贤。

2.洲际导弹

这拨人就相对来讲比较稍稍常见了。一般来讲洲际导弹射程远，解决的问题较为集中。能穿透历史的尘埃，将光束通向现在。就像钱钟书的管锥编，黄裳的葵花宝典，以及文王的周易。震撼详细，面面俱到。像一枚洲际导弹一样，一次性解决一学问座大山。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开派宗师。

3.手榴弹

这波在一个区域的杀伤力也很大，在一个学派里较为常见。比如那些开创了学派的人，又或者像郁达夫这样的一代小说大师，以及像世界三大短篇小说王这样。这种人，我们一般称之为在某一领域的集大成者。

4.狙击枪

和以上这些比，这拨人只是端着一杆枪，一次性解决一个问题，或一辈子耗在一本书上。比如说陈忠实和《白鹿原》、李国文和《春天里的冬天》，曹雪芹和《红楼梦》，以及肖洛霍夫和《静静的顿河》。一辈子，一本名著，解释清楚自己想说的东西，足以。这类人，我们一般称之为某一邻域的高峰。

5.普通手枪

这部分人属于我们这帮劳苦大众。我们的思想未必深刻，语言组织能力也不强，算是码字农一枚。但有时候也能一不小心将一个问题解释清楚，或说出很好玩的东西来。这类人，我们称之为普罗大众。

6.炸膛的枪

这波人，有思想，写不好。或者想的太理想，也说明白了，但实际的操作中，并不能真的如料想那样，但他们又觉得这不对啊，出发点其实没那么功力，只是可操作性不大，太理想化的人。所以常炸膛，伤者自己。例子不好举，因为空头文人太多了。这类人，我们称之为空头文人。

7.假枪

这波人就比较多了，他们怀着一把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枪，且说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的子弹，然后告诉你，我这杆枪的杀伤力可媲美原子弹，当它发挥能力的，那是很惊天骇俗的，而且拿着假枪的人，常常还会推销另外一个极能——造枪。你想也有一把这样牛气的枪把，来，和我一起吧，只要998，童叟无欺。结果，你买回去一看，还不如炸膛的枪，是把玩具枪。我们称这波人叫成功学大师，称他们的著作叫心灵鸡汤。这类人，我们称之为文化流氓。

但实际上，我们知道，检验学问的标准，便是放之于生活。那假使有这样一场百家争鸣的战场，以供时人检验。上述的7种人，杀伤力就很容易判断了。

首先，来的是第一梯队——原子弹梯队。只见孔子投下《论语》、老子投下《道德经》、王阳明投下《心学》。然后下面全部炸掉，荡平一切，寸草不生，似乎都不会给世人争辩的时间。但他们几百年出现一位，出现一位，几百年里，再很难有人超越。这就像他们的学问造诣，在他那个时代，可以让周围人黯然失色。

再者，来的是第二梯队——洲际导弹一对。他们也释放自己的武器，如钱钟书的《管锥编》、文王的《周易》，然后其学术理论就开始飞，当大家觉得这货是骗子的时候，导弹落下。其特点是学术难懂，研究后，就直呼过瘾。他们的杀伤力能一次性荡平一群山，这就像他的学问造诣，在他那个区域，可以让后来者望尘莫及。

中间部分不啰嗦，跳到最后一种——文化流氓。但见他们登上舞台，振臂高呼：“我手里有把枪，具有原子弹的力量。”当众人等着被折服时，他们就是不肯展示。反而怂恿你，来来，买把枪，只要998，童叟无欺，买完咱就展示，于是忽悠来一众拥趸来购买。当下面的人人手一假枪，等着看原子弹的时候，他们会说：“诸位请听，你们的呼喊声，是不是就像原子弹一样。”是的！卖假枪的人，枪不响，靠的是大家捧他的人场。

最后说说自己，作为一个小兵，我想自己的现状是这样的，是一个怀揣着一把还没擦亮的小破枪的人，而握着浅薄阅历的这杆枪，装着有限组织语言能力的子弹，只求一次能打中一只蚊子——也就是说清楚一个小小的自己的生活反思，但现在连一次能打掉一只蚊子的把握都没有，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只是试图解释，在一个具体的环境下，一个具体的小问题。能不能打掉目标的蚊子，完全靠运气。

2017/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