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四

二十四岁的我坐在蓝色柔软的沙发椅上,眺望白框窗外若隐若现的埃菲尔铁塔,点燃一支蜡烛,不是为了照耀什么,而是因为我要整理发票。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伤的事情呢?有,转头我看见了床上躺着的毛光麟。

光麟哥是我的同事,2003年我们一起去法国巴黎参加贸易展览会。

要住在一起十天。在这个世界最浪漫的城市,睡在我身边的竟是一个四十岁的男同事。

他留着一个小平头,圆脸上戴着一个圆眼镜,水磨色的牛仔裤下是一双天蓝色叮当猫的袜子,脚掌轮廓如素描画作般紧实,有力,散发着暗香之气。

此刻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视,问我:“肥佬,是不是国外的电视都可以收看到很特别的频道啊?”

我说,可以,价目单上写着一晚20元。

他又问,“咦,那有没有发票可以报销啊?”

当然我们公司的财务是会看英文的,她肯定知道“Adult channel 18+”这张发票是怎么回事,我只好咬咬牙说可以,用我每天的餐补20元换了一晚的爱情电影。

光麟哥躺在床上时不时发出“嘻嘻嘻”的笑声,碰到不懂意思的地方还会问我“这两人说了什么”,而我一面整理发票一面练习英语听力,这应该就是最悲伤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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