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总经理
出了中餐,顺路,刘莎莎去了酒店总经理办公室,想看看陈绍聪来了没有。
楼道里很安静,刘莎莎也不太来,来一次大家都看她,对老板身边的人好奇、戒备。
有次来找陈绍聪,是姜董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华侨朋友,从菲律宾来,要做好安排接待的事。正好,林红也在,陈绍聪穿着件白衬衣,站着端着杯水,很客气,可也没给她让座,刘莎莎站在门口,按姜董的要求说了几点,每一点,他都笑着说:“好,可以,没问题。”没说其他的。
林红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穿了条红色的连衣裙,手里端了杯咖啡,斜着身子,伸长右腿,看着门口的刘莎莎:“什么客人,还特意来关照,酒店客人还不能一视同仁?”
陈绍聪摆了摆手,让她别说话。
“刘小姐,回去请姜董放心,我们一定会接待好的。”
“好。”
“放心,慢走,不送了。”
姜光华曾经特意给刘莎莎详细介绍过陈绍聪。
陈绍聪,爸妈都是中学老师,他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生。大学毕业后,他一个医科大学毕业的学生进了酒店,专业不对口,可不仅没坏,反而更好了,他成了学习干部,酒店里打破头的培训机会都给他了,回来,再由他培训大家。陈绍聪课讲得好,人家的管理流程、表单他也都能记着,回来自己制。出去学的越多,见识越广,管理的招数越多,新加坡、英国、法国他也都去过了。酒店哪个部门他都特别清楚,没多久,就顺顺当当地当上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经理。华光酒店是通过猎头,出了高薪才把他挖来的。
到了华光,姜光华尊敬他,给他权利,让他施展,他比之前待过的任何一家酒店都干得顺心,他不用碍手碍脚,小心翼翼,他说怎么搞就怎么搞,没有阻力。干了三年,华光的各个部门:客房、餐饮……服务都规范了,效益也越来越好了,营业额不仅高,而且稳定,华光酒店稳稳当当成了地区行业里的老大!陈绍聪也成了酒店里的第二男神,女员工们做梦的第二对象!
他家在厦门,住在高档社区里的大房子,太太在厦门的一家大医院的妇产科工作,儿子也大了,周末开着大奔回家团聚,中年不堪承受的生活之重,他没有,他活得事业有成,同龄人,他给甩了几条街!
说陈绍聪的时候,姜光华自己泡着茶,最后说了句:“这个人专业、认真,不糊涂。”
林红,姜光华就没给刘莎莎介绍过。
刘莎莎用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就是例会她都是最后一个到,进来,姜光华会给她点个头,她基本没什么表示,走进去,坐到她那把谁都不会坐的固定的椅子上,一会儿还会有员工给她来送杯咖啡。
大堂里,林红拎着个爱马仕手提包,头发放在一边的肩上,迎面见到和她打招呼的客人,也就微微的点个头,客人停下来,还满脸的笑容呢,她已经过去了。
跟刘莎莎碰到,她眼睛会转过来,看一下刘莎莎,不打招呼。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关着。
陈绍聪的秘书汪惠芬一个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上,刘莎莎推门问陈总来了没?
汪惠芬站起来,支支吾吾:“他……你找他有事儿……”
从敞开的门,刘莎莎看到里面的厚窗帘还严严实实关着,开着灯,陈绍聪的桌子空着。
“没来是吧?”
“你有事,我转告。”
“没事,不用。”
刘莎莎转身走了。
昨天晚上不就是在林家凰的饭局上吃了顿饭、喝了顿酒吗,这俩人给吃哪去了?现在都没来上班,也没请假,还都是酒店高管呢!
陈绍聪太太带着结婚证来找姜董,也不知道陈绍聪知道不知道?
陈绍聪和林红……刘莎莎低着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下午,董事长办公室很安静,没电话,也没人来,办公室外面也没人走动,时间过得很慢。
六点下班,刘莎莎收拾了桌子,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走廊尽头,保安直直的坐着,刘莎莎看了一眼,已经换了个人。
晚饭不想吃了,想回去睡一觉,可躺到沙发上怎么也睡不着。
刘莎莎打开手机,挑了几首歌,房间里响起了音乐。
一会儿,有人敲门,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是服务员送干洗的衣服。
刘莎莎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关了门,转身连套着的袋子一起,挂到衣柜里。
去七楼上班还有个好处,就是洗衣免费,每天还有固定的人来收、来送,衣服打理得像新的一样。
要不要先洗个澡,晚上十点还有事?刘莎莎犹豫了一下,还是脱衣服进了洗手间。
洗完澡,刘莎莎穿着浴袍,对着镜子,用毛巾擦着头发。
镜子前,刘莎莎仔细地看着自己的脸,一夜没睡,脸色暗淡,有点儿像陈绍聪太太的脸色,但没她那么严重,她这个睡一觉就好了,她那个不知道是多长时间弄成那样了,难恢复。
九点半,刘莎莎找了件白色高领的针织背心儿,灰色长毛衣,黑色牛仔裤,穿了双黑色平底船鞋,去了KTV。
KTV主打的就是五光十色的灯,地板也都闪着五光十色,伴着嘈杂的声音,显得又热火又闹腾。刘莎莎小心和托着酒水托盘的服务员错着身,走到头,就是KTV32。
刘莎莎推门进去,姜光华已经在里面了,没开灯,外面的光从门上的玻璃照进来,里面也都看得清。
刘莎莎进去,服务员给开了一路灯,不是很亮,又关上了门。
刘莎莎在姜光华旁边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这一间也是个大包间,黑白相间的斑马纹U字型大沙发,黑色大理石的大方桌,对面一个大电视。
姜光华拿着个苹果手机在左手、右手之间倒来倒去,低着头。
“陈绍聪太太来,说了什么?”
“给我看他们的结婚证,两口子的事儿吧,没敢问。”
“这次没听人家讲故事?”姜光华扭头看了眼刘莎莎。
刘莎莎面无表情:“没有。”
“哼。”姜光华又低下头,接着倒自己的手机。
刘莎莎安静地坐着,仔细听,能听见门外隐约的音乐声,以及各种嗓子用尽全力喊出来的歌声,一道门内,姜光华不说话,刘莎莎也不出声,空气却像冻住了,不流通。
刘莎莎陪姜光华正闷坐着,门又被推开了。
“姜董。”陈绍聪进来了。他向刘莎莎点了下头,走到姜光华面前站住。
姜光华坐着没动,抬头看了陈绍聪一秒钟。
“林红还能正常工作吗?”姜光华低下头,又看着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我说不好。”陈绍聪也头低着,还整齐地穿着酒店的白衬衣蓝西服。
刘莎莎看着陈绍聪,也没敢给他让座,这身非常官方的正装让他现在显得很狼狈,他自己也不敢坐,耷拉着双手站着,头发还有一根翘起来,脸上的表情很局促。
他太太来找姜光华,他知道啦?这么紧张?
姜光华前些日子接到了林红哥哥打来的电话:“你们酒店的陈总跟我妹妹你要关注一下,别弄出个事情来!”
姜光华没当回事儿,总经理和销售总监走得密切点儿很正常,能有什么事儿?两个又都是聪明人。
“领导放心,陈绍聪不是个随便的人。”
见到陈绍聪,姜光华还是想提醒他一句,拍了拍他,笑着:“伙计,林红可有背景,你们又都有家庭,别惹麻烦!”
陈绍聪方方正正的脸,两道浓眉,一身蓝西装,打着条蓝色领带,低头温和地看着比他个矮的姜光华:“姜董放心,我有分寸的。”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可过了两天,姜光华陪一个做外贸的客人在别的酒店西餐厅里,远远地看到他们坐在窗边,林红靠着陈绍聪,很亲密。
姜光华觉得有点儿事儿了……这陈绍聪说一套做一套?还是林红的问题!陈绍聪主动没用,林红一主动,事儿就起来了!
今儿中午,接到刘莎莎信息,说陈绍聪太太来了,他知道这事儿泛上来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他想去找刘莎莎了解一下,在楼下正遇到下来的陈太太,陈绍聪入职的时候见过,还有印象,黑瘦。
她低着头,匆匆的走,没看见他。
姜光华跟在后面,看她出了酒店大门,他进了旁边的保安室,保安部经理高峰正在里面坐着。
“你去,把陈太太叫住,要么开车给她送回厦门,要么陪她去他们的公寓,等情绪正常了再离开。”姜光华交代高峰,高峰一个箭步追出去。
陈绍聪和林红俩人已经失联大半天了,他担心再接着林红哥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