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拦车人

                                                  作者    王守礼

        为了继续采访和探险,我出了娘子关,继续西行。

        一天深夜,因为傍晚时错过了在一个小镇上住宿,再加上天黑道路陌生走错了路,在大山里一直行驶到午夜也没有看到村庄城镇和有住宿的旅馆。我忽然又惊诧的感觉到,在山路上走了几个小时,除了偶尔有几辆摩托车驶过,竟没发现路上有一辆行驶而过的汽车。

        我心里有点发怵,便只好开着大灯在黑黝黝的荒无人烟的大山里慢慢行驶着。 车行驶在两旁是陡峭的大山的狭窄山路上,就像行驶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隧道里一样感到憋闷。

        山路十八弯。我在崎岖、坎坷不平的盘山公路上慢慢环绕着。车灯照看到的地方都是犬牙交错、奇峰突兀的石头和参差不齐、浓密葱茏的树木。

        独自一个人在荒凉的大山里行驶,心里非常谨慎。虽然以前经历过许多险恶之事,但那都是被逼到了无法退缩的地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当一个人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时,人的超常潜力也会随之发挥到极致,使自己会马上适应那种未涉及到的危险环境,然后泰然处之。

        我打开音响,让阎维文那嘹亮、高亢的“一颗小白杨”的歌声在空旷、黑暗的大山里响亮的回荡着。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也放开喉咙跟随着哼唱着。

        突然,我的歌声戛然而止。我借着大灯的光亮,看见了前面我最忌讳看到的东西。

        在前面半山腰的一个急拐弯处,一片乱坟岗豁然在目。乱坟岗子上长满了乱草和杂树,这些坟有旧的也有刚堆起来的。风飕飕地刮着,坟岗子上那些乱树枝随风摇曳,好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小鬼在向我招手。

        在午夜,又是没人的荒山野岭里,看到此情此景,我感到特别的胆战心惊。我用力踩了下油门,想赶快绕过这片荒坟岗子。

        我看了看车上的表,此时正好午夜十二点。

        就在车将要驶过这片坟地时,突然,在车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有个黑影挡住了去路。我心里一惊,手不由自主打了下方向盘。车飞快的从那黑影身边掠过。在车经过黑影身边时,我不由自主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下拦车的人,原来是个长得身材矮矮的中年男人,由于车速快,又是在夜色中,我没看清那中年男人的脸。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白纸。

        刚才因为躲避那矮矮的男人,我方向盘转的急,车差点撞在右边的山石上。我又猛回打方向盘,车才又回到了正常的道路上。

        如此深夜,在这荒凉偏僻的山路上,怎么会有人拦车?而且拦车的地方怎么会选择在乱坟岗子处?

        在黑暗的夜色中,那拦车人脸色怎么会显得如此苍白?

        这奇异诡秘的人到底是谁?是做啥的?

        一连串的问号问得自己头皮发麻。

        看着被我远远摔在身后的黑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擦擦脸上被惊吓出的凉凉冷汗。

        空中不知啥时飘起了茫茫白雾,先是朦朦胧胧在我车周围缭绕,然后升上空中,笼罩了山和树木,影影绰绰的山顶被浸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白浪中。

        离开那片坟地后,我又在茫茫的黑夜中行驶了足有半个小时。突然,在前面我车灯照到的地方,又出现了那个矮矮的中年男人。我立刻感到神经有些紧张起来,从头到脚都感到阵阵寒意。

        以我的车速开的足有八十迈,本来看着远远的摔开了他,他怎么会突然又跑到了我前面?正常人哪有如此迅疾的速度。

        难道今天真是遇上了什么不祥的东西?

        我借着灯光又往前仔细看看,一下子让我感到心惊胆战,原来我的车始终在那片坟地边转悠。我明明离开坟地又行驶了老半天,怎么又转回来了。这条路根本就没岔路呀。

        我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停下车,从后车座垫子下抽出我那把七星宝剑拿在手里,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我没关车大灯,我想在明亮的车灯下看看这中年男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中年男人虽然脸色苍白如纸,面相长得也很猥琐,但看起来不像是邪恶之人,脸上也没有诡异神色。我这才放了心。

        他对我手里的七星宝剑好像有些惧色。

        我的七星宝剑是爷爷传给我的。是一把龙泉七星短剑。刃锋利,钢口奇佳,十个硬币摞放在一起,一剑下去十个硬币会应声断裂。七星短剑不但造型美观,月光下北斗七星历历在目,发着幽幽的光芒,而且它还辟邪,挂在屋内它是镇宅之宝,带在身上它是辟邪之物。据爷爷说,这把七星宝剑原来的主人是个东北军团长的,在战场上曾用此剑杀死过不少于五十多个日本鬼子。

        在行内都知道,没见过血的剑是花剑,杀过人见过血的剑叫鬼剑,杀过十个人以上的剑叫神剑。我这把七星剑当然也就是天经地义的神剑了。据说这样的剑鬼祟见了都惧怕,都会远远避开。

        我看见他畏惧的神情,自己胆子便先壮了起来。我问道,"你是哪的人,拦我的车干什么?"

        他用手指了一下前面,“我是前面天长镇的,叫张建辉,出门办事回来晚了没能赶上车。路还远,我想搭您段车回家。”

        我发现他给我说话时,神情非常惧怕我,根本不敢看我。我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我迷了路,又分辨不出东西南北,正好让他给我当向导带路,赶紧去找个旅馆休息。我摆摆手说道,“上车吧。”

        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拉开后车门,坐了上来。

        我开着车,眼不断的在后视镜里监视着后面的中年男人。他上车后就一直闭着眼老老实实的坐在后面一声不语。这样也好,我还真怕他突然变成一个满脸是血或者吐着长舌头的吊死鬼来吓我。

        此时的情景让我想起我一个出租车朋友讲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

        我有个司机朋友一天夜里出车,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子要上车,说是要去城北的富康小区。司机知道那个富康小区是个破漏不堪快要拆迁的小区, 小区只有两排破楼,大部分人都已搬走了。原因并不是只为拆迁住户们才搬走的,主要是因为小区里不干净,夜里经常闹鬼。一个曾租住在小区的长发年轻女子因为失恋,在一天夜里从三楼跳下来摔死了。死状很惨。后来小区的住户经常在深夜里听见一个女子凄惨的哭声。

        再后来住户们经不住这样恐惧的折腾,都陆续搬走了。

        女子在夜里去这样的一个不干净的地方,脸色这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又是留着长长的头发,司机自然而然想到了那跳楼惨死的年轻女子,心里感到非常惧怕。本来想拒绝载客,但长发女子飘忽间已上了车后座,司机也只好硬着头皮开车了。

        路上,司机不断在后视镜里看着那女子。

        女子手里拿着根糖葫芦,一边翻着红红的嘴唇,用白白的牙齿啃咬着糖葫芦,一边用黑少白多的眼睛翻看着司机。司机见女子 一副这样诡异的神情,三魂早吓跑了两魄,脚也哆嗦得厉害。在一个拐弯处,本来踩的是油门,却一下踩住了刹车。车猛地一下停在了路口。司机本来想给女子道个歉,可扭回头一看,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司机这下更怕了,只有鬼才能这样无声无响的下车。司机差点吓得尿了裤子,赶紧调转方向盘开车回家,他今夜不准备做生意了。

        他刚把车掉回头,便觉得有人在他后脑勺上呼呼地吹冷气,接着,听见身后一个幽幽的女人声音,“你怎么把车调了方向,这个方向不是我回家的路。”

        司机立刻吓得肝胆欲裂、魂飞魄散。他恐惧的扭头往后一看,那女子不知何时又坐在了车后座上。长长的头发飘散着,一双大眼睛空洞的瞪着司机。司机当时就吓得尿了裤子。

        司机吓得脚都不听使唤了,车歪斜着停在路边。他吓得变了声音,“姑娘,求求你,你别害我呀。”

        那姑娘把遮在脸上 的头发用手撩开,幽幽的说,”你我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害你呢。“

        司机低着头不敢看姑娘的脸,他说,“你刚才自己下了车,怎么又上来了?”

        姑娘不解的问道,“我什么时候下过车?”

        司机说,“我刚才在后车坐上怎么没看到你?

        姑娘抱怨的说,“你刚才突然来个急刹车,我被撞得歪倒在车座下,糖葫芦也掉了,我弯腰去摸了半天才找到。”

        原来是这么回事。司机这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把姑娘送到目的地,赶紧回家换尿湿的裤子去了。

        朋友司机的经历,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我心里盘算着,一定要沉住气,不管他是人还是鬼,都要弄个清楚。

        在前面不远处的山坳里,终于看见了一片若隐若现的灯光。不一会儿,路旁出现了标志着“天长镇”的一个大牌子。

        前面就是张建辉要下车的地方。

        狭窄、崎岖、坎坷不平的小公路穿镇子而过。道路虽然难走,但镇子上的街道却修的非常平整。

        我把车靠在路边,停在镇子边一个亮着灯的厂门口 。我打开车内后灯,扭头去给坐在车后的张建辉说话。没想到车内空空如也,没有了张建辉的踪影。

        我想起发生在我那司机朋友身上的故事,便也伸长脖子去后座下寻找,看张建辉是否也被我急刹车扔出了车座。可是看了半天,整个车内没有他。

        我赶紧下车,打开后车门,又看了半天,最后确认他已在我不注意时下了车。

        我感到惊讶。因为车在行驶状态下车门会自动关闭,只有车停下来后司机解锁车门才能自动打开。这就说明车门在没打开状态下张建辉就自动从车上消失了。

        我心里很乱,赶紧找了家简陋的旅店住下。夜路能不赶就不赶,除非到了不得已时。

        在空气潮湿的房间里辗转反侧了半天刚刚睡着,不知为何又突然醒了过来。我意识到房间里有一种诡异的气氛。我感到头发发炸,后脊梁发凉。这么热的天,身上又盖着被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冷冷的感觉呢? 我睁大惺忪的眼睛,恍惚间仿佛看到床头一边站着我在路上曾经拉过的张建辉。

        我立刻没了睡意。坐起来,对他吼道,“你既然是已去世的人了,昨夜拦我车已经拉你了,你我无冤无仇,为何又来难为我?”

        他站在床边黑暗里对我说,“我不是故意难为你,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而又侠义爱打抱不平的人,我求你为我办件事,也只有你能为我伸冤了。”

        见他没有恶意, 我口气缓和下来,“那你说说。看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叫王子龙,是个作家兼武术家,更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我确实是死了,但我是被害死的。想求你为我伸冤告状。“

        “是谁害死你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尽力为你申冤的。”我说完,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凉白开,以缓解一下因为紧张而干渴的嗓子。

        张建辉幽幽的说道,“我是被我妻子和一个叫王建新的人害死的。”

        他把自己遇害的前因后果给我讲了,事情原来是这样:

        张建辉性格孤僻,吝啬钱财。妻子李英慧却是个性格豪爽,在事上不拘小节的女子。夫妻俩人在镇上开了一家五金百货商店,生意很兴隆。由于张建辉要经常出门去购货,一去就得半月二十天,店里人手少,妻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就顾了一个年轻勤快的小伙子来帮忙。

        这小伙子叫王建新,是河南人,今年二十三岁,长得眉清目秀,风姿俊雅。他不但长得精神,而且手脚勤快,脑子灵活,能说会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很讨顾客和张建辉夫妇的欢心。

        别看王建新年岁不大,心却很花。平时,在大街上见了美貌漂亮女人就喜欢挑逗。他来张建辉的商店打工后,见女主人不仅长得白而漂亮,身材更是丰满健硕,当时就把花心的王建新给迷住了。所以,王建新在店里干起活来非常卖力,特别是在张建辉出门后,更是千方百计讨好李英慧,偶尔在言语和行为上也挑逗一下。李英慧虽不是那种风流成性的女子,但她年轻漂亮,多情善感,她打心眼里早就喜爱上了这个年轻帅气、风流倜傥的小伙子,她也知道这个小伙子喜欢着自己,对他的挑逗也没有过丝毫责难,只是红着脸嗔怪地看他一眼。王建新知道女主人喜欢自己,对自己有意,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有一次,张建辉要去广东购一批货,时间得半月。

        当晚,心存鬼胎的王建新去肉食店买了熟肉和白酒回来,要请李英慧喝酒。

        在卧室里里,王建新和李英慧围坐在酒桌前。开始,李英慧滴酒不沾,但经不住王建新的劝诱,一会儿她便喝得脸色红润,眼带秋波,一副含嗔带笑的神情。

        常说,酒是情的媒介。酒后,两人开始眉来眼去,嬉笑戏谑起来。平时,李英惠对王建新仅有的那点矜持也荡然无存了。

        王建新看到女主人那如痴如醉眼带桃花的神情,知道时机成熟了,便双手用力把她搂在怀里。此时的李英惠也被王建新挑逗得神魂颠倒。她觉得王建新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比起自己那个模样猥琐、鼠头獐脑、身材瘦骨嶙峋除了只知道做买卖赚钱,对男女感情之事却很淡漠的丈夫得强上几百倍。

        俩人亲吻着,疯狂的拥抱着上了床。

        完事后,李英惠望着身边王建新白净的肉体,心里感到非常甜蜜和喜悦,一夜,他们相拥而眠。

        奸情和吸毒一样,一旦沾上了就难以戒掉。自那晚俩人发生关系后,他们每晚都在一起相拥而眠。有时白天心血来潮,把店门关上也风流快活一会儿。时间久了,住在附近的人们都看出了门道,来买货的顾客也逐渐少了起来。他俩有时走在大街上,人们在后面会指指点点。不过他们并没放在心上,照样我行我素。

        一晃半个月过去,张建辉从外面回来了。他走在大街上,觉得人们看他时都神色有点怪异。

        在一条街的拐弯处,他遇到在街上开饭店的好友苏占辉。苏占辉神秘的把他拉到一个墙角,把听到的关于他老婆和他雇佣的伙计之间有奸情的事情告诉了他。

        张建辉听完气得头上的青筋直暴。马上就想赶回家把一对狗男女收拾一顿。他又转念一想,自己本身就比妻子大快二十岁,又经常出门在外,把个年轻漂亮多情正值盛年的妻子放在家里,干柴遇上烈火哪有不燃的道理?自己怎么就这么大意呢?

        他想着回去怎么处置这对狗男女。没有证据俩人当然是不会承认的,他决定半夜回去偷偷跳墙把两人堵在被窝里。他走进苏占辉开的饭店,找了一个单间屋,要了几个菜,一壶白酒,独自一个人大吃大喝起来。一直喝到玉兔东升,饭店关门才醉醺醺走出来,然后一摇一晃向家走去。

        他推了下店门,店门已在里面锁死。便绕到东边院墙的最矮处,他借着墙边那棵歪脖子大槐树攀过墙,然后顺着墙溜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很静很黑,只有自己的卧室还亮着灯。

        张建辉蹑手蹑脚走到窗前,便听见从屋子里面传来妻子浪声浪气毫无顾忌的呻吟声。

        他凑到窗子前往里一看,立刻被气得七窍生烟。原来妻子和王建新俩人脱得赤裸裸的,两条白白的肉体正抱在一起在床上颠鸾倒凤呢。

        张建辉跳到门前,挥起脚,一脚把门踹开,然后气势汹汹闯进了房间。

        李英惠和王建新俩人正如醉如痴陶醉着,房门被人猛地撞开。俩人扭头一看,见是张建辉两眼血红,胸脯一起一伏的站在门口。

        俩人被突如其来的张建辉弄懵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赤裸着身体两眼看着张建辉发呆。

        张建辉走上前,照着王建新脸上狠狠扇了几个耳光,然后把他从床上拉下来,让他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又走近李英惠,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拽下来,往她赤裸的身上狠狠踹了几脚,让她光着身子和王建新并排跪在地上。

        俩人光着身子跪着,感到又羞又愧又紧张,身子一边哆嗦着,嘴里一边苦苦求饶着。

        张建辉火气慢慢落了下来,他看着俩人的狼狈样,心里竟生起了一丝快感。他不想现在太责难他俩,因为在饭店喝酒时,他就已想出了一个对付王建新的办法。此时,他拿来了笔墨,对王建新说:“你勾引奸淫良家妇女,我把你告到派出所你这一辈子就完了,你如果不想吃官司,就白在我这干两年,一分工钱也不能要,今天的事咱就算完了,如果你同意就在这签上你的名,不同意,咱就去派出所公了。”

        王建新现在又紧张又害怕,他哪还有不答应之理,便赶紧在张建辉拿来的纸上签字画押。张建辉这才让王建新穿好衣服回他自己房间了。

        从此以后,李英惠和王建新果然变得很乖,在张建辉面前俩人说话都轻言轻语,走路也低着头,只要张建辉在家时,俩人把他象皇帝一样伺候着。张建辉平时高兴还给他们说几句话,不高兴了对俩人非打即骂,俩人也不敢言语,一直是逆来顺受。

        张建辉对自己的这条捉奸计满意极了了,他不但省去了王建新两年的工钱,而且还把他们象奴隶一样使唤着。他有些自我陶醉了。

        以后张建辉还是经常出门,不过他对妻子和王建新倒是挺放心了,有了那张画押的保证书,即使他不在家,他觉得妻子和王建新也不敢再背着他胡作非为了。

        自从被张建辉抓住偷情后,李英惠和王建新确实老实多了。可是从那以后俩人的日子却非常难过了。李英惠的身上经常被丈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可以说是过着非人的生活。王建新本是雇来在店里卖货的,可从那以后,早起晚睡,除了干好店里的事外,一切家务也成了他的份内之事。

        张建辉出门在外时,李英惠和王建新常常相望着咳声叹气,都叹自己命苦,都盼望着能有个出头之日,想起当前的处境,俩人有时也会抱头痛哭。

        李英惠一想起丈夫的这条捉奸计,就恨他阴险狡诈。后来,她曾多次向丈夫提出让王建新离开商店去别处自找活干,把那张王建新写的保证书退还给他,如果店里人手不够可以再从别处去雇一个。张建辉听了冷冷一笑,结果李英惠换来的却是一顿毒打。她知道丈夫是一个惟利是图,贪婪得不择手段的小人,平日里抓住一只蛤蟆也要捏出三两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干两年活不给工钱的雇员,他岂肯放过。为此李英惠对丈夫失去了最后一点信心。

        张建辉为了让妻子和王建新对自己百依百顺,每次从外面回来总是千方百计折磨他们俩。他要让他俩怕自己,就象臣民怕皇帝一样。

      有压迫就有反抗,开始时,李英惠和王建新因为觉得对不起张建辉才对他百依百顺,对他的打骂也保持缄默。可是时间一长,他俩被张建辉逐渐升级的虐待和非人的折磨再也无法忍受,俩人终于象火山一样爆发了。 张建辉是个十足的酒鬼。他在家时几乎白天晚上顿顿喝,天天醉着,他虽对钱财吝惜,可是在酒场上却挥霍无度。这天下午,他把妻子和王建新又折磨了一顿便到苏占辉的饭店去喝酒了。

        商店里今天顾客很少,外面天气阴着,偶尔从空中掉下几点雨滴。

        李英惠和王建新俩人今天坐得很近。只听见李英惠对王建新说:“有他张建辉在世上活着,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我们该怎么办你说吧!”

        王建新看了看李英惠说:“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把他弄死?”

        李英惠咬着牙说:“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这样下去,我俩也快没命了。与其被他张建辉折磨死,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王建新说,"把他弄死后尸体怎么办?”

        李英慧咬着牙说道:"把他弄死后埋到镇外那山沟的乱坟岗子里,我们对外面人就说他出门了。他常年在外,一年不回来街坊邻居也没人怀疑。我们把全部家产卖了我跟你去你们老家。”李英惠说完两眼血红的狠狠瞪着王建新。

        李英惠的主意正合王建新的意。他虽然年龄不大,却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早就这样想过,能除掉张建辉,自己既得到了美人,又得到了庞大的家产。不用自己奋斗就有了这么一大分家业和如此漂亮的少妇,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今天李英惠提出要除掉张建辉,俩人正好一拍即合,当即商量好了除掉张建辉的行动。

        夜晚,张建辉醉得一摇一晃的回来了。当他看到妻子给他准备的几个菜和酒时,他神情兴奋起来。他连问都没问,便坐在桌前痛饮起来。李英惠赶紧过来给他一边倒酒,一边劝酒。

        喝到了凌晨两点时,张建辉已酩酊大醉,烂醉如泥歪倒在床上。

        李英惠打开屋门,向早已在黑暗中等急了的王建新摆了下手,王建新象只饿虎般扑进屋。李英惠又把门紧紧闩了起来。

        张建辉鼾声如雷,像个死人似地躺着一动不动。

        王建新和李英慧用绳索先把张建辉两手紧紧绑在身后,然后王建新骑在张建辉身上,双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张建辉被掐得醒过来,身体抖动着奋力反抗,可是他喝酒太多,浑身无力,双手又被缚在身下,再加上他本就比不上年轻健壮的王建新力气大。一会儿他就被掐得口吐白沫、双腿乱蹬。李英慧赶紧走上前跳到张建辉身上压住他的双腿,使张建辉浑身半点也动弹不得。不一会儿,张建辉的身子抽搐了一阵,然后一动不动了。

        李英惠抽下自己的腰带递给王建新。王建新会意的接过皮腰带,缠在张建辉的脖子上,然后用力的开始绞勒,没多会儿就把张建辉勒得双眼眼珠凸出,舌头伸出老长。

        确认张建辉彻底死了,俩人把尸体装进一个早就准备好了的大编织袋里,抬上面包车,连夜把他埋在了那个乱坟岗子里。

        听张建辉在黑暗中讲完他的遭遇,他虽然是被妻子害死的,但怎么也引不起我的同情心。我说,你的死有一半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吝惜自私才造成你现在的结果。

        他在黑暗中点点头说,“我死后才慢慢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我觉得我被谋杀死的太冤。如果你能为我伸冤,我会在九泉之下感谢您的大恩大得。”

        我想想了说,“这样吧,我去本地公安局报案,让法律给你做公证的裁判吧。法律讲证据,我有什么东西可以作证提供给公安证明你是被妻子害死的呢?”

        他说,“我的尸体被他们埋在镇外你路过的那片乱坟地。埋葬我的地方没有坟头,但地表上堆满了一片片发黄的乱草。另外他们捆绑我的绳索可以当做证据,因为这样的绳索就只有我们百货店出售。”

        我说好吧,给他摆摆手,他悠忽之间便不见了。   

        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天便大亮了。

        窗外是山,山上有许多树木,林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吵醒了我。

        昨晚,很多大黑花蚊子叮得我身上起了很多疙瘩。如果不是我困的要命,怕是昨夜被咬的一会儿也睡不着了。

        我决定先不去派出所,还是先去张建辉的五金百货商店把事情弄清楚再去报案。总不能把一个鬼魂说的拿去派出所当证据。不但警察不信,怕是连普通百姓也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我可不想被警察把我当成疯子赶出来。

        我开车走出旅店,在一个热闹的十字路口停下车,我走进一家小超市。卖东西的是一个肥胖的黑黑的中年妇女 。我买了两盒烟,递给她一张百元大钞,在她找零钱的档口我问她,“同志,你镇上的张建辉在哪儿住?” 

        她一边给我找零钱一边用手指了一下,“往北走百米,路东一家‘天长五金百货店’就是”。

        我按她指的方向开车向北走去。百米后果然看到了这家五金百货店。

        商店门口停着一辆农用小汽车 ,几个人正在往外搬货装车。我一愣,难道他们俩已经把商店卖出去,要携款逃跑。如果是这样,那张建辉说的便是真的了。

        我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走进了商店。屋内几个人正在忙活,有的搬货,有的正在点数记账。我的到来谁也没顾得在意。

        我问道,“这是张建辉的商店吗?”

        一个长得白净、很有姿色的年轻少妇和一个健壮帅气的小伙子几乎同时问我,“你是哪的,找他做什么?”

        我一边点燃一根香烟一边说道,“我是他的朋友,从外地赶来找他有事。"

        年轻漂亮的少妇说道,“真是不凑巧,他出门办业务很多天了。“

        那个健壮帅气的小伙子也接着说道,“你要有事找他还是下次再来吧。"

        这俩人一定就是李英慧和王建新了。

        我指着正装货的几个人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王建新不耐烦的说道,“商店不开了,我们把货转出去卖了。”

        我把烟仍在地上,用脚踩灭,冷冷的笑了一下,“你们刚才说张建辉去出门办业务了,他不在家,你们却在家偷偷把商店的货转卖不干了,这不符合逻辑呀,你们说的话也前后矛盾呀。”

        我看到年轻少妇狠狠瞪了他一眼,嫌他多话说露了嘴。不过,随后她便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她像一只母豹子似地叉起腰吵闹起来,"你是他什么朋友呀,我看你就是一个大骗子,你给我滚,不然我报警了。"

        我笑了笑,他们这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了。如果李英慧心里没有猫腻,她不会这么无理对待丈夫一个外省赶来的朋友的。这也正是我要等待的结果。

        我开车找到了镇派出所。所长是一个干练的老公安。他看了我的作协会员证后又郑重的递给了我。他握着我的手说道,“哦,原来是王作家呀,请问,来派出所有何指教?”

        我不是那种拿着个作家证就到处炫耀的人,我是怕所长误会我是个多管闲事的精神病人。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刚讲完,所长就立刻派了两个干警拿上铁锹去坟地看个究竟。半个多小时后,去坟地的两个干警就打来电话,说在坟地里确实挖到了一具装在编织袋里手被捆绑着的尸体。所长让两个干警看好现场,说马上报告局里,请局里派法医去勘测现场。随后,他又派几个干警马上去五金百货商店控制住李英慧和王建新,以防他俩逃跑。

        我看着办事雷厉风行的所长,心里非常敬重他。我对之前自己的多虑感到非常内疚。

        不到中午,李英慧和王建新在强大的凌厉攻势和证据面前,终于承认了杀害张建辉的事实。

        我离开派出所时,我和所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握了很久。他带领全体干警也把我送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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