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艺术反映社会现实的论调。我喜欢诛心,所以我喜欢娄烨。我看过这三部娄烨的电影,他们分别是《苏州河》、《推拿》和《颐和园》。不得不说,这三部电影里有相像的东西,三部片子成功的塑造了三个故事。《苏州河》是关于梦幻,《推拿》是关于人性,而《颐和园》是关于欲望。
《苏州河》是周迅和贾宏声演的,该片主要讲述了马达先后与纯真少女牡丹以及和牡丹长相酷似的从事美人鱼表演的美美两人之间的恩爱纠缠的故事。虽然是个悲剧,但却是以饱含浪漫的殉情结尾,让人唏嘘不已的同时,心里还是能收获一些温暖:要相信爱情啊!这部电影还着重的体现出了第六代导演娄烨追求生存还原,自觉摈弃民族和个人神话,挣脱历史文化的挟裹将人从重重符号中释放出来,裸露生命的真实状态。
电影中由一条闪着被阳光反射光亮的河流铺开,伴着苏州河上肮脏令人作呕的垃圾但是人们却不得不依赖它生存的“佳话”。来来往往的船只,河流沿岸的高楼耸立,一个个顺着时光游走的人,他们穿着灰旧的工作服,上面有着显示他们身份的可耻斑点。这是上海下层人昏暗苦难的生活,为了钱财利欲熏心,为了权利为了抛弃为社会奴役的身份抗争着。这是一份无声的呐喊,这是愁苦让人伤感落泪的迷城往事。
《苏州河》带着沉重感走入,不需要宣扬什么,而是你会从中发现什么。我们都有无处掩饰的面具,一张覆盖着另外一张。在这部电影里,那些刻意的疼痛全然不见。慢镜头下充满整个画面最为真实的残酷,能感觉到异常的平静,平静的同时还觉得充满希望。河水依然流淌,流淌在故事里的爱情也慢慢地沉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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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爱情,我想说曾经有一次看到过一条美人鱼,她坐在泥泞的河岸上梳理她金黄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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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以前从来不相识的人坐在了一起。
然后呢?
然后....
当然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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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像马达一样去找我么?
会。
会一直找下去么?
会。
你撒谎。”
《颐和园》是郝蕾和郭晓冬演的,该片讲述两个文艺青年历时十几年的爱情故事,跨越北京、武汉、重庆、柏林4个城市。也正因为这部片子,娄烨被广电总局下令五年内不得再拍电影。
女主人公余虹作为一个刚刚从边远小城来到北京大学的年轻女孩,她有种浪漫的、有时候甚至是奋不顾身的想法,在日记中她倾注了对一种猛烈的生活的渴望。在影片的前半部,经过了几段友情、朦胧的爱情,和周伟,一个瘦削的、书卷气的男孩,她一生的最爱:之间激烈的、嫉妒的、分分合合的感情,满足了她这种渴望。
这部电影中的性与爱话题也是多年来引人深讨的文学命题,性是很容易让人依赖的,当你熟悉了一个人的体味、温度、习惯了他接吻的方式,习惯了与他相拥而眠,这种身体上的亲密让两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靠近。性爱镜头在娄烨的电影中并不难看到,有时是男人与女人,有时是男人与男人,时而是两个并不熟悉的孤独的身体,时而是纯粹的原始的欲望,还有些时候则是揭斯底里的据为己有。做爱是欢乐的,但《颐和园》从头到尾却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余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的身体就是她的灵魂,她是用身体来进行灵魂的活动。她与别人做爱,便是她与他人建立联系、面对世界的方式,她用身体来丈量和探测他人以及这个世界。包括置疑这个世界,询问这个世界。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结尾的李缇的墓碑题词也非常诗意:“无论自由相爱与否,人人死而平等。希望死亡不是你的终结。憧憬光明,就不会惧怕黑暗。”
余虹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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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东西,它会在某个夏天的夜晚像风一样突然袭来,让你措不及防,无法安宁,与你形影相随,挥之不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能称它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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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彼此熟悉。我和他彼此身体熟悉的时候,我对他放心。表面对成功怀有勇气。而我的脑袋里完全被和他做爱这件事充斥着,简直没有别的余地。但我十分肯定的知道,我对他的热情不会持续很久,我知道自己可以和他接吻,但并不可能和他停留。”
《推拿》就更不用说,改编于毕飞宇的同名小说,2014年娄烨将它改编为电影,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银熊奖,横扫第51届台湾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最佳新演员、最佳改编剧本、最佳摄影、最佳剪辑、最佳音效等六项大奖提名。该片的特别之处就在于独特的盲人视角,展示盲人这一特殊的群体的生活。以庖丁解牛的锋利,在光明与黑暗两个世界之间划开了一道切口,使得健全人能够窥探到一些盲人世界的碎片。
这是一个发生在盲人按摩中心男女技师们之间的爱情故事。这里有一个风流外向、能吟诗跳舞的盲人老板沙复明,也有经常被顾客赞叹其美貌的“会所之花”都红,还有整天沉浸于自己精神世界里的“小正太”小马,以及热恋中的刚从外地投奔沙老板而来的王大夫与小孔,还有公认的“开心果”、多才多艺爱洗头的技师张一光,以及隔壁洗头房美丽温柔的发廊妹小蛮等,生活各自精彩,人们彼此相安。然而正是“嫂子”小孔身上特有的女人气味突然唤醒了小马对爱的渴望,不断念着“嫂子”的他不经意转动了命运之轮,使得整个推拿中心各个盲男盲女技师们之间的爱情与生活发生了激烈又动人的转变……
作为导演,娄烨是爱小马的,并且这种爱让人没办法。他选择小马作为串起整个故事的主线人物,由小马串起了三个女人:小孔、都红和小蛮。就像许多人都看过的许多故事俗套那样:女人引导少年上升,三个女人代表了一个男孩从性的懵懂、放肆到承担责任的成长。因为这种底色的故事是娄烨拿手的,小马身上的黑暗属性是娄烨擅长的,所以电影自小马失明开始,在他私奔后的阳光下微笑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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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撞上了就是爱情,车和车撞上了那是车祸。可惜车和车总是撞,人和人却总是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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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烨,第六代导演的代表人物,集导演和编剧于一身,让他的风格特别凸显并一致。爱情,是他所有故事的主轴,青年是他所有故事的主人公,伤感沉郁是他所有故事的基调。他不会好好的给你讲一个完整的故事,总是留下很多情节让你自己去想象;他不会选取一个典型的事件来刻画,仿佛所有人物事件就在你身边,或者就是在讲你的故事;他不会以一个俯视的视角来展现故事情节,而是以第三者的身份,或窥探或亲身参与来推动故事发展,因此在娄烨的电影中,观众常常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偷窥的境况下。
就拿我看的这三部电影来说吧,选取的时代,人群,心理分别是敏感的,敏感的,和敏感的。那些故事与人都存在于暗处。一些或是被遮挡至暗处,或是我们不愿提起,懒得提起就放至暗处的故事与人。他愿意选择这样的题材故事与人物,因此整个电影就极具亲和力和真实感。他的电影总是悲伤的,至少我感受到的总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