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翁嘎哒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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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翁，是一种鞋子。

著名作家许辉老师一月二十六号下午在宿州新汴河风景区管委会做《淮北的乡愁与优秀传统文化》讲座时，说，乡愁的记忆也是一种穿着的记忆，说到穿着就一定会想起一样东西。

许老师的话音未落，坐在报告厅的最后头的我，侧过前面的一个高高的后脑勺，对着眼镜片里作家模糊的身影就笑出了声：毛翁嘎哒！

许辉老师对毛翁的制作和穿它时的感受做了具体生动的描述，我会心会意地和许老师一起陶醉在对穿毛翁嘎哒的回忆中。

三十年前， 不知道有多少地方的人靠穿着它度过寒冷的冬天，也不记得我家里人穿到哪一年就不再穿。我是穿到了高中毕业，到江南读大学时，自然而然地就不再穿了。

父亲是制作毛翁嘎哒的高手（每一位父亲都会）。毛翁的底是木头做的。这不用自己做，集市上有现成的，照着全家人的尺寸买就行。当然，买别人制作好的毛翁更省事，但父亲，只买底。

鞋底是一种一指厚左右的木头平板。木头板的下面，前头和后头各有一块厚厚的木头。后头，脚后跟处，是一块平整的木头儿，前头，脚前掌处，前面的门脸，则是一个带着弧度的圆滑的坡。平板的边沿密密地打了一圈的小洞。我们把制作毛翁嘎哒，叫编，编个毛翁。

第一步，准备编绳。

家家都种上一种植物，叫做qing（读音，普通话阳平），可能就是古人说的“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的麻。

等到麻成熟了，砍下来，捆成捆沉进路边的水沟里，放上一段时间，沤了皮，就把它捞出来，顺着一头往下一扯，麻皮就扯下来了。把皮在水里洗净，在太阳下晒干，就可以搓成绳子了。

制作毛翁的绳子不宜太粗。把搓好的绳子按需要截得长短一齐的一截一截后，把一截截小绳头从木板的一个洞里穿进去，再从另一个洞里穿出来，两头都拉成一齐。这样，整只鞋底都穿好绳子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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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干枯的时候，将白色的芦苇花整片地剪下来，它就是做毛翁的鞋帮的好料。

把穿了绳的鞋底放在两腿的膝盖间，一手掌着鞋底，一手拿着一小把芦苇花，像编辫子一样，一圈一圈地往上编。父亲做毛翁的时候，我就喜欢端着小板凳坐他身边看着。看着父亲的手一绕一绕，看着麻绳在他的指尖飞舞，看着芦苇花顺着麻绳绕得越来越厚，一层一层的围拢，最后，就剩下一个可以伸进脚的洞……

然后就用麻绳收口。这时，还不能穿。母亲在鞋口的四周，辑上一圈棉布，鞋底再垫上一些芦苇花或棉花，才能穿。这样，走起路来才不会磨脚，鞋底也不觉得凉。

经过这些工序，一双毛翁就算做好了。如果母亲爱美，哈哈，给小孩子做的毛翁，就可以用彩线在毛翁上绘制各种图案，那样，孩子走起路来，更飞奔得欢！

      穿上毛翁嘎哒，走在石板上会哒哒地响，就算是走在泥路上，也会发出嘎哒声。未见其人，先闻鞋声。

    穿得日久，自然熟而生巧，脚下生风。我能穿着它跑步，踢毽子，干什么都行。

      高中住校时，同寝室的一位高年级的姐姐，外地人，没见过这鞋，老缠着我要穿，我就让父亲给她做了一双。

      有一群读初中的孩子坐在我前面听讲座，我在想，他们不知道许辉老师说的这鞋子到底啥样。

        的确，乡愁的记忆，一定有着关于穿着的记忆，一定有着关于鞋子的记忆，一定有着脚的痕迹。

      毛翁嘎哒，永存记忆深处！

（文中所有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