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弧形的大厅里一片肃静。

  四面环绕的屏幕在播放和议题相关的宣传内容。

  开幕式前有大约两个小时的歌舞和节目表演。

  工作枯寂如我,对这个并不太感兴趣。有这个时间,我宁愿找个小木屋仰躺着看星星,然后听一点舒缓的音乐。但小林和张良都是年青人,极有兴趣坐下来欣赏。

  我扯下耳麦来。所有的表演和声音都通过无线耳麦传导入耳,整个会场虽然歌舞升平,但取下耳麦便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主席台在我的正对面。全息影像可以让全场360无死角看到所有的节目。但主席台对的是舞台的正面。

  我顺着座位数过去。第六个座位是空的。正师级。裴建才。这个座位是空的,黑色的天鹅绒垂在座椅上。如果是他,如今的他,是什么样呢?我还能认得出来吗?

  联盟统帅总共7个军长,14个师长。在此之前,我从未关注过这些。我只是空勤的一名研究人员,怀揣着我也说不出的理由,执着地想要拯救在这无尽的宇宙中被崩裂的碎片上奄奄生存的生命。裴建才是地勤的师长之一。

  天差地别。难怪我从来不知道。高层领导和机要人物的档案信息是保密的。我无从查起。只能从手头这张名单上窥见一二。

  真的是他吗?

  如果是他,他又是如何做到的?他是怎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我突然心酸无比。每个人活着都很艰难。可是我知道,他一定更难。比我所遇到和拯救的每一个人都难。

  我盼望看他一眼,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又害怕看见他。害怕想起那些从前。久远到如果我要去忘记,也完全能忘记。

  主席台已经有人致辞。一直到仪式快要结束,那个座位都是空着的。一直空着。

  象征生命亘远的火炬已经点燃。在会场中心熊熊燃烧。六号主席台仍旧空着。

  我突然如释重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多少年了啊。走过那么多冰冷寒酷之地,我这颗心,竟一直都是温热的。舍不得摒弃,舍不得忘记,舍不得抹掉那些辛酸的回忆。

  真是妇人之仁啊。

  我抬手从桌面的仪表盘中寻找那位令我大感兴趣的空间课题的研究者木朗。他在十二号会场,就在我们旁边的出口侧面。

  和常队打了个招呼。我去了十二号会场。通过几次邮件和全息对话,木朗仍旧是有些木讷和内向的。但好在一提起我们共同的话题,谈到他的专长,他便象变了个人,能侃侃而谈。

  出了会场有个咖啡馆。我请木朗一起过去。那边比较安静私密,方便我们讨论。我这次过来纯粹是希望和他近距离交流,谈一谈建立项目的事情。而木朗是大会的邀请嘉宾,他还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做关于空间维度的专题报告。

  咖啡馆旁边是空阔的停机坪。一架全黑的小型座驾在坪上停下,走出几个身穿大衣的人。周围荷枪实弹的安保围了一圈。

  我觉得心里一跳,迅速转头和木朗进了咖啡馆。

  这种装束,一看就是从前线或者外宇宙巡航回来的。外宇宙温度低冷。不穿这样的大衣,人体根本无法御寒。但会场舱距外宇宙还很遥远。它是托附在日芒星周围旋转的卫星舱,难道是从前线归来的?

  这样匆忙,但愿并无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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