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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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轮痛苦的锻炼结束之后，飞月洗了澡准备睡觉，而这时候他收到小艾的短信：“我一个人在南山山顶的瞭望台，天黑，不敢下山，你来送我下山好吗？”手机上显示时间为晚上十点，飞月连忙拨打小艾的手机。嘟嘟嘟的拨号音一直响着，没人接电话。
“这家伙，开什么玩笑？！”飞月骂了一声，连忙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地出门。
当飞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瞭望台，只见小艾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夜空，手机就放在身旁的椅子上。
“嘿，你……”飞月本来想骂小艾一顿，可当他看到小艾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刚哭过的样子，本来想说的话全部堵截在喉咙里，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你没事吧？”飞月喘着气坐在小艾身边轻声问道。
“没事，走吧。”小艾也不多解释，抓起旁边的手机站起来就走。
“刚才你怎么不接电话？”飞月连忙跟上问道。
“刚才在哭，没心情说话。”小艾语气平静地回答，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回头看飞月。
飞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跟在小艾身后。回想起来，自从欢送会之后飞月就一直没有理会小艾。小艾发来的短信、QQ上的留言他都当作没有看到，有时候在公司的通道上狭路相逢他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飞月的意图很简单：他不欠李闷什么，更没有义务帮他泡妞。他还留在凡世的唯一理由就是养伤，其余的任何事情他都没兴趣。
长长的斜坡山道并没有安装路灯，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山间清凉的夜风里，飞月闻到小艾头发上淡淡的清香。
“我刚才跟家里人吵架了。”走了近一半的路程，小艾终于开口了。
“为什么？”
“家人叫我去相亲，我不愿意，就吵起来了。”小艾放慢速度，等着飞月跟上来。
“相亲没什么吧，去了也无所谓啊，就当见个朋友，随便聊聊天就好。”飞月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我就是不想去……心烦。”小艾轻轻地咬着嘴唇。忽然小艾停了下来，直视着飞月的眼睛：“你最近一直在躲着我，为什么？”
飞月很想反问一句：“当初你也是这样躲着李闷，这又是为什么？”可他忍住了，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这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吧，免得大家都心烦。
“你还在等我的答复？”飞月平静地问。
即便在夜色里飞月还是见到小艾的眼睛泪光闪动，她轻轻地点点头。
“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然后我再告诉你答复。”
他们在山道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飞月望着辽阔无疆的夜空沉思了片刻，然后指着天空中的某个方向开始讲他的故事：“在天空中有一个地方叫天国，那是天羽族人生活的国度。每一个天羽族人背后都长着白色的羽翅。”
“天使！”小艾下意识地叫起来。
飞月微笑着点点头，继续说：“不是每一个天羽族人都会飞，能够飞翔的族人会被特意选出来培养成风战士，风战士的工作主要是引导和保护人类的灵魂往返天国，越是优秀的风战士飞得越快。其中一名风战士叫飞月，因为他表现突出，天神恩准他参加一项名为‘天羽幻变’的考试，只要通过考试，他就可以获得神的祝福，成为四翼羽人，到时候他背后会出现两双翅膀，他会飞得更快。”
“考试很严格也很残酷，承受不住考验的风战士有可能会死掉。考试一共有八关，前七关飞月都通过了。最后一关是穿过雷雨云……”
小艾不由得呼吸一顿。飞月苦笑了一下，“飞月最后失败了，一道雷电击伤了他的翅膀，他堕入凡世一个名为深圳的地方，并且寄藏在一个名叫李闷的人身上。”
听到这里小艾禁不住哧的一声笑出声来，眼看飞月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更是感到好笑。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挥挥手说：“继续。”
飞月没有笑，他的神色看上去很凝重，甚至有一股小艾看不懂的忧伤。
“李闷已经死了，飞月接管了他的身体……飞月不想理会李闷的一切事情，只想安静地养伤，然后飞回天国。而这时候……”飞月平静地望着小艾，“一个女孩子叫他给出答复。”
“答应她呗！”小艾大声叫起来，一脸轻松愉悦的心情，再不是刚才那副郁闷的样子。
“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那个人根本不是李闷！”飞月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不管！我就是要他答应！”小艾完全是一副无赖到底的架势，“你别以为你编个这样的故事就能打发本姑娘，诚恳一点行不行？本姑娘当初拒绝你的时候可是坦荡荡的，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从来没有骗过你。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你要拒绝我，我也希望听到真实的理由。你心有所属也好，你嫌弃我条件不好也可以，你想报复我也行，反正，我想听真话。”小艾认真地望着李闷，眼睛的浮肿并没有散去，这容颜如此娇弱，仿佛笼罩在圣光的庇佑之中，对她说出任何谎言都是不容宽恕的罪恶。
可他明明说真话了，她不相信能怎么办？飞月顿时感到头痛，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越是接近真相越让人认为荒诞胡闹。
“不管怎样，我变了，我不再是从前的李闷了。”飞月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啊，这正是我想说的。我不喜欢从前的李闷，我喜欢现在的李闷。如果你硬是说你是什么羽人飞月，那么好吧，我喜欢的人是飞月。”这一次小艾说得很认真。
“什么？”飞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或者这么说吧，用你们程序员的话来说，从前的你是李闷1.0版本，那是一个很多bug的版本，我不喜欢；而现在的你是升级版的李闷2.0版本，比原来的那个版本强大多了。我喜欢的人是李闷2.0，你明白了吧？”
其实都是一个意思，飞月怎会不明白，他只是没想到有人会在意他这个落难的过客，在他高傲的光环无声泯灭之际，还有人看到他身上微弱的亮光；当他被层层黑暗和冰冷掩埋之际，一双发光的大手拨开乌云浓雾，紧紧将他握在手心。
飞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李闷渴望多年的东西，此刻近在咫尺，垂手可得，而他终究还是沉默地凝望夜空，不敢去触碰。
手心传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小艾的脸轻轻靠在飞月的肩膀上，清凉的夜风里弥漫着迷醉的气息。
“如果飞月飞不起来，那就让小艾成为他的翅膀吧。”小艾闭上眼睛喃喃地说着，像是梦话呓语。
飞月轻轻一颤，心里泛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梦幻不真却叫人痴迷心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吧，刹那来临让人惊喜而又不知所措。在阵阵夜风的怂恿之下，飞月终于勇敢地将手心贴在小艾的臂弯上，轻拥着冰冷世界里唯一的温暖。
“话说，你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看看心理医生，臆想症这么严重真的没问题？”小艾眼睛里泛着狡黠的亮光。
飞月侧过脸，翻起甜蜜的白眼：“这是作家赖以生存的想象力！”
凌晨三点，飞月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甜丝丝的感觉不断吞食着倦意。这时候床头的手机提示收到短信，那是小艾发来的，一条空白的短信。
飞月坐了起来，静静地望着这条奇怪的信息，傻笑了很久。他从抽屉中找出那本已经尘封已久的《代码大全》，坐在台灯旁边一直看到天亮。
“加油，李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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