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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夭夭
（一）
“梨花一落，相思诀，飘落一地又几夜，落白成积雪。”
春天，万物复苏。山丘上的野花，花旁的大树，树下的嫩草，草上的小虫……每一个生命都焕发着活力，带着一种希望。
他和她便是在赏梨时相遇。雪白的梨花瓣，随着风肆意飘散着，伴着清新的甜。不久两家就订下了亲事。郎才女貌，他们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一个又一个春天过去，眼看两人渐渐长大，她已经开始偷偷绣起了嫁衣。两家人进进出出的脸上都是挂着笑，母亲更是不停催促他赶快提亲。
但他一定要等考中举人再来迎娶。成亲一定要风风光光，她怎么能随便出嫁。她答应了，羞涩的笑着：“好。”
他们在那棵梨花树下分别。他豪情满志，踏上了应试道路。临走送了她一支梨花簪。“见簪如见人，此簪便是我的信物。”她握着簪子伫立，强掩不舍：“早些归来。”
（二）
“梨花二落，容颜缺，应羡风姿人间绝，凋零因过洁。”
自他走后，她一得空就跑去树下等候。三月后消息终于传来，他中举，为解元。家书很快传到：“……与友共学，不归其家，留京复试。”随信一起寄来的还有一只已经干瘪的梨花。她笑着，回信道：“好。”
一年后消息又传来，他中了探花。家里人欣喜若狂，他却郁郁寡欢。他本是状元，可另一个考生拜托了丞相……
他自小聪明绝顶，却太过自负。
病榻上，他看着床头瓶里的梨花，模模糊糊的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权利便是天，哪有那么多公平可言……
（三）
“梨花三落，枯荣灭，留得香气悄做别，枝头无声谢。”
他以探花之位，入了内阁做了大学士。慢慢的，他成为了以前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奸诈，两面，媚上欺下，而她对此一无所知。父母病故，她变卖家产将其安葬，自己则靠缝补衣物度日，头上始终带着那只梨花簪。本家的亲戚多次劝她把梨树卖掉，她不从，只是默默等着他归来。他已有三年没有书信寄回，她的信也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
春去春来，梨花落了一地又一地。她终不忍思念，借了些盘缠，赶往了京城。一路颠簸，辗转打听，终是到了学士府。
“求求你……侍卫大哥，帮我通报一下吧……求求你！”她不顾颜面，死死的拉着侍卫的衣角，“我这里还有些碎银，都给你！侍卫大哥求求你了……帮我通报一下吧！”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侍卫被她磨得不耐烦，挥手把她甩到了一边：“该死的臭要饭的！学士府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吗？老爷哪有空见你这种泼妇！”
她不停地哀求，拼命地哭喊着。她只剩下他了，这是她唯一的念想。她一定要见到他！她猛的抓起侍卫的手臂，发狠的咬了下去。“哎呦！你。你个泼妇，看我不打死你！”
棍子即将落下来的时候，管家赶到，大吼：“吵嚷什么！”侍卫吓了一跳，哆嗦着禀告了缘由。管家别有深意的看了倒在地上的人儿一眼，道：“进去吧。”她大喜，强打精神磕了个头：“多谢老爷！多谢！”
（四）
“梨花四落，鸾镜裂，轻付情深为若可，薄凉终不觉。”
府邸里到处是急匆匆行走着的仆从。端着盘子的侍女、抬箱子的家丁、大声吆喝的侍从还有各类护卫，一个个与她擦身而过。每个人都不停地在忙自己的事，根本无暇顾及她。
她的脑中不停幻想见到他的场景。他会和我一样思念吗？会解释为什么不来信吗？他会和我说什么呢？
府邸很大，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也不敢向人打听，好不容易进来若再被人轰出去就得不偿失了。反正都到这里了，也不急于一时。
远处传来阵阵笙歌声。她试探着向声源的方向走去。近了，近了……她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终于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人儿啊……
他正在家中设宴，丝竹糜乱，软玉温香在怀。而她站在门口，衣衫破烂。这一幕极大的震惊了她，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用手撑着门框，一遍遍的问自己，这可是他？然后一遍遍的确认，这是他，是那个她决定托付终身的人。
她忽然意识到那些没有回音的信已经说明了什么。不。我并没有想到这些……是不敢承认吧？她自嘲着，觉得自己简直可笑。丝丝凉意侵蚀了她的心。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未完待续
本文发表于《预见遇见》实体杂志2016年版第2期，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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