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虎符记

九月初七日,朝廷接到边关八百里加急奏报,雁门关被西夏围困,要朝廷速发援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当日朝会,皇帝召集大臣商量对策,众大臣一番议论之后,公推镇西将军、卫国公杨承宗作为援军元帅,并赐虎符一枚,可在阵前便宜行事,于三日后集结十万大军,在京城校军场校阅三军后,火速前往雁门关支援。

旨意宣读完毕,杨元帅设摆香案,将圣旨和尚方宝剑供奉在祖先堂内。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华灯初上。吃罢晚饭,杨元帅信步走到后花园的演武场,日间喧腾的演武场此时已恢复平静,兵器架上的各种兵器在一轮上弦月的照射之下,淡淡地射出一点银光。一阵微风吹过,几朵桂花从墙角高大的桂树上飘落,几只归巢鸟扑楞楞从密密的树枝中飞起,掠过天空。想到自己不日就要出征,杨元帅不禁心潮澎湃。自己戎马一生,大小战事经历无数,年轻时,凭着一腔热血,在战场上奋力拼杀,到如今,多少同袍血染沙场。想到此处,杨元帅心生悲戚,眼看要掉下泪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征战是为了保家卫国,更何况,杨家世受皇恩,自己又被封为卫国公,就算马革裹尸,也是死得其所了。想到此处,杨元帅豪气顿起,吩咐家人:“抬我的枪来!”不移时,两个家丁抬来金纂提炉枪。杨元帅接过宝枪,在演武场练了一遍六十四路杨家枪。枪法演练完毕,杨元帅大吼一声,惊起四周无数倦鸟,群鸟叽叽喳喳,绕树而飞,不一会儿,鸟儿们又落回枝头,埋首而眼,只有那棵桂树周围还有几只鸟儿在兀自叫着。

杨元帅耳听角楼鼓打二更,便吩咐家人收拾收拾,回房休息。杨元帅来到房间,正见到夫人正在为自己打点行装,夫妻二人就在灯下互诉离情。眼见夜已三更,杨元帅和夫人正准备休息,忽然一声马嘶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杨元帅从床上一跃而起,顺势摘下墙上的宝剑,回头对夫人低声说:“你待在房中,千万不要出去,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一定要看好虎符。”说完,杨元帅几步奔出房间,来到前院,只见马棚燃起了熊熊大火,管家正带着众家丁忙着救火。杨元帅奔到近前,见马夫躺在地上,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淋漓。杨元帅急忙吩咐管家,快将马夫救起来,包扎伤口。

只见大火已经把马号的草料烧了大半,眼看就要烧到马了,杨元帅那匹千里追风驹被吓的一边高声嘶叫,一边撞马号的栏杆,撞得马号摇摇晃晃,几个家丁向前想要把马拉出来,谁知反而被马踢了几个跟头,众人正在手足无措之际,杨元帅一步跃进马号,伸手解开缰绳,白龙驹见是自己的主人,倒也安分了几分。杨元帅把马救出火场,一边安抚着白龙驹,一边指挥家丁救火。约过了半个时辰,火势渐小。杨元帅心里纳闷,怎么好端端的着起火来了呢?

“老爷!不好了!夫人晕倒啦!”杨元帅一转身,就见到一个小丫鬟火急火燎地从后院跑来,边跑边喊:“老爷!不好了!夫人晕倒啦!”杨元帅心中一惊,提着宝剑就飞奔回到后院卧房,他推门进屋,只见夫人倒在床边,双唇紧闭,面如死灰。那个装着虎符的盒子落在夫人身旁。

杨元帅急忙丢下宝剑,双手将夫人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低声呼唤:“夫人醒来,夫人醒来。”呼唤再三,只听哎呀一声,夫人转醒过来。她睁开双眼,看到杨元帅关切的眼神,不禁落下泪来。杨元帅见夫人醒了,低声问道:“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晕倒在地?”夫人说:“方才听到马叫,将军出去查看,吩咐我看好虎符印信,我就起身打开柜子,拿出装虎符的盒子,正在查看,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就晕倒在地,不是将军来的及时,恐怕性命休矣。”说完又哭了起来,双手因为害怕颤抖不已。杨元帅见状,赶紧紧握夫人的双手柔声安慰。过了半晌,夫人终于安稳下来,杨元帅从地上拾起虎符的盒子,定睛一看,盒子里空无一物,虎符已经不知去向。杨元帅的脑袋“嗡”的一声,背后惊出一身冷汗,“这可如何是好,丢失虎符,死罪难免啊!”

次日辰时,开封府内,开封府尹包拯包大人正在府中闲坐,家人来报,镇西将军、卫国公杨承宗在门外求见。包大人心里一惊,心想:杨元帅不在府中准备出征,怎么到我开封府来了?一面猜想,包大人带领随从到大门迎接。

来到大门,只见杨元帅身穿便服,正在门外焦急地徘徊。包大人连忙走上前,拱手答礼,请杨元帅进府。二人来到书房落座,包大人见杨元帅神色慌张,似有非常为难之事,包大人问道:“杨元帅不在府中准备出征之事,怎么有空到我府中呢?”杨元帅见问,急忙答到:“近日忙于整备军事,今日恰好得空儿,特来与包大人对弈消遣,哈哈~”包大人见他神色不定,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不禁心中起疑,只是不好点破,便随口说道:“既然杨元帅有此雅兴,正好今日府中无事。来人啊,摆下棋盘。”

两个人就在书房内下起棋来了。二人都是围棋高手,平时也经常相互切磋,彼此互有胜负,只是今日杨元帅心中有事,不免落子无方,几手下来,败局已定。包大人见杨元帅心神不宁,似乎并不关心棋局的输赢。便吩咐左右退下,房间里只剩下包大人和杨元帅二人。包大人把棋盘一推,哗啦一声,把杨元帅倒吓得一惊,险些从椅子上掉下来。包大人正色说道:“杨元帅似乎心中有事,不仿直说,何故如此?”杨元帅见状,忙说:“无事,无事…”“既然无事,那来人啊,送客!”杨元帅见无法隐瞒,只好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包大人。包大人人听完之后,眉头紧锁,问道:“虎符被盗后,可在府中查找?”“我已带人在我府中搜了一夜,地皮都被我翻了一遍,就是找不到虎符,一直忙到天亮,眼见是找寻不到了,这才来请包大人帮忙。如果这虎符真的被贼人盗去,不但我人头不保,只怕边关的战事也会受到影响。这虎符关系到大宋的平安,几十万将士的性命,还望大人一定要帮末将找回虎符。”说着,杨元帅就要跪在地上了,包大人连忙起身将他扶起,见杨元帅双眼布满血丝,神情焦虑,连忙安慰道:“元帅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到府上探查,一定要把此案调查清楚。”说罢,吩咐备轿,包大人上轿,师爷公孙先生、护卫展昭带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路跟随,来到了杨元帅府。

包大人、杨元帅一行人进入府门,包大人抬眼一看,只见前院马号一片灰烬瓦砾,便问道:“此处就是昨晚的火灾现场吗?”杨元帅答道:“正是。”包大人带领众人来到马号前,只见草料房已然烧的干净,只剩下半根大梁,靠在墙边。包大人围着马号探查了一番,问道:“昨夜可有人看守马号?”杨元帅说:“马号一直由马夫负责看守。”包大人说:“马夫现在何处?”杨元帅答道:“昨夜马夫晕倒在地,头破血流,现在值事房中休息。”包大人说:“带我去问问他昨夜的情形。”包大人吩咐公孙先生、展护卫留在马号继续侦查。说完,便随着杨元帅来到值事房。

值事房里,管家正在跟两个家丁说话,吩咐他们好生照料马夫。再往里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正是昨夜晕倒的马夫,只见他双眼紧闭,头上包头一块白布,想是昨晚受伤不轻,嘴里还不停的呻吟。管家和家丁见主人来了,赶紧行礼请安,杨元帅摆了摆手,问了马夫的伤势,然后说道:“这是开封府的包大人,特来查案,快把马夫叫醒。”管家赶紧走到床边,把马夫叫醒。马夫醒来,见主人来了,连忙要起身行礼,包大人见他伤势未愈,就叫他躺着回话。包大人吩咐马夫,让他把昨晚的所有事情全部重新讲述一遍。马夫扶着头,慢慢地坐起来,想了一会,说道:“因为我家主人的马是战马,所以每天都要在三更时分加一次草料,所以昨晚我听到敲了三更鼓,就起身去马号喂马。我提着灯笼来到草料房里,把灯笼插在墙上,正要轧草,就听到有‘扑扑’的声音,我回头一看,见有几只飞蛾正围着灯笼飞舞。我看了看也没在意,继续轧草。过了一会儿,只听呼的一声,草料房内一突然黑了,我想可能是那飞蛾把灯笼扑灭,就转身要出去再点一枝灯笼来,我一转身,就看到地上有几点暗暗的红光,正在慢慢的蠕动,我蹲下身子一看,原来是那些扑火的飞蛾。我当时十分纳闷,怎么飞蛾会发出红光呢,我伸手就捡起来一只放在眼前正要仔细观察。忽然听到嘎嘎两声鸟叫。我抬头一看,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团火从天而降,直冲着草料堆飞去,一下就引燃了草堆。我赶忙站起身来要救火,因为事出突然,我手上还拿着那只飞蛾。突然那团火竟然朝着我飞来,我只感觉手上一痛,我缩回手一看,发现那只飞蛾只剩下一半翅膀在我手里,我赶紧把它放进口袋,站起来就往门口跑,谁知道脚下一滑,脑袋磕在门框上,当然就晕倒在地了。后来多亏众人把我从火场里救出来,要不就烧死在里面了。”包大人听到这里,就要马夫把那翅膀拿出来查看,马夫从床边的衣服里拿出来呈给包大人。这翅膀呈褐色,上面布满了黑色花纹,与普通飞蛾的翅膀并无区别,只是仔细观察,上面倒有一个大大的黑斑。包大人问马夫:“那飞蛾怎么会只剩下这一半翅膀呢?”马夫摸摸头,懵懂的说:“我想必是被那团飞火烧掉了大半。”包大人点头微笑,又把那翅膀仔细观察了一番,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收入自己的口袋当中。杨元帅看到此景,不免有些疑惑,忙问:“包大人,这飞蛾翅膀有什么古怪?”包大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吩咐马夫好好养伤。然后对杨元帅说:“下官可否去探望一下夫人?”杨元帅自然答应。二人便赶往后院。

二人一来到后院,夫人早已在房门外迎接。包大人赶忙拱手答礼,“夫人受此惊吓,身体可好?”夫人回礼,答道:“昨夜一惊,确实不小。不过如今已无大碍了,听说大人前来查案,特来迎接,请大人进房待茶。”包大人便随杨元帅一起进到房中。到了房内,夫人吩咐丫鬟摆茶,包大人说:“先不忙,不如夫人先把昨晚之事给下官详细讲述讲述。”夫人说:“昨晚之事,真是恐怖,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惊胆战。”这时,丫鬟已经把茶摆下,夫人喝了一口茶,略略停顿,便开口说到:“昨晚我为老爷收拾出征所穿的衣物,耳听角楼鼓打三更,正要就寝,忽然听到马号传来一声马叫,老爷马上就拿着宝剑到前院去看,走时吩咐我把虎符保管好。我见前院大乱,就叫丫鬟前去查看,我抱着虎符盒子坐在桌前。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敲门的声音,以为是丫鬟来了,心里还想,这个丫头,怎么不出声,光敲门呢?我站起来去开门。我刚把门打开,突然一个黑脸的汉子,满脸长满黑毛,呲牙咧嘴,嘴里吱吱乱叫,跳起来迎头向我冲来,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已经躺在床上了,从老爷口中才得知虎符被盗了。”

夫人说完,端起茶来刚要喝,突然感觉晕头转向,手上的茶碗差点掉到地上。杨元帅见状,急忙吩咐丫鬟扶夫人到床上休息,看来昨晚夫人受的惊吓不轻。包大人见此情景,连忙说:“既然夫人身体欠佳,我们就先行告退了。”说完,就走出房间。

包大人刚刚走出房间,来到后花园,看到后花园的演武场,便随口问道:“杨元帅平日就是在这里苦练武艺的吧?”“是的,”杨元帅手指着演武场说:“这片演武场乃是家父杨老令公亲手平整出来的,为的是让我们这些后辈能够勤练武功,不忘保家卫国。我自小便在此处练习武艺,就是这些年来,也是每天都要操演一番。”包大人环顾四周,这个演武场周围遍植花木,此时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那大朵的菊花也正开的最盛。一阵清风拂来,淡淡的幽香飘入人的鼻孔,让人不禁有神清气爽之感。墙角外高大的桂树上片片桂花点缀在一片墨绿的叶子当中。虽然已经过了盛开的时节,但是桂花却也发散出别样的清香,片片桂花随着微风,飘进花园。一群鸟儿受到香甜的桂花的吸引,有的飞在枝头啄食着桂花,有的立在树枝上歪着头看着朵朵飘落的桂花,有的在地上一蹦一跳的。包大人回头对杨元帅笑着说:“这花园里的景色真是让人头脑清醒了不少啊。”杨元帅说:“这花园里的花都是夫人带着家人们种的,她最爱花草,每天都要来花园里赏花,还时常要除草、捉虫。现在我丢失了虎符,还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我,恐怕此情此景再也难见啦。”

说到此处,杨元帅不免有些伤感,包大人见状,连忙宽慰地说:“杨元帅不必担心,此事必能查个水落石出。这几日,家中可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杨元帅说:“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前几天,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只野猴,每天都要到花园里胡乱践踏花草,甚是烦人,还把夫人精心培植的几株墨菊给毁了。我叫家人赶了几次,可是每次都是头天赶跑了,第二天就回来。”二人正在说着,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已经从前院走到花园来了,包大人见二人走近了,便问:“展护卫和公孙先生可有什么发现?”公孙先生答道:“从着火的马号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不过我刚才问过了马夫,倒是有些可疑的地方。”然后,公孙先生就把询问马夫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说:“这件事有两点很奇怪,第一是那些蛾子,第二是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火球,学生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包大人说:“我也是这个感觉,而且现场有硫磺的味道。”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从马夫那里得到的那半边飞蛾翅膀。跟公孙先生说:“这就是马夫所说的蛾子的翅膀,你来看看有什么特别的。”公孙先生接过翅膀来看了看,这翅膀整体呈褐色,约有一寸来长,翅膀的边缘还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公孙先生端详了半天,说道:“这是一种蜀地产的蛾子,这种蛾子性喜温暖湿润,所以一般会蜀地的原始丛林里生活,我这还是第一次在中原看到这种蛾子。这种蛾子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习性,每到产卵的时期,它便能从身体的后端发出经色的光,吸引鸟儿来吃。”

公孙先生虽然没有功名,但也是饱览群书,早年还曾经跟随商队行走四处,他又对各种稀奇之物颇感兴趣,因此,他对各地的物产风俗知晓的特别多。杨元帅听到此处,不禁心生疑惑,便开口问道:“想来生存是万物都希求的,怎么这蛾子反倒要让鸟儿吃掉自己呢?”公孙先生微微一笑,点头答道:“杨元帅说的是,万物自然都是求生的,没有偏偏求死的道理,但是这种蛾子主动让鸟儿吃掉,也是在求生啊。”杨元帅听他这么一说,更感奇怪,连忙问道:“这是为何?”公孙先生答道:“这蛾子在交配完成之后,那些雄蛾子便从身子的后端发出红光,四处游荡,吸引鸟儿的注意,有的就被鸟儿吃掉了。那些雌蛾子就趁机躲到隐蔽处产卵,所以就只有些雄蛾子被吃掉,从来没有雌蛾子被吃。”说到此处,公孙先生指着那翅膀说:“二位请看,这翅膀上有一个大大的黑色斑点,便是雄蛾子的标志。”包大人听到此处,轻轻的点了点头,拿过那翅膀,在手里反复观瞧,似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包大人抬头问展护卫可有什么发现。展护卫上前一步,拱手答道:“属下按照大人吩咐,在杨府周围勘察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贼人想闯进来,只可利用墙角那棵桂树。”展护卫指着那棵高大的桂树说道。接着说道:“我又到卧房的房顶去看了一下,发现瓦片有经过翻动的痕迹,似乎贼人是从屋顶进入房间的。但是那些被翻动的瓦片似乎不够一个人能够通过,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包大人听到此处,心中也是不解。

众人正在低头思考,管家走到杨元帅跟前说道:“今日包大人来府,夫人特别亲自下厨做了丰盛的午餐,夫人让我来请各位大人。”众人只顾忙着侦察,抬头一看,早已到了中午时分。于是众人就随着管家来到饭厅用饭。

杨元帅请包大人坐了上座,公孙先生、展护卫二人陪着,四人吃完午饭,正在喝茶,门口传来喵的一声,一只肥硕的猫正轻盈地跳过门槛。这只猎约有二尺多长,浑身雪白,长着一双鸳鸯眼,脖项上一圈白色棕毛更给它增添了几分威风。只见这只猫昂首挺胸,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到饭桌旁的杨元帅跟前,从嘴里吐出一团黑色的东西,然后喵的叫了一声,好像在召唤主人看自己带了什么。杨元帅见状,也不好理会这只猫,只好对包大人说:“这是夫人养的猫,叫做锦毛玉狮子,自小娇惯,经常捉些蛇鼠小鸟之类的带回家中。”包大人看那猫吐出那团黑色的东西似乎不太像是老鼠之类,便让展护卫捡起来仔细观看。只见那东西是一团寸长的黑毛,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可是这猫为何要把这团黑毛专门带到杨元帅跟前呢?猫有往家里带食物的习性,可是这又不是食物。真是奇怪,包大人正要问公孙先生这是什么毛时,突然,那猫竟然转身向门外跑去,包大人看到此处,不禁心中一动,喊到:“展护卫,快去看看这猫要去哪里。”展护卫听言,早已飞身追出去了。包大人对杨元帅说:“这案子的关键就在这猫身上。”然后三人就先后走出饭厅,一个家人前来禀报,展护卫随着那猫到了后花园。

众人来到花园,见展护卫正站在廊柱边朝着远处的墙角观望,那猫正在那墙角下盯着那桂树上的鸟窝低声咆哮,一会儿伏低身子,一会儿左右摇摆,似乎想要扑到那鸟窝上去。那树上的鸟儿也纷纷在鸟窝旁边乱飞,还不停的叽叽喳喳,不时还有几只鸟儿从高空冲向那鸟窝,想要保护窝里的幼鸟。杨元帅见些情景,对包大人说:“这猫儿野性难驯,想是要吃那鸟窝里的蛋,这些鸟儿要保护鸟窝,才群起攻之。”包大人观察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杨元帅,你看那鸟儿只是冲着鸟窝乱飞,并没有冲下来跟那猫儿缠斗,想是另有原因。”正说着,那猫突然腾身蹿起,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冲上树枝,那猫一探爪子,眼看就要到了鸟窝了。突然从茂密的绿叶的缝隙中伸出一只黑色的爪子,那爪子形似人手,也是五指分开的,不同的是,那爪子上长满了黑色的长毛,正跟那猫刚才吐出的一样。只见那黑色的爪子一挥,正好打在那猫的头上,那猫被打这一下,吃不住痛,翻身跳到另一条较低的树枝上,眼睛紧紧盯着那黑爪,一边发生嘶嘶的声音,一边慢慢地拱起脊背。那群鸟儿见到那黑爪,也纷纷做出想要扑下去啄的动作。只见那黑爪慢慢地伸进鸟窝,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又迅速伸进那片绿叶中去了。包大人心头一惊,忙说:“展护卫,快帮忙,不要伤了那东西。”展护卫捡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朝着那黑手缩进的位置,甩手一扔,只听到一声尖厉的叫声从绿叶当中传出,一道黑光闪过,原来是一只黑色的猿猴,那猿猴朝着门外的大路跑去。包大人连忙吩咐展护卫带人赶紧追赶,看那猴子跑到哪里去了。

展护卫马上施展腾身之术,追赶那猴子。只见那猴子一会儿四脚着地,拼命奔跑,一会儿蹿上树梢,然后从这棵树上跳到那棵树上。幸而展护卫轻功无敌,任它怎么蹿腾,也不能把展护卫甩开。张龙、赵虎等人见状也纷纷追赶,可是他们几个毕竟功夫较差,不一会儿就被落在了后面。

只见那猴子一个劲儿地朝着开封西南的那片树林跑去,包大人叫杨元帅备马一起追赶。二人带着杨府的家丁,尾随着追了下去。不一会儿,看到赵虎正在路边,便停下马问他。赵虎答道:“那猴子朝着西南的树林跑了,展护卫几人正在追赶,叫我来给大人报信。”包大人让他骑了一匹马,众人向树林赶去。

众人刚到树林边上,展护卫与王朝、马汉、张龙四人正押着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原来展护卫追赶着那猴子来到这树林,刚一进去,就见那猴子一跃就跳进了放在地上的一个笼子里,两个人手拿钢刀,朝着展护卫围了过来,双方经过一番打斗,展护卫把两个人制服,王朝三人正好起到,就势把两个人五花大绑,带到包大人面前。

包大人见抓住这两个人,赶紧问道:“那猴子可曾抓到?”展护卫说:“那猴子现在树林里的笼子里。”包大人马上吩咐赵虎去把那猴子取来。赵虎将那猴子带笼子一起带到了包大人面前,还带了一个装着鸟的笼子。包大人又吩咐赵虎到集市上买一些水果来。两个被抓之人也都低头默不做声。杨元帅见此情景,心中难免起急,悄声问道:“这就是偷了虎符的贼人吗?那虎符现在何处?”包大人听了,只是说:“莫急,一会儿便知分晓。”过了一会儿,赵虎抱着一堆水果回来了。包大人让赵虎给猴子喂点水果。赵虎心想,大人不审案,让我喂什么猴子?杨元帅等人也是不解,只是不好发问,只好静观其变。

那猴子见了水果,自然是双眼放光,一爪一个地往嘴里塞。只是这猴子嘴小,不一会儿,两腮就被撑的鼓鼓的。这猴子真是贪心,嘴里塞的满满的,双手还在拼命往嘴里塞,可是,不管它怎么用力,就是塞不进去。猴子眼看着这么多水果吃不到,心里起急,又叫又跳,突然,它从嘴里吐出来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那两个人见掉落了东西,都想起身去捡,奈何被绳子绑着,一动也不能动。包大人叫赵虎把那东西捡起来,赵虎从地上捡起那东西,交给包大人。只见那是一个红色的小绸布包,打开绸布包,里面用油纸包裹着。包大人小心地把油纸打开,大家定睛一看,正是被盗的虎符。

杨元帅见到虎符,也顾不得许多,伸手就把虎符捧在手里,连忙对包大人道谢。包大人微微一笑,说:“杨元帅不必客气,我们还是到开封府里,再审问这两个犯人吧。”

众人来到开封府,包大人开堂审问两个人犯,那两个人犯见已找到虎符,也没有什么可抵赖的了,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待了。

原来二人是西夏的派到中原的细作,平时打扮成杂耍艺人,穿州过府,四处打探消息,这次听说杨元帅被派去前线增援,二人便要盗取虎符,破坏增援计划。那猴子就是他们训练来偷盗各种机密文件的。那猴子身形瘦小,蹿房越脊自不在话下。

为了偷盗杨元帅的虎符,二人提前几日就把猴子放到了杨府附近的树上里,等二人熟悉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就在当晚,一人在马号放火,吸引杨元帅的注意,另一人带着那猴子去偷虎符。那猴子先从桂树上跳进后花园,然后蹿上卧室的屋顶,揭开了屋顶的瓦片,趁着夫人去开门的时机进入了房间。夫人开门看到的那个黑影,正是这只猴子,然后这猴子打开了装有虎符的盒子,将那虎符盗去了。那猴子回到屋顶正要逃走,不想被杨元帅家里的猫发现,那猫见了这个陌生的动物,就与那猴子打斗,两只动物一路打到桂树上,那猫一口咬掉了猴子一撮毛,猴子情急之下,只好把虎符放在鸟窝里,先行跑掉了。

等那猴子回到树林,二人发现并没有拿到虎符,便想第二天再派这猴子去偷。所以今天那猴子就又出现在桂树上,猴子知道把虎符放在鸟窝里,便想去拿回来,不想在拿的时候,惊动了那树上的鸟儿,那鸟儿自然不能放过在自己窝里偷东西的家伙,就拼命地又扑又啄,那猴子吃不住痛,叫了出来。这叫声又吸引了杨府里的猫,所以那猫就跑到桂树那里想要再跟猴子打斗。猴子见状,就把虎符塞进自己的颊囊里,趁机跑回树林。

包大人听到夫人说看到的是一个黑色的,长着长毛的东西,又听展护卫说屋顶的瓦片不能容一个人通过,心中就想可能会是猴子。又看到那猫吐出了一团黑毛,所以等那猫跑出去的时候才让展护卫跟着,看有什么线索。没想到正好看到了那只黑色的猴子,经过了一番追赶,终于找到了作案者,找回了虎符。

杨元帅又问:“那蛾子是怎么回事呢?”包大人说:“那蛾子的特性公孙先生已经说过了,贼人正是利用了蛾子会发光的特性,先把蛾子放到马号,然后在远处放出这鸟,这鸟见到蛾子,自然就飞到马号去吃,那贼人先在鸟身上涂抹了大量的硫磺焰硝,引起了火,那鸟死前还不忘一口吞了那蛾子,所以这半只蛾子翅膀的边缘如此整齐,不像是火烧所致。”包大人指着一旁笼子里的那只鸟说:“这只可能是他们事先多准备的,没用上,所以还在笼子里锁着。”

两个犯人交待了所有的罪状,包大人吩咐把他们关进大牢,等秋后问斩。杨元帅找回了虎符,自然是千恩万谢。

过了一日,正是杨元帅出征的日子,包大人带着公孙先生、展护卫等人参加阅军。但见杨元帅金盔金甲,跨下千里追风驹,手提金攥提炉枪,威风凛凛。军士们也都盔甲鲜明,士气振奋。

几个月之后,边关传来报告,杨元帅大破西夏大军,已经解了雁门关的围,不日即将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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