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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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高考季，一向热衷各种活动的朋友在QQ和微信留言：家有考生，近段时间谢绝参加一切活动，下个月8号以后再约。看着朋友发来的信息，想起那一年我送考。    

        依稀记得那一年高考的前夜，小雨不断，淅淅沥沥，反反复复，如同我的心。明天，儿子就要参加高考，该带的东西我替他检查了一遍又一遍，该注意的事项我叮咛了一次又一次，总嫌不够，怕粗心的儿子忘了仔细审题，忘了先易后难，忘了检查试卷有没有漏题，忘了考试忌禁，无意中在试卷的某处透露了考生的信息而功亏一篑。为什么我比儿子还紧张：考试的不是我啊。万能的天神啊，你能不能理解一个家有考生的母亲的心，不要再下了，不要再凑热闹了，消停一下，好吗？你扰乱了我的心绪，更怕你搅了儿子的休息。虽然很小心地为儿子紧闭了门窗，开了舒缓的佛教音乐。这音乐是儿子的最爱，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每次烦闷，易怒，他就自己打开音乐，他说：这音乐真神奇，能让人平静。那一晚，我照例按照他的要求，新更换了佛机里的电池，放在他的床头小声循环播放。小心推开门，儿子已经入睡，音乐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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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现在居住的客厅，怎么看都显小，但是那一晚怎么都显空落，独自坐在客厅里，心绪摇呀摇，飘呀飘，回想儿子12年的求学路程：第一次报名入学，第一次考试，第一次戴红领巾，第一次请家长......一个孩子成长中该有的经历他作为一个平凡的孩子我都经历过，一路风雨兼程，孩子从一个与我腰身平齐的高度长成现在我需要极力后仰才能与他对视的海拔，12年，我已经记不清其中成长的所有细节，只记得那一次大雨，太大的雨，看不见前方脚下的路，不小心连车带人我们一起摔在地上，车子压在我的身上，儿子被甩了出去，摔在雨水中，儿子没有哭喊，在雨中爬起来，用尽全力推开我身上的车子，我坐在地上紧紧抱着儿子，儿子泪眼连连地望着我，一只手圈着我的脖颈，一只手来回在他自己和我的脸上用力擦拭，试图擦干我们脸上的泪水和雨水，可是，大雨滂沱，心雨在拥抱对视中泄洪.....  

     一夜无眠，很早我就起床，一向不在家做早点的我应了儿子昨天的要求，要求吃小时候考试常吃的一百分早餐：一根油条，两个鸡蛋。可是，这招屡试不验，粗心的儿子总与100分失之交臂。今天，我下厨给他做了一根烤香肠，一个荷包蛋，一个煎饼，摆成100分的模样。儿子看见了，笑了，拿出手机与早餐玩自拍，说是图个吉利，讨个彩头。时间尚早，儿子边吃早餐边和我说着钟爱的篮球，说某某篮球明星祝愿我们中国的学子金榜题名，又说另一个搞怪的明星用他标志性的动作调侃：孩子们，冷静点，不会的还是不会，去应付会的吧。我扑哧一笑，扬手轻拍了他一下头，孩子，你的心态真好，可以这样从容地对待人生的大考，妈妈很佩服你。

         要出门了，儿子带好所有考试的东西，就在我伸手开门的一刹那间，我又收手反身，把所有的事项又交代了一遍。从头到尾，他就是微笑、点头，打着OK的手势。等我说完了，我问他：记住了没有？他不答，长臂一捞，把我拥进他怀里，拍着我的后背，低头与我对视，继续他的笑容：妈妈，你太紧张了！等会儿到了候场，你再说一遍啊，不是怕我忘记了，是我怕你忘记了，明天没有办法重复给我听了。我已经允许你送考了，等会儿我进去考试，你在外面好好地等着啊，跟其他的家长一样在外面等着啊！说完，儿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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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儿子已经答应我送考了。很多年前的每一次高考的时候，看见考场外比考场内学生多得多的家长三五成群或席地而坐，或相互聊天，或独自张望，儿子非常不解：“妈妈，为什么学生进去考试了，家长们都在外面等候，有意思吗？能加分吗？妈妈，我要是参加高考，你别送，也别接，那是我的事。”我一口应承，当时，对这种场景，我也是不屑的。当真正轮到我的孩子参加高考的时候我才能体味那些年那些家有考生父母的心情。是的，我反悔了，我要送考、我要等候，我希望儿子每一场完胜之后出来第一眼就能看见我。    人生对教育的真正意义上的一场博弈，对于每一个家有考生的家庭来说都是头等大事。有人说，人生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目送中不断成长，我说：人生何尝不又是在一次又一次拥抱对视中完成蜕变，破茧成蝶。孩子们，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