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瞬息万变

锦官城的三月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约着三五好友品个茶,赏赏花是最惬意不过的事。

锦官城人惯爱在路边支个茶摊跟朋友们摆龙门阵。在树荫下,从日挂中天坐到夕阳西下,偷得浮生半日闲,莫过于此。

三花茶是由金银花、菊花、茉莉花三种花泡制而成。特点是清热败火,极耐冲泡。喝一下午,茶味也不会寡淡无味。老杨和他的两个朋友今日下午便一边喝着三花茶一边摆起了龙门阵。

“诸位,锦官城出了一件大事!太守大人亲卫队长,让人给打了!”

“什么?太守的亲卫队长也有人敢打?嘿嘿,不会是他老婆吧?”

“你又说笑了。打人的是个秀才,是成华县高家的高秀才。”

“这可就奇了怪了,秀才放着圣贤书不去读,居然去打人了。打人的还是个当兵的?这秀才很有胆气嘛!”

“我认识高秀才,高秀才为人谦和有礼,他卖书为生,平日里有人仗着他性子绵软,少给他个几文钱的,他也不计较。反倒是占他便宜的那人不好意思了。”

“这么说,这是个好人哪!”

“那可不,我跟他做邻居十几年了,从来没见他跟谁红过脸。就是去年,他哥被大人强征去当兵,他娘扯着他哥不让走,官兵朝他娘脑门上就是一下子,当场把他娘打死了,脑浆子都出来了,惨哪!自那以后高秀才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

“还有这等事?难怪这高秀才见了官兵就气不打一处来,打了那卫队长。”

“老弟,我听说,当时是卫队长醉了酒,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高秀才。高秀才一气之下才打了那卫队长。”

“原来如此,还是杨兄见多识广。”

“不对不对,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三月初十正是高秀才母亲的忌日,高秀才烧完纸回来在云来客栈吃饭。可巧不巧,太守大人的亲卫赵队长也来云来客栈吃饭,没有雅号了。赵队长当即摆起了官威让高秀才让座,骂骂咧咧把高秀才全家都问候了个遍,还讽刺了全天下的读书人。高秀才被朋友劝到楼下吃饭,赵队长还在雅号里破口大骂,全云来楼的客人都能听到赵队长羞辱高秀才。秀才忍无可忍的打了赵队长,听说当时两人扭打成一团,赵队长被高秀才打的满地鲜血呢。我看啊,这高秀才真是条汉子。”

“这还了得?老百姓打了当官的还能有好下场?”

“可不么,这会儿高秀才还在大牢里蹲着呢。说不定已经被赵队长折磨死了。”

“这高秀才真是可怜啊,谁遇到这样的屈辱还能忍下呀!这当官的越发不拿老百姓当人看了!”

“诶呦,老周头,这样的话你也敢说,多言招祸啊!”

高秀才打军官的英勇事迹迅速疯传,不少今科的秀才对高秀才的遭遇感同身受,有个别义愤填膺的悄悄往太守府送匿名信,请求放了高秀才。

景顾看着奏报满意地想,戴维这次干的活真是漂亮,接下来就等省试了。

楚管家人老话多,每天找人盯着我喝药上街,闷都闷死了。好容易来趟京城,有人成天在背后跟着,压抑死了,半点也不快活。今日我吩咐了丫头们说,我想睡个午觉,晚上吃饭再叫我。我想偷偷溜进皇宫看看。到京城连皇宫都没去过,多遗憾哪。

皇宫好大,去哪儿看看呢?听说良贵妃最喜欢荷花,秦下令寻了种凌波仙子的荷花送给良贵妃,听说一年能开九个月。真是神奇,就去良贵妃的菡萏殿吧。

秦王正躺在躺椅上微闭着眼睛让良贵妃给他揉太阳穴。

贵妃穿着家常的嫩绿色绢纱,腰细的像柳枝一般;抹胸裹得极紧,胸前一对白色的乳鸽极为诱人。

“王上,这样揉可有好些?”

“嗯,好多了,你再揉一会儿。近日看折子看得久了便头疼。其他宫里乌烟瘴气的,吵得孤越发不得安宁。每每来你这里,让你给按按头身上就轻快许多。年轻时研究战场几夜不睡也没事,如今多看一会儿折子就头疼的熬不住,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爱妃,你看孤可是有点老了?”

“王上,您何止是老了,简直老的让臣妾都不愿看您了!”

“放肆!你越发牙尖嘴利惹孤厌恶了。”

“臣妾就没见过比您还爱撒娇的男人。您的语气分明是爱妃求安慰,爱妃求疼爱。便是臣妾觉得您一点也不老也不想纵着您撒娇。您喜欢温柔的去找德妃呀,德妃恨不能比兔子还温顺呢。”

“孤就喜欢牙尖嘴利的小野猫,挠一爪子再舔舔,真是舒畅。”

良贵妃顺势把头靠在秦王胸口,娇柔地道:“王上惯会取笑臣妾。臣妾最近听说了件有趣的事,您想不想听?”

秦王抚摩良贵妃的头,柔声道:“爱妃说来听听。”

“桃花宴那日,臣妾在太守府亲眼所见景太守保家卫国,忠勇非常。要不是景太守舍身御敌,臣妾怕是再也无颜面见王上了。景太守可是我大秦的大忠臣!可是昨日居然有人说锦官城太守意图谋反,还送来了账本,王上,你说可笑不可笑?”

“哦?有这等事?许是有人嫉妒景太守大功,意图离间君臣之心呢!爱妃,你把账本拿来我看看。”

良贵妃示意大宫女将景顾写的账本呈给秦王。秦王接过账本,初时,嘴角还挂着笑,后来面色越来越严峻,大殿内鸦雀无声,连良贵妃都低头不语。秦王看完问道:“这帐本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回王上的话,是景太守之子交给臣妾的。臣妾还以为是有人见不得景太守受王上重用使了奸计想陷害太守,被他儿子景顾察觉,不好直接呈给王上,这才交给臣妾的。臣妾愚钝惹王上不悦,请王上降罪。”

“你何罪之有?这账本是景岚私下招兵买马囤积钱粮的罪证,不但不是诬告,寡人看是确有其事。景顾是个好的,敢大义灭亲忠心为国。此事事关重大,寡人要即刻部署,你看好你宫里,不得走露半点风声,否则与景岚同罪。”

“臣妾遵旨。”

“小安子何在?”

“皇上,奴婢在此。”

“传旨,良贵妃言语无状,触怒龙颜,罚禁足一月,抄写女训。无关人员不得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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