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星历548年,夏国国都,大梁。
坐在城墙上的少女怔怔的看着远方的天幕,思绪也跟着飘远,
又是一年了啊。
她摆弄着自己的马尾,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发梢的分叉,扭头对一位侍卫说到” 寒雨,父王给的期限。还剩几年?“
”一年了,公主。“有着一个女孩子名字的少年侍卫穿着一袭墨色长袍,面无表情。
”别装冰山了,过来陪我聊天。“少女不满的嘟起嘴来。自己是知晓少年侍卫原有的脾气的。毕竟,这家伙是她未婚夫.....
”.....“少年好似脱掉一层坚硬的躯壳,话语多了几分无奈 “又怎么了呀。“
”还有一年,我就是你老婆了嘛。你看,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少女大大咧咧的将腿架在了侍卫肩膀上,一副“交出来”的正经表情。
“额,流莺,夏国的一半兵权都在你手上,我还有什么可以给的。”话虽如此,但少女仍是居高临下地在背后看着他,让他有些紧张。
“唉,可惜那只玉老虎不好看,不然我也就算了。”
“.....”把象征夏国权力的玉虎符当玩具的,怕是真的只有这位王女了吧。
“父王出来了。”少女将腿放下,转过身去看那只车水马龙地队伍。
今日,是夏国的国庆,在史书上,伟大的先代夏王-风夏于今日开辟了这篇疆土,获得了远方那位君王的承认。
历经几代传承,又到了权力更迭的时刻,坐在金色宫辇上的夏王眉头紧锁,一脸疲惫。
这丫头,他实在是不放心把王位交给她啊。
是的,作为长女,流莺公主拥有继承权——那位先代夏王的传承人便是他唯一的女儿。可夏王也明白,丫头性格随意又单纯,哪里有半分继承王位的那份高傲与自信?——可那又是对抗两位心怀鬼胎的弟弟,最好的武器。
耳边似乎又想起她临终的絮语“朗,我明白,可这就是她应负的责任。我们谁也无法阻止,那刻在星辰上的命运。”
是这样吗?他叹息,那么,就这样吧。
少女看着车辇远去,才舒了一口气,“还好,父王毕竟是父王。”
就在刚才,几位刺客暗中偷袭夏王,皆被高手麻利收掉。
“当然了,我的人。”侍卫的面容虽然被遮掩,但那份笑意俨然难以收住,紧接着他就被一双白眼打回现行。“笑的真猥琐。”
“....”夜寒雨一脸无辜,我这又是招谁惹谁了啊。
“交出来。”少女想起了自己原先的目的,逼问着。
“留个念想嘛。。。”少年侍卫不情愿的 掏出一根深黑束绳,还给她。
“这是娘的。”少女撅起嘴,仿佛在上面能挂个油壶“簪子都给了,你再这样,就说你变态了啊。”
“好吧,不过你,真的愿嫁?”少年严肃起来,“只是为了王位?”
“不告诉你。而且你的命就是我用自己换的,你还想我怎样啊。”少女别过脸去,不想他看透自己的心思。
一阵长久地沉默。
“好”少年说,“我会负责的。”
少女小脸微红,只是换上束绳,望向远方。
他,其实还是蛮帅的嘛。
”收工回家。“想着完成护卫任务的少女踩着少年肩膀跳下,向前跑去。
”嗯。“少年应了声,却是遗憾的神情。
”父王母后。“ 他的手心变出一串项链,”儿臣还是脸皮太薄了。“
”但大夏和海国,我会守住的。“他脸上又浮起微笑,飞下城楼,去追人了。
“ 还都是孩子啊。不过,还是不妄谈天命的好。”远处,一位骑鹿老者拈须而来 ,又潇洒离开。
(Ⅱ)
春纱帐暖,少女慵懒地浸在浴桶里以消除一天的劳累与疲惫。
屏风后,自然是身着墨衣的侍卫。
“寒雨,你说,我该不该成为夏王?”
“这世上,没有什么该不该,只有愿不愿。”侍卫长叹一声,温柔地注视纱帐对面的女子。
“我不愿,百姓受战乱之苦,不愿骨肉离散,夫妻不能白首到老。”
“那我就只有选择支持了,毕竟,我是你的夫啊。”夜寒雨浅笑,“我只是想要你啊。”
“。。。。。。”流莺先是脸红,后来隐隐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气愤地向外泼水。
“哗。”眼见外面半天没有动静,她不安地站起身,披上小衣出去想去看个究竟。
“别动!”熟悉地声音传来,她正想嗔怪他的一惊一乍,却猝不及防的被他抱个满怀。“是刺客!”
“嗯?真的?”流莺怀疑又是他整的什么套路,目的嘛。。。。可是偌大地皇宫又有几次真正遇袭过呢?
“穿上衣服,我们要好好打架了。”夜寒雨不待多说,已是几步飞上了房梁。
“。。。。到底是什么展开啊。”风流莺不满地换上一身精练的短打,翻上了屋顶。
监听多时的探子正欲远走,没想到被一袭墨衣拦住“去哪儿啊?”
见来人不予回答,夜寒雨眉头微皱,周身“领域”森然展开!
本应古井无波的空气,在一霎间变为暗色,牢牢禁锢了正欲逃跑的探子。
“归零----时滞。”他冷漠地发令,血脉的力量悄无声息的流转,一切都缓慢下来。
“王佑----瞬斩。”风流莺默契地从背后现出,血脉力量化为长刀将其生生钉入屋梁!
“说吧,谁让你来的?”夜寒雨一脚踩在探子腹上,毫不客气地问道。
“呵,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探子冷笑,随即口齿紧闭,已是凉透。
“真是,难对付啊。”夜寒雨无奈地摇摇头,柔声道“去睡吧。”
“啊?好吧。。。。”风流莺打了个哈欠,翻下了屋梁。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培养出这样的死士?
他凝眉,目光仿佛穿越了时光。
这是他国家的秘术,不会错的,即便他在八岁时就远离了皇宫,远离了那无声的厮杀。
“事情,怕是远没有想象的简单。”他凝眉,无声地抚摸着一件物什:
那是一支古朴的簪子,上面并无装饰,唯有尾上点缀着淡雅的兰花。
他笑了,“嗯,万水千山,我陪你一起走。”
(Ⅲ)
他们的相遇,始于十年前的意外。
夜,这个只属于帝国的姓氏,他只不过是其中一支卑贱的旁系,被权贵狠狠踩入泥里。
每天的日子宛如漫漫长夜,无穷无尽的黑暗,不堪的嘲弄,仿佛要将他吞噬、毁灭。
渐渐的,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
“孩子,请相信,总会好起来的。”
他的父母,亦是他的导师,教会了他去平淡的生活,和激活血脉中,那份独一无二的力量。
可是后来呢?他的父母被架上王座,成了傀儡。
他们唯一做到的,就是最后推他远离危机四伏的王宫,送到了大梁。
————————让他遇见了她。
从此,他的一生,拥有了全新的展开。
(Ⅳ)
庙堂内,夏王端坐于王座上,神情严肃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莺丫头,该是要出嫁了。”他叹息,作为一名父亲,他还是要将心中的珍宝,交予另一个男人。
不过,当女儿的那次执拗,救下那个世间惊异的少年天才时,也许她的心,就不再是自己的啦。
“哈哈哈。”他忆起她,霎时老泪纵横。
兰,我想你了。
”御前侍卫长,夜寒雨,拜见夏王。“得到传令的少年身披甲胄,前来领命。
”你知道,当初莺丫头,是怎么救下你的?“夏王没有先与驸马寒暄,而是提了这样一个问题。
”知道。“夜寒雨半跪于地,”当时我遭到帝国追杀逃入宫中,公主发现了我。。。“
遇见她的事,哪敢忘记?忘了怕是会被打死的。
慌不择路的逃入宫中,正好遇见偷跑的她。
”啊!“两人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地上,小公主不满地的大叫”你干嘛压我,混蛋!“
”啪。“挨了一掌的自己满脸茫然”我我我。。。“
”从哪里来的下人?“她不满的瘪嘴,”快走吧,不然你就要挨骂了。“
身上的小孩却没有回应,将她压的更紧!
呼啸的箭羽下一瞬钉入身旁的泥土时,她才回过神来,”我会武功!“
”王佑。“大夏血脉的力量觉醒,她扛起虚弱的”仆人“。回到了自己的宫室。
“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当自己再醒过来时,就只看见她担心的面庞。
躲开追捕了,心里正庆幸着,她倒不安的询问为什么会被追杀。
”那是我跟他们的事,所以放我走吧。“想要独力承受苦难,被一巴掌打回床上。
”你现在连我个女流都干不过,还和他们打,作!“小公主不爽地拍拍手,”放心,本公主帮你搞定!“
”可我当初也没有想到,莺丫头居然为了你动用权力。。。。。你小子“夏王笑笑,”她是赚了。“
一个小公主,自然没有任何的兵将,于是她就大放厥词”为什么不能救,本姑娘就嫁给他了,咋地?“
夏王和王后听到真是震惊无比,小小丫头刚从母后那儿理解自己是要嫁人的,这就立马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很快他们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小子,会被帝国的机关看中?
线报火速传达,王后收起报告,说了那句令夏王终生难忘的话“:命运,来了。”
小丫头的请求被允诺,作为条件,她将于二八生辰,嫁给她护下的小子。
“果然,还都记得。”夏王铺开一张地图,"在你成为我女婿之前,关于你的暗杀一次都没有停过。”
顺着他的手指,夜寒雨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楚城。
海国首都?可是除了夜家,没有任何王族知晓原有的国都以楚为名。
“事实上,大夏之所以能留下你。就是因为先皇受到的,是海国的承认。”
夏王双手负腰,“海国始于楚,正是临近海洋,才被称为海国。”
而最原始的力量,正缓缓流淌在全身。激发的秘法“归零”是开启的钥匙。
“他们,想要那把钥匙。”夏王面色凝重,“他们想要你,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他被追杀了太久,又被保护了太久。似乎真的忘却了,自己原有的一切。
“你的父母,直至死亡,没有告诉他们秘法。所以,你是唯一一个。”夏王叹气,“兰,你真是预见了一切。”
“多加小心,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些。”夏王顿了顿,“还有照顾好丫头。”
“是。”夜寒雨叩头,不发一言。
(Ⅴ)
流莺公主最近很不开心!
自己的未婚夫自从去了一趟父王那儿就对人爱理不理,真是的。
心里发着闷气,流莺不满的用手指在发梢打旋,嘟囔到“:气人,气人。。。”
“怎么了?”夜寒雨这几日自然也没有安稳日子,摸摸发酸的眼眶,他一把就抱住生气的公主。
“哼,大坏蛋,也不陪陪我。。。”正要碎碎数落他的不是,却被他歪头靠着她的轻噌给化解。
好吧好吧,他也是无罪的嘛,可是每日待在宫里,心间总是升起出去的小心思,愣是谁都不好阻拦。
何况?面前的人已经读懂心事,发出了代表“许可”的无奈叹息。
“让我写份书信,省得你父王担心。”夜寒雨蘸开笔墨,挥出一方短信。
“好了,走吧。”把信折好,两人翻上房梁,消失于重重监视的铁幕中。
“吁。”一声马嘶划破了山间的平静,风流莺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的夫婿熟稔的打开远处的茅屋门,对着自己招呼到”这你就没见过了吧。“
的确,生长在王族的风家公主哪里见到过如此景象,破旧的屋门和荒野的花朵相互交织。即使残不忍睹也使这少女有了新鲜的认识。
”哇!这花好漂亮啊,是什么品种,好像王宫里都没有呢!“少女好奇地拨弄了一朵形似兔耳的小黄花,眼里满是探求的渴望。
”喜欢吗?这叫兔耳兰,是我自己栽种在山野的,许多兰花必须生活在山里,才会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兰?“少女的手指无意地一颤,某个不好的回忆渐渐涌入心头”母亲。。。“
夜寒雨先是不解,尔后明白了少女的心事,垂首道”抱歉。“
”没事的,母亲的死,与任何人无关,是老天爷太恶毒了。“少女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复放了笑容。
打开茅门,三发箭矢裂空而至!
”寒雨,你干了什么?“少女矫健躲过箭羽,却看见对方的坏笑。
”怕人当废屋子给住了嘛,没事啦。”少年不以为意,将人带入里间。
不同于外面的破败,干洁的一切令公主很满意——毕竟作为常常偷跑的大师级人物,一块好的藏身之所是梦寐以求。
“嗯,待到夜深,还有精彩的。”少年露出奸计得逞的淫笑,少女不禁有些畏惧。“喂,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唉,相信我嘛,不会无趣的。”
少女起先并不买账,转了转眼珠才明晓自己根本无需担心“好,但是敢捉弄我。要你好看!”
一番打闹,两人来到了一条小溪前,看着身旁的少女渐渐放下那些压力,寒雨终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同作为王族,风流莺过的,并不轻松。
王位的争夺从不会少明争暗斗,肮脏的交易更是不胜枚举,可是作为王女的她只能承受。
“不然呢?现在的我,没有力量对抗,连离家出走,其实也是赌气而已。”小女孩无奈地叹气,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忘不了那眼神,不仅因为他鲜见她不快,而且这个问题,从没有答案。
”哗!“随着一声闷响,少女好似一尾活泼的鱼,肆无忌惮地拍打着水面。
”好凉快啊。“抹了抹脸上的水珠,少女开心地向仰躺着:”快下来吧。“
哼,还不是我教你做的衣服,不然你哪敢轻易下水。寒雨心里虽是好笑,可叼着柳枝的嘴巴动了两动,唯留下”哦。“的简短回应。
走进溪中,少年屏神静气,偷偷地绕到了某位的身下,一把将其抱起。
”喂!你干嘛!“惊慌失措的流莺只好双臂张开,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倒是来劲,一连翻腾迭转后,将她送回了岸上,自顾自的在水里逍遥了。
“哇!你这个坏人。”
“我就坏了,你想咋样?”
而且,我一辈子,只对你一人坏。
(Ⅵ)
夜,是安静的,静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
“寒雨,大半夜不睡觉把我带到草地上干嘛,都是虫子。”
少女不满的嘟嘴,周身浮动着淡淡的血脉气息——类似于护盾的运转形式可以防止毒瘴与蚊虫。
"不要急,你听。"少年安抚着少女的额头。
由远及近,昆虫的嗡鸣响起。
天似乎亮了,黯淡的一条白线升起——凑近才能发现,竟是一大群萤火虫!
“喜欢吗?”少年的嗓音低沉,有了不曾有的磁性。
(Ⅶ)
初秋的楚城,有了萧瑟的气息。
一架华美的马车,雕龙琢凤的外檐呜呜作响,空灵的哨声传递的,是绝密的讯息。
座上的帝王手执长卷,在纸面上飞快的划动着——古老的术式能让笔只凭意念书写。
“夜寒雨。”帝王停了下来,露出阴沉的笑容“我等着你。”
“这些,就是你说的惊喜?”流莺怔住了,这瑰丽的奇景她曾在书上看到。——可真实的情状摆在眼前,是如此的奇幻。
“谢谢。”少女憋红了脸,原来她还是会害羞啊,寒雨释然的笑笑。
“给你的,拿好了。”不待她回应,他递给一盏青纱灯:“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里面....都是萤火虫?!"少女爱惜地握紧灯杆,再度发出欢喜的呜咽声。
”搞的第一次我送你东西一样。“少年苦笑,这纱灯做起来颇费心思,没有一旬的功夫。。。。
”真是的,你好久没有给我你做的小玩意了嘛,还说我。“
这倒是事实呢。
可人终究会长大,他原以为她也不再会喜欢这些了。————象征着那段时光不再回头。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啊。无论什么时候。“似乎察觉寒雨的想法,流莺轻轻抬头,眼中泛起泪光。
”傻丫头。“寒雨摸摸她的头,卸下在王都厚厚的心防,她永远是自家的傻丫头。
我们的傲娇小公主在留下寒雨后,自然是宣誓自己的”主权“——你是我的未婚夫,该听我的!
嘛,只是很快,她就成为他口中的傻丫头,被他摸着头无法反抗。
和这种坏人真的真的没办法啦!流莺哭啼啼对着母后诉苦。
“傻女儿。”夏王妃支起病弱的身体,“我教你的东西,你还没有理解哦。”
抓住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用你的温柔去吸引,使他在你的身畔,不断成长。
而他,才能用心爱护你,成为你最坚强的臂膀。
懵懂了多年,当小女孩真正有了少女的心事才明白,他一直,都是认定你的。
无需宣誓,无需承诺。
踏上归途少女爱惜地拿着纱灯——里面的萤火虫被心软的公主放走后,她就像拥有了珍爱的宝贝,不愿轻易放开。
夜寒雨无奈地苦笑,这是不是提醒他,该好好关心自己的未婚妻了?
“那我,再送一样东西好不好?”他微笑,想把项链拿出。
一反常态地,少女反问到,“是你自己做的嘛?”
“不是。”
“那我不要了。”少女摇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等到我们成了夫妻,再。。给我。”
她忽然俏脸一红,“快点赶路!”
荡起马缰,两人在笑声中,向着大道奔去。
(Ⅷ)
“报,公主已经回到城内。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我知道了,下去吧。“夏王将目光移开奏章,”真是老狐狸啊。“
楚城里的情况连他都无法知晓,不过只要是他,就不会放弃。
因为当初不是因为夜家最后的密旨和丫头的权力,怎能虎口夺食?
等待的太久,必然愈发急躁,只是不会轻易表现而已。
丫头,你选的人,真的是不简单啊。
“准备储粮,接下来的这个冬天,会不太平啊。”夏王在奏章盖印后,长叹了一声。
“陛下,那秘法和宝藏,真的存在吗?”另一边,领命的大臣仆地,诘问闭目养神的皇帝。
“既然那两个家伙拼了命护住那秘术,说明传说不是空穴来风。”
“宣付仇将军上殿。”绵长的古号声惊动在外停留的鸽群,发出咕咕的叫声。
一副镴银的盔甲一步步上前,站立着问安”臣,付仇参见陛下."
"去吧,答应我的事要做到。“帝王桀笑,”下去吧。“
”臣遵命。“盔甲转身,”兰,我要你明白。人,是能改变一切的”
远方,忽然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你对自己继承的事上点心好不好,不要到了现在再来求我解决。”夜寒雨不满的看着未婚妻,礼官来催好多次了,自家的小傻瓜就是不写正式的文书,是想不当王是吧?
那他也简单了,直接拐走跑路,自己还要应付追杀呢,没心思管理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国家。
“我不想与弟弟们决裂。”风流莺嘟嘟囔囔,"他们虽然不是母后的孩子,可是既然有实权就不要破坏表面关系嘛。。。。疼疼疼“
”嗯,想法很不错,但是你连流程都不要,逼你父王直接禅让。小傻瓜你最近越来越来可爱了。“
呜呜,居然敢凶我,不理你了。”风流莺摸摸被揪疼的耳朵,“不要忘记是谁救了你!”
“我是你老公,不是什么驸马,如果你不是什么公主我就直接把打包回深山老林养你。不用干这么多活。”夜寒雨叹气,“交给你弟弟不就是怕两人反目,国家内乱。不然要你这个夏王何用。”
“母后说,一定要我当这个夏王,肯定有其他原因。”风流莺摇头,这是母后推演出的“命运”。她宁愿减寿也要这个答案。。。。。
有更大的危险,值得她牺牲自己来改变原有的方向。
“我马上写文书,干活干活!”流莺拍拍自己的脸蛋,翻找印章。
“记住,如果真的不想当王的话,我有其他方法。”夜寒雨温柔地说,“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会,无论是因为母后,还是你。”风流莺自信的抬头,温和而坚定。
“哥哥,礼官收到姐姐的文书了。”黑暗中,隐约有人声传出。
“哼,还是要听从那个女人的话吗?"另一人冷哼着回应,话语中伴随着骨节的脆响,令人悚然。
“不用担心,我们的谈判还要继续。”一丝清冷的月光射在几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宣风流莺公主进殿。“
这几日,夏王次次召流莺公主与两位亲王,大有选定继承人直接禅位的意思,大臣自然也都不说破,暗暗为自己的去路谋划。
这自然使得原有的派系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所有人的目光汇于一点————夏王的寝殿。
但此刻,夏王却只是沉默地和女儿一起,看着御花园的花朵。
”父王,局势的紧张,您难道看不出来吗?您多次召我和弟弟们,心是会。。。“
”就是要这样,才能。。。唉,不用担心父王,我老了,身体的状况比你们都懂,眼下的情状,又未尝不知?“
夏王捋了捋斑白的胡须,叹道”我这几日说的话,你记在心里,不必深究它的来由,就当做父王我给你的一些想法吧。“
”我明白。“风流莺低头,眼泪簌簌而落,父王算是长寿,可因为对母后的痴情而久病不愈,也已经不是秘密。
”你长的很像你母后,和她一样选择了一条苦路。“夏王喃喃,”很多时候,我也想成为一个什么昏君。可惜,我做不到,为了你们,为了夏国的百姓苍生,我只能鼓励你们。“
”父王,您是一个好父亲,乱世重典,大胆革新,还有,收留了任何国家都不愿收留的难民,和母后创造了全新的夏国。“
”那些溢美之词,又有何用?好在百姓还过的平安喜乐。“夏王苦笑,”如今,是交给你们了。“
“对那小子的话,不可尽信,权力是危险的东西,会腐蚀拥有者的心。”夏王沉眉,“玉虎符的事,同样如此。”
“嗯。”风流莺俏皮地笑“自有办法治他!”然后附耳在夏王身边,说了些悄悄话。
“你啊你啊,真的是和你母后一个性子。”夏王听了她的“妙计”,捧腹大笑。
“怕是都说了我好多坏话。”在面见结束后,夜寒雨像是吃醋似的捏着自家小宝贝的脸蛋。风流莺不爽地打手“别闹。”
“我喜欢我乐意。”他笑笑,摸了摸她的头,眺望远方。
星历540年冬,夏王薨,风流莺继位。
两个亲王并未任何反叛的迹象,淡然回到了自己的护邑。
是时,夏国发生疫病,尸横遍野,民不聊生。
王都立刻签令,外派大将军夜寒雨将夏王的储备逐步发放,暂缓了局面。
大婚过后的新夏王神色凝重,许久才从王座上起身,“你们,来了。”
“是的,姐姐。”
“没想到你们在这种时候发动政变,是我的失算。”风流莺笑了,“算盘打的不错。”
“我们也是和姐姐学的,从小我们就与姐姐做比较,结果我们都输给了那个女人。”
“所以你们觉得母后是打压你们?我老早想你们来当这个王了,可是不行啊,你们的治理,如母后的"命运"一般注定。“
一沓文书展开,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两兄弟终日不理政事,耽于酒色的报告。两人的脸上并未神情变化,只是冷笑了一声。
”可那又如何?我们只要杀了你,这王座终究是我们的!“
潜伏在暗处的侍卫一哄而上,却被风流莺周身的“王佑”击溃!
“姐姐,你以为天赋的力量,能比的过那边的死士?”两人不再多言,挥袖离开“这里,早已被我们变成了空城。”
“可恶!”她怒吼,虽说她的确天赋神力,可是没有他在,依然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
她大意了,在周身应当拿起她自己挑选的精兵,而不是相信父王的手下。
可是长期有他待在身旁,她又何惧任何危局?不过是与他一道,轻易取胜。
人越来越多,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将他放出王宫,他的近卫也需要时间才能赶到。
天赋的力量不断消耗,她开始体力不支,鲜血浸满了王服。
“果然,还是不能犯傻啊。”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归零————时滞!”
“你。。。。。”她看清了来人的眼睛,仰身躺倒在地。
“寒雨,这场疫病来的有点古怪。”一旬前,收到报告文书的流莺与寒雨席地而坐,谈论今下的打算。两人交换了眼色,互相心照不宣的点点头。
“是他们吗?”
“是的。”
“我得去。”他叹气,“只有制造一个精巧的陷阱,才能使狡兔出窟。”
“把我用作诱饵?”她反应极快,“你还真是舍得。”
他只是笑笑,踏上行军的征途。
自从她坐上王座后,他真的没有再像原来一般随意,她折了密报长叹。
可谁又知道,他会偷偷回到王宫,来救这个傻女人呢?
“醒醒,我还需要你。”被一双粗砺温暖的大手唤醒,“你真的是。。。傻透了。”
“假戏真做嘛。”她忽然亲了一口他的脸颊,“不然,怎么能看见“他”呢?”
“不愧是新夏王。”原处的马车中,传来赞许的声音,“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是嘛?但所有的交易都要经过我夫君的允许。”她从他的怀抱里起身,牵起自家夫君的手。
“那么,是没的谈咯。”他抚掌,“拿自己和他把我引出来,我当会欣然赴约。”
一身镴银甲胄的将军缓缓走来,“你就是风流莺?”
风流莺与他四目相对,“果然吗。。。。。舅舅。”她颦眉,“母亲说起过你。”
“王佑,是血脉力量。但是分属于两家,一家是我母亲的神祀派,还有就是我母亲的义兄,就是他的创生派。”
“为了避免血脉纯和造成天谴,我们两家不得通婚。恰巧,在师门的教习中,他爱上了我的母亲。”
"后来的事,我们都知道了,看来他一直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啊。"
风流莺舒出一口长气,回忆着母亲教给自己的招式,望向了心爱之人的眼睛。
墨色的眼眸逐渐镀上了金色,“归零”的力量在其中如同狂龙出渊,随时可能暴绽开来。
而自己的瞳仁也染上猩红的色调,原来通透的领域渐渐变得赤黑,融进了他制造的暗金圆环。
“血脉融合?不过是虚伪的共生罢了。”他冷哼,双手画出繁杂的术式,从中拔出了一把古朴的石刀。“破!”
一道骇人的气浪直直向两人砍去。
“归零。"暗金的圆环形成了一堵坚实的屏障,将气浪完全吞噬!
“哈!”付仇提起石刀反复劈砍,竟无法近身半步。
“王佑————天泣斩!”风流莺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将付仇生生震退!
“果然,还是要我出手。”马车上的人嗤笑,提笔书写了几个字。
一条巨龙从纸面飞跃而出,轻而易举的破坏了屏障。两人只觉得气血翻涌,身体胀麻,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归零的力量,不过尔尔。”那帝王嚣笑,“倘若你现在投降,我还可以放过你的妻子,不然。。。”
“归零————无量。”他抓住自家宝贝的肩膀起身,扛起了她。“休想!”
一切都静止了,有一个老者走入了战场,捻了捻花白的胡须。
“兰儿,我的好徒弟,你真是教了个厉害的女儿。”他摸摸风流莺的头,眼底满是慈爱。
“哦,对了,还有你这个小子。”老人敲了下夜寒雨的脑壳,“看在你父母的份上,就把那个交给你吧。”
一股罡气从他的掌心送出,注入夜寒雨的体内,夜寒雨的神色也渐渐安定下来。
他看了一眼付仇,轻蔑地离开了。
时间再度恢复了流动,“无量”抵挡住了几次冲击,谁也没有发现老者的动作。
“归零————天圆地方。”暗金的领域之力再度聚集,巨大的光柱笼罩在马车内。
“不可能!不可能!”帝王只觉喉头一甜,一摊鲜血便喷涌而出。
死士挣扎着靠近,因帝王受伤失去控制的他们现在只会将眼前的活物撕碎。
“归零————王佑。”血脉融合再度进行,无数的死尸飞舞,惨叫着灰飞烟灭。
“你现在离开还来的及。”夜寒雨看了一眼付仇,轻易地把人甩出了门外。
付仇看着这巨大的力量从二人身体中泵出,不禁打了个哆嗦——夜寒雨的瞳孔都已染成了金黄!
“兰,你难道真的,看见了命运?”他回想起她听见自己态度时,面对自己的微笑“我相信的不是命运,而是我的孩子。”
“天啊。”他无奈地跪了下去,“兰,你是对的。”
“我想,你现在,欠我一个解释。”此刻,逼问马车上的恶鬼,夜寒雨的话语中不带有半点温度,“我的秘法,究竟可以给你,带来什么?”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这个卑贱的东西。”帝王再度提笔,数十道术式展开,“为了揭开这个秘密,我苦心准备这么久,绝不会就此罢休!”
“那你试试吧。”对方忽然是松懈了下来,一队制式精良的近卫踏血水而来“末将来迟,还望夏王恕罪。”
“免礼。”被扛着的某人发出微弱的回应,“杀!”
“杀!”近卫手持枪盾,与术式生成的怪物浴血奋战。
帝王加速逃窜,全凭术式驱动的马车消失在漫漫长夜中。
“穷寇莫追。”夏王栓住自家夫君的脖子,“那只是他的元神分身。”
“罢了,想必那位受伤不小。”他瘫倒在地,侧身以防自家宝贝被压。“赢了。”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得到新力量的庇护,但是胜利,就是最好的慰藉。
楚城内部,正在运行术式的帝王忿然砸物,“臭老头,我和你没完!”
“恭候大驾。”捻须老者看着那两人幸福的模样欣慰的笑道
“年轻真好。”
(Ⅸ)
“好累啊。”夏王看见自家夫君只是看书,撇起嘴来“帮我揉揉肩膀。”
“咋了,老婆,批文书批累了?”夜寒雨放下书本,乖乖地锤肩按腿。
“还不是怪你,昨天晚上。。。。。。”她忽然脸红了半晌,“坏蛋。带我出去玩。”
“好好好,可以。”为了适应时代 的变化,两人改革了制度,留下了更多自主的时间。
“那等我下,我去拿下东西。”风流莺起身,戴上那个象征“夜寒雨妻子”的项链。
“你啊。”他笑笑,还记得大婚那日,他给出项链时,说的那番话。
“流莺与寒雨,以天地为媒,在此起誓。
两人缔结婚约,相互陪伴,不畏艰险,生生世世。”
“走啦。”她看见他呆住笑了,又挽起他的手臂向前。
是啊,无论未来有多少困难艰险,他都会陪着她,生生世世。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