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如风（二）

李晓波回到家中，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他呼呼的吃了起来，眼睛虽然死死盯着碗里黄橙橙的蒸鸡蛋，满脑子却是书包里面的那张纸，纸上面写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激动万分。“啪”他放下了饭碗，匆匆的走进自己的小屋。

“啷个不吃了呢？还有大半碗！”

“吃饱了！”

“这孩子！”

点燃了煤油灯，李晓波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张纸，抖动的手让纸张哗哗作响，上面的字是他写的，因为四个人都公认他的字写得最好，他们在江边实在找不到一块平整的石头，于是就铺在狗娃张建的背上写的，现在看起来这些字歪歪斜斜的，整张看起来像一团杂草，显然不是李晓波平时的水平呢，想必当时也是抖动着写出来的吧。

最上面写着：从1986年10月5日起

第二行是他们四个的名字：张建、曹子刚、马飞、李晓波

第三行的字稍微大些：结为生死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生一世永不违背！

第四行写着：老大：张建；老二：马飞；老三：李晓波；老四：曹子刚

对于这个排序张建有着自己的顾虑，他觉得自己虽然比他们三个大一岁，也比他们三个人高马大，但是却是最胆小怕事的，所以他不太愿意做老大，并且推荐说话像大钢炮似得，双手老是插在裤兜里，走路昂首挺胸的马飞当老大。还有一个难以启齿的原因他没有说，他到现在还每天尿床呢，老大怎么能尿床呢？后面的故事证明了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跟尿不尿床倒没有直接的关系。

经过一阵激烈的讨论，另外三个还是认为张建大了他们整整一岁，排在谁的后面都觉得别扭，张建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马飞当仁不让的当了老二，流鼻涕的曹子刚主动提出他当老四，李晓波顺理成章的就是老三。

第五行是四个手指印，已经变得暗红的四个血印。

李晓波看了看还在隐隐作痛的手指，放下纸张，从文具盒里拿出一个削笔刀，轻轻地打开，看见了上面的丝丝血迹，心情更加难以平复，喘气粗了起来，胸脯一上一下。除了马飞用了自己牙，其他三个都是用的这把削笔刀从大拇指中间划开了一道口子。

这不是一个协定，而是一个庄严的盟誓，从此以后，四个娃将是一个娃，一个视死如归的生命共同体。这个生命共同体将会共同欢笑，共同哭泣，共同战斗，共同追梦。

我们都有过视友情如生命的年龄，那些奔跑如风的少年，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他们感觉不到疼痛。

李晓波重新拿起那张纸，看到下面不禁“噗呲”笑出了声，下面的确是一个真正的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