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29

我和席拉的五周年

/ 你蝉

小雪

白头本就是一种悲哀

类似于，能祝福的本身就不美好

所以就别祝我一路平安了

趁着雪花还是以小姿态试探人间

陪我走完这条街吧

我偶尔会想起往事

就像此刻的细雪之舞一样的美

但往事是一个不用揭穿的谎言

所有人与我说过的永不分离

都暗示着“永远”的背面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离我而去

我的名字需要以事件为提示才能想起

但参与一个故事的人总会很多

类似于，我曾经爱过，他们也是

最后在这条下着小雪的街上，只有我们

光芒

其实对我来说，它只是黑暗的一部分

就像你在夜里说话，遥远而

微小的一颗星子，不能照亮我

关闭的白炽灯还在头顶

亲爱的，我有黑宝石一样的沉默吗

在柔软的双人床上，你唤我石头

我低声喊一声妻子

这样，你就在我的镜面里来回反射

明明暗暗，就像我在擦拭自己

晴天兼致席拉

席拉越来越喜欢热烈的事物

可我，仍用着黑白滤镜与她合照

梅雨季节早已过去。事实上

对于梅雨我们所知甚少，在上海穿着

没法干透的衣服。闲逛，吃饭，或是躺在一起

她的格子裙，还有我的白衬衫

算是亮色系的素材。尤其是天空澄澈

我们紧紧依靠在镜头前

无处不在的阳光，让我们再也看不清彼此

蝉鸣一夜

无法入睡的整夜，蝉声把我唱回了泥土

那些过于大胆的设想

自我卸下双翼开始，便羞于启齿了

我想到，我在黑暗中抱住你的那年

我们都长相丑陋

却总爱谈论森林，风声乃至夏天

尤其是一场大雨袭来

我们过于感伤，也过于欢喜

那夜，雷电击碎了天空，我们

击碎了外壳

另外，我们还爬上枝丫，等天放晴

只是日色来得太快，又持续太长

我能与你说的

已是明晃晃的人间

冬日清晨

席拉走后。未关紧的房门

反复地磕在门框上。我醒在

一个跳动的清晨

侧睡，使手臂裸露在外

没有再抱着她，冷气如游丝般

划过。而在昨夜

她的食指，也曾点在我的胸口上

我们已经累积了太多的疲惫

当我们知道火在烧时，雪也在下着

房门反复地磕在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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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度过的雨夜

是否应该告诉席拉，降低了水线的河流

正在暴涨。风声正拍打着玻璃

我总是假装清醒着，向她叫喊

站在一道被淹没的

堤岸上，看见漂浮的落叶

我们，是两具都在上升的身体

她一直面朝河流

安静地睡着，任我盛满雨滴

致席拉

爱丽丝死后。我们听到的钢琴曲

也成了浪漫的死讯

尽管，她的遗体我们没有亲眼目睹

最先相信的，是她的爱人

钢琴突然停止的余音，在练琴房里晃荡

后来我们反复地播放此曲

但是，关于爱丽丝还活着的消息迟迟不来

她的爱人也杳无音讯

我们自此莫名哭泣，在祈祷他还活着的时候

再致席拉

我们在夏天商量出游

直到秋天，我们又一次提及

“湖水已经变得冰凉”

它的皱褶，需要投入一枚石子

我们坐在厨房等水烧开

它在火上咕咕作响

冒着热气

亲爱的，等它沸腾

被你倒入盆中，再加些冷水吧

让我们就在这小房间里

完成

搅动湖水的愿望

花园

我在睡梦中醒来，但梦的感觉

依然强烈：转动的眼球

不能动弹的四肢

还有餐桌上一个半满的水杯

突然开出花朵，并迅速铺满了房子

我感到，你重回我的花园

这样新的一天

我要扔掉笔记，香烟，扔掉

没有来得及洗的脏衣服

听你再说一遍：你曾是一只蝴蝶

“那个山谷风声紧凑，断崖上的

花朵并不甜蜜”

当你遇到我，并在疲于振翅的黄昏

与我相爱

我将一半的花园分给你

但是亲爱的，半满的水杯

为什么总是遥远。你睡在我的身边

为什么还有美丽的翅膀

我看见，暗夜里繁盛的花园

它让我如此口渴，而你又为什么不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