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潜潜

我在米西尔大卖场挑书

一本一本横着竖着,紧紧靠着

留出的缝,不够我把指头插入

我的手在架子上好像盗贼点着兵马俑

一个小伙儿站在我对面

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书

一会儿微笑着点头,一会儿数着钢蹦儿

楼下,一个小女孩在吹口风琴

楼上,风扇吹着看书人的眼昏昏欲睡

我坐拐角最里面

腿双盘裙子盖膝上

身儿可真凉快

我取下《战争与和平》

男孩拿了《老人与海》站我右脚边

“坐下来,和我一起坐下来”

他递过一张白纸,“别弄脏裙子”

风旋儿转着让人吃惊

地上的隐形脚印匆匆

下午五点,售货员轻敲台口,

“买书的来这边”“看书的请离开”

我放回手头的书

他合上自己的书走向款台

我出了无购物通道,他从后面追上来

“你的水杯”

我接过,他跑开

呵,杯子里新泡着两朵红玫瑰

美过我裙子上含苞待放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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