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黑芝麻馅的茨,只是因为某种原因遇到酒吞智商降为零。
2
夜晚中,黑暗是绝佳的幕布,掩盖着灯光璀璨的舞台中上演的一幕又一幕或温馨,或欢喜,或疯狂,或肮脏的戏剧。
昏暗的小巷里,男人粗鄙下流的调戏声在银光一闪后,戛然而止。随后就是一阵缠斗声,不久,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以及重物倒地的声音,四周又陷入了一如平常的寂静。
穿着高端西装的红发男人对这一大片陈旧破损的街区似是十分熟悉,他的步履毫不迟疑,借着难得的几个还能使用的路灯的闪烁灯光,赶向那片夜晚也依旧喧嚣的繁华世界。
“嗯……”
巷子拐角处一堆杂物后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酒吞脚步停住了,他警惕地将目光投了过去,高耸的杂物堆足够遮挡住几个半蹲的成年男人。
莫非是池田家那群杂碎,想来找他麻烦?
酒吞嘴角带起血腥味十足的浅笑,浑身散发出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用右手解开了西服的纽扣,探入了衣服中,一步一步向着不知潜伏了何物的杂物堆走去。
皮鞋踏在水泥地上有节奏的响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如同示威又如同挑衅,昭告着脚步声主人绝对的自信以及蔑视。
等酒吞走到杂物旁,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攻击,他绕过障碍物,只看见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熟悉身影。
茨木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额头留着不少冷汗,他双手捂着肚子,用力地咬着下唇抑制自己发出声音。
刚察觉到有脚步声时,他就已经开始戒备,身体紧绷。但是,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人用刀在他内脏里面搅和了一番,他的脑子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都有点恍惚,只有冰冷的水泥地面还让他保留着一丝清醒。
当脚步停止在他面前时,茨木抬头恶狠狠地瞪着来人,意图警告对方。
就像是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在黑夜中闪着冷光的残忍双瞳。
酒吞看着那双金瞳如此想着,但是那双眼瞳看着他很快就缓和了,涌上来的又是那股不知根源的眷恋,却又像是在诀别。
跟初次相见时那副无害的阳光少年样相比,他似乎窥见了少年内心深藏的阴暗一角。
看来这不是一只无害的小奶狗,而是只会摇尾巴的狼。
酒吞根据茨木的状况,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年应该是被人重击到腹部,很有可能脏器出现了破裂。
如果不管,这个少年可能会死。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你情我愿地上了次床而已。
而且,他见过的死人可不少。
酒吞提腿想要走,却听见后面传来少年痛苦压抑的呻吟,以及断断续续说出的两个字。
“酒…吞……”
鬼使神差的,酒吞停住了脚步,转身看过去,发现茨木已经出现明显的恍惚。他走过去蹲下,用手抚摸着少年苍白冰冷的脸。或许是因为感觉到了温暖,茨木蹭了蹭他的手掌。
感觉到茨木的动作,酒吞手一顿,眼底有些思索的神色。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茨木……
醒过来的时候,茨木有些迷茫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嗅着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
这好像不是他家?应该是医院,有人送他来医院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腹部的疼痛让他记起来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这次失手了,还以为要死在那了。还有,他好像见到酒吞了。当时他还以为是濒死的幻觉,现在看来,是酒吞救了他。
茨木捂住了自己的脸,发出了一声叹息。
本来打算那次之后,彻底消失在酒吞的眼前,没想到……
“茨木先生,您醒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旁的护士小林看见茨木醒了立刻走到了病床前,这个深夜被一个高大俊美男人送过来急诊的少年让她印象深刻。
她语气轻柔地对茨木说着,“您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好在昨天晚上您兄长的朋友及时送您过来了。不然,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呢。”
“啊,什么?”茨木听了有点懵。
兄长的朋友?他并没有家人,哪来的兄长?
小林看茨木一脸迷茫,问道,“是一名叫酒吞的先生,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有说什么吗?”茨木立刻反应过来了,转而去问她问题。
“酒吞先生说,如果您醒了,就让我告诉您,他晚点会来看您,让您好好呆在这。”小林也没在意茨木的异样,将男人托她转达说了出来。
酒吞还对她说少年是离家出走后,被街上的混混打了,所以让她多留意茨木,别让他又偷偷跑了。而且,让她在茨木醒过来后就给酒吞打个电话知会一声。
明明看起来挺乖巧的,她心中感慨着,然后想起来已经是下午,便询问道,“现在已经下午了,您需要进食吗?”
“啊?好。”茨木有点心不在焉地回道,他在思考怎么跑路的问题,还有怎么还这份酒吞这份恩情。
“您稍等片刻,我立刻回来。”小林听见茨木的答案,就出了病房。她准备先去给酒吞打个电话,然后去给茨木拿餐点,出门时还特地叫来了另一个护士帮她看着一下人。
茨木看见了这一幕,只觉得他需要把这个护士支开。
“你好。”
“怎么了?”
看见茨木的笑容,护士只觉得眼前一亮,是个笑起来超级好看的阳光大男孩呢。
“护士小姐,能帮我去大门口接下我哥哥吗?我的手机没电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地方。”
茨木恳求的眼神让护士心里一软,连忙答应着,“可以啊,他长什么样子,还有名字是什么?”
“谢谢护士小姐,他跟我一样白发金瞳,很好认的,不过比我高一点,名字叫大天狗。”
茨木对着护士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因为名字现编太难,还面不改色地把自己好友的名字拿过来借用了一下。
“好的,您好好躺着,我下去找您哥哥。”
等护士消失在病房门口几分钟,茨木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换上鞋,因为肚子还是有些疼痛,就只能慢慢走。
那个护士肯定是坐的电梯,所以只能走楼梯了。
茨木看了一下楼梯间标着的当前所在楼层,心里暗自发苦,他现在身体还有些虚,走路都有些脚软,再加上身上不时传来的疼痛。
真是要命!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跑路。至于欠酒吞的,他会找机会还的。
茨木坚定信念,扶着扶手慢慢往下面走,下楼梯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但他也只能咬牙坚持。
走了一会,脑里突来一阵晕眩,茨木晃了晃,立刻抓紧了扶手。随后,他坐在了楼梯上,准备休息一下再接着走。
他现在又欠酒吞一次,这次又该怎么还?发现自己才勉强还清又再度负债的茨木,很苦恼地想着。他用手支着脑袋,双腿放在了往下三阶的楼梯上。
让狗子先帮他把还住院费给酒吞吧,到时候再还给狗子,其他的只能后面再说了。
茨木现在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只能先这样了。”
“什么只能先这样了,不如说出来让我听听。”
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让茨木背后一凉,整个人僵坐在原地都不敢回头看。
快跑!
茨木很久就回过神来,脑子里全部都是这一个想法。他迅速地站了起来,拔腿就想跑,却忘记了他现在还是个伤患。
“嗯……”
茨木吃痛地叫出了声,没有防备的疼痛让他脸都皱了起来,整个人又往地上坐。
“呵,傻子。”
随着酒吞带着嘲讽的语气传过来,脑子已经糊成一团,丧失思考能力的茨木眼中带泪地看了过去。
酒吞皱眉,过去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语气有些低沉,“我让你等我,谁允许你先走的?”
茨木在酒吞怀里埋着头也不敢说话,想着该怎么回答,混沌的大脑只让他憋出一个很明显是谎言的理由。
“我哥哥叫我回家。”
“是吗?叫大天狗是吧?”酒吞好笑地看着茨木,不过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茨木也没多想,张口就回道,“对啊。”
“我倒是没查到你有个哥哥,”酒吞稳稳地抱着人开始上楼,“不过,藤原家的小少爷大天狗,我倒是略有耳闻。”
头顶传来的话,让茨木心里一惊。
酒吞他知道!而且连狗子的身份都知道。
他抬头看着酒吞,男人锋芒只是微露,却依旧锋利得惊人。跟之前再诊所见到的那个医生酒吞,好像不太一样。
酒吞果然不只是个单纯的心理医生。
等茨木坐到酒吞的车里后,他整个人感觉都有点不太好。
本以为酒吞只是把他送回病房,结果直接去给他办了出院手续,还买了一大堆药,连后续补品都买好了,还买的是最好最贵的那种。
看着感觉有点不太妙,好像欠更多了。
茨木想要挣扎一下,开口道,“我还没好,还是住院吧,而且不用买这么多的。”
“你不是活奔乱跳的吗,哪里没好?”酒吞看了他一眼,话里若有所指。
何况,就算是养宠物,粮也得买最好的。
茨木听着顿时就泄气了,乖乖地跟着酒吞走。
酒吞在一旁开车,车行进方向很明显不是茨木那个破破烂烂的出租房,而是驶向这座城市非常闻名的高档住宅区。
茨木不死心地打算再挣扎一下,“那个,能借用下手机吗?我让我的朋友来接我。”
酒吞瞥了茨木一眼没有说话,眼神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可不是好心到随便什么流浪猫狗都会捡回去的人,既然捡回来了那就别想跑了。
茨木被酒吞的目光看得背后发麻,他直觉这件事情可能不是很好办,只能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放弃了挣扎。
等到了酒吞家,看着和自己那破房子完全不一样的高档公寓,以及那个据说今后就是自己卧室的大房间,茨木感觉非常不适应。而且,看样子酒吞似乎不打算放他离开,意思是让他常住。
“衣服的话,你明天跟我一起去买,今天你先穿我的。”酒吞嫌弃地看着茨木身上那身入不了眼的衣服,直接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塞在了茨木手里。
“那个,不用麻烦了,我明天就回家。”茨木立刻开口拒绝,“今天谢谢你了,住院费和其他费用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看来,自家的小东西还没意识到情况。
酒吞闻言紫瞳一暗,站在茨木面前,仗着身高优势将少年置于自己的阴影下。
“你以为呢?你要还的可不止这些呢。”
“所以,要我怎么还?”茨木感受到来自高自己半头男人身上强大的压迫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做我的长期床伴。”
酒吞提出他的要求,他很想看看少年的反应。而且,真是见了鬼,想要与一个人建立长期的关系,这还是第一次。
“好。”
令酒吞意外的是,茨木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看起来没有一般人会为这个要求而觉得羞耻和耻辱的表情。
“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虽然目的达成,但是茨木此时的灿烂笑容让酒吞觉得有些刺目,甚至一股怒气堵在胸口。
茨木在他面前,如同被驯服了的野兽般温顺。他都不会觉得这个补偿方法很过分吗?或者说,换个人救他,他也会这么答应那个人?
然后,茨木一脸茫然地看着酒吞黑着脸走了,走前还要他去洗澡换衣服。
他很是听话的去了浴室,然后,看着沐浴器陷入了沉默。花洒右下方有个带屏幕和一个圆形按钮的装置,茨木猜应该是开关,可是上面没有说明。他一直都是随便接点水,烧开了去出租房的公共卫生间凑合着洗,这种还是第一次用。
所以,怎么用?问酒吞吗?
思考再三,茨木还是放弃去寻求帮助,但是酒吞又让他洗澡。
最后,还是酒吞发现某人去了浴室半天没出来,而且还一直没传出来水声,直接推开浴室的玻璃门,就看见抱着衣服傻站着的茨木。等他询问后才知道,茨木不会用。
“下次遇到这种事,直接叫我。”酒吞脸色更黑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当时看见那个狼一般凶狠的少年,是他的幻觉。
茨木乖巧地点点头,将衣服放在衣架上,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如果换个人,或者换个情景,酒吞会以为这是在勾引他。可是他看出来了,少年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没觉得在别人面前脱衣服有什么不对。
酒吞看着少年白皙的皮肤和漂亮的身形,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下腹,立刻出了浴室,顺手带关了门。
他很清楚茨木的身体现在经不起折腾。
酒吞眼底带着大片浓郁的阴影,充血处的感觉让他有点难耐。
所以等你好了,全部都要给我加倍补回来。
洗了澡,吃了药,在酒吞那深沉的眸光里,茨木硬着头皮回了新卧室。柔软的床和舒适的被窝让他很快就开始犯困,比他之前硬梆梆木板床和带着潮气的被子比,这简直是幸福的享受。
而且,本来一无所有的他还为怎么报答酒吞而烦恼。所以酒吞的要求提出来的时候,他反而轻松了。这具身体能够回报酒吞,倒也没有之前那么让他厌恶了。
很快,茨木便在难得的舒适感中睡了过去,整个卧室只有他轻轻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