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石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慢悠悠地走着,偶尔会有微风吹拂,白色的樱花在风中折坠,摇摇晃晃间,落在地上,初春的阳光在花瓣上淡染出细腻的辉光,粗糙的石头和娇嫩的樱花显得那么不合调。
马车的丝帘被轻轻拉开,一位长相俊秀的少年露出了头,四处张望一番后对着坐在车辕上的人问,“黎叔,快到巴伦比亚了吗?”声音平平淡淡,和少年的年龄比起来显得有些不适宜。
“快了,”郭天黎将手中长长的马鞭慢慢盘起,金属索结连接起来的长鞭,上面刻印着不知名的符字,如龙蛇缠绕一般。
“前面就是索伦河,渡过它就快到了。”郭天黎盯着前方,眼神冷冽,“但是有人并不想让我们回去。”
远处的索伦桥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黑衣男子,他的黑色长发随意披散,眉眼低垂,斜靠在栏上,左手拎着一壶小酒,时不时饮上两口。
“铂伊斯,你害怕吗?”郭天黎从衣袖中取出一柄短剑扔进车厢,“即使怕,也不能够退缩,拿稳这把剑,保护好自己,你是美达利亚最后的种了,美达利亚先民的英魂将会庇佑你。”
“我不怕,我没有怕的余地了,顶多就是一死。但我不能死,就像黎叔说的那样,美达利亚仅剩我一人了。所以我不能死啊,死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美达利亚了,就算有那也不是我们的那个美达利亚了。”铂伊斯接住短剑,目光锐利如剑,他稚嫩的脸被仇恨所笼罩着。
“真好,这才是我救下的孩儿,”郭天黎宽厚的大手放在铂伊斯的头顶轻抚着,“保护好自己。”之后,留给铂伊斯的便只剩下一个背影。
郭天黎用力一蹬,身若翱鹰,浮于半空,瞬息间便跨过几百余米,背上的长剑早已出鞘,如光若电,直刺黑衣男子。
他不知道这黑衣男子是不是敌人,但是在自身生死面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更何况如今不仅仅只有他一人性命。
长剑在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离黑衣男子的喉咙越来越近了,可他却还没任何动作,郭天黎仿佛看到了剑尖缓缓滴血的模样。
然而,剑快触及之时。
一个小小的酒壶阻挡在剑尖面前,透明的酒液迸发而出,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芒点点。
定眼看去,黑衣男子已不知踪迹。
桥下江水涛涛,四处叶声惊寒,一切是那般和谐,突地,风起!周遭仿佛黯淡了,一丝不起眼的光芒此刻竟显得如此耀眼。
“心急什么。”充满寒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郭天黎连忙抬头看去。
光芒从天至地,人便也从天而降, 消瘦的黑色身影崩裂出强大的力量,手中也是一把剑,一把通身寒霜的细剑。
郭天黎应对不及,欲闪却闪不得,只得挥剑勉强迎上这一击,左手同时捏出法诀,时间匆忙只顾得施个防御法术,身上瞬时笼上一层浅浅淡淡的黄光。
两剑一触之际,郭天黎只感觉右手猛地一振,细剑砰然瓦解,而手中的长剑也被生愣愣地砍下一半。
黑衣男子借着反击之力,腾跃后翻,脚下冰魄流转,竟是生出了一把飘浮的冰剑,郭天黎这时算是明白了为何之前见他身上并没有携带兵具,却凭空多出一把剑来。
黑衣男子借着冰剑立在空中,双手掐出法诀,闭目默念,额头慢慢浮现出一片冰蓝色的细长柳叶。
蓝白气流环绕于周围的空气中,构成一个个复杂的术纹,随着念咒的结束,四面八方突然凝聚出成千上万的冰剑。
郭天黎突然笑了,笑的好瘆人,“千想万想终究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任家的人。”
“郭先生在想什么。”黑衣男子走了下来,环绕四周的冰剑一柄一柄飞至他的脚底,构成一条蜿蜒向下的冰梯。
“雪燕任家第三十九任游使,任晚,见过郭先生。”最后一柄冰剑接上时,任晚刚好踩上郭天黎面前的土地,朝着郭天黎施了一礼,率先介绍了自己。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郭天黎只冷冷地瞪着他。
“在下受家族所托,特来护送郭先生和小主前往巴伦比亚,未曾想到先生二话不说便是倒戈相向。”
郭天黎脸色稍微好了些,但仍是冷道:“前方便是巴伦比亚,足下不觉得有些多余了吗?”
“先生此言差矣,先生大可看看,前方可是巴伦比亚?”任晚嘴角抿笑,心神一动,身边一柄冰剑便浮现在郭天黎脚边,“先生,请。”
郭天黎踏上冰剑,随之升空向前方望去,前方十里,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只见得一座又一座绵延的山峰,哪见得到城市的身影。
“怎么可能!”郭天黎心头一惊,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五日前便已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