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

那时候,

村子里有一所小学。

村里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

都就近入学,不计较村里老师的教学质量,

不计较村里学校的教学资源和学习环境。

  

那时候,

老师只有一个,

教着十来个学生、两三个年级的数学,兼语文。

大家都在一间教室,上午数学课,下午语文课,

老师刚教了一年级的加减法,又去教二年级的乘除法,

刚布置了二年级学生背古诗,又去听写一年级学生的课后生字词。

  

那时候,

上课下课,没有打铃声,都凭老师的一句话指挥,

上学放学,自己背着书包去,自己背着书包回。

  

那时候,

那间小小的教室,

承载了多少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

和难以忘怀的记忆。

  

  那年我上小学一年级。记得,那是第一次出村参加期末考试,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考试,什么都不懂。爸妈,老师一再嘱咐:不要害怕,认真点,仔细些,先挑会做的做,做完了好好检查检查,千万记得写上名字……

  一大早起来,吃了妈妈特意准备的寓意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考个满分回来的两颗鸡蛋和一根粉条,拿上提前准备好的考试文具,就被爸爸用摩托车载着去考试了。

  考试的地点是在镇子上的学校,今天各个村子的学生都集中到这儿来考试,那时还小,对这个陌生的环境好奇,考场那么大,课桌都是独立的,(村里学校的课桌是两个人共用的长课桌),考场的窗户下面被粘了玻璃纸……

  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考场乱哄哄的,有的交头接耳的说话,打闹,有的家长还不放心的陪在孩子座位旁叮嘱个没完没了,我记得好像有的孩子甚至哭了。我没有哭,环顾四周,一个人也不认识,就那样安分守己的正襟危坐,等待着这场从没经历过的考试。

   不一会儿,考场的吵闹声随着监考老师的到来安静下来。 “大家先写上名字,自己做自己的,不要看别人的。”监考老师一边发卷子一边说着。

  上午考的是数学,发下试卷,先写好名字,就认认真真地埋头做了起来,题并不难,我都会做,做完后检查一遍,左右看看,有的抓头思考,一脸苦相,有的紧赶慢赶,奋笔疾书,有的贼眉鼠眼,左顾右盼。我不管他们,拿起试卷,径自走向讲台,第一个去交老师(这是受平时写作业的思维影响,写完以后第一时间去交给老师)。

  监考老师接过卷子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又把卷子还给我,严肃的说:“再好好检查一下,现在还不到下课时间。”现在想来,他一定是误会我了,以为我坐不住了。

  回到座位坐下,第二次检查的时候,果然就发现了自己的一处粗心大意,是一个小算式题,两位数减法,给算错了。其实我已经很严谨了,但还是不免马虎出错。

  小心翼翼改正过来,又把其他的题仔细验算几遍,确定无误之后,等待老师收卷。这时候大部分人都做完了,窗外已有不少家长踮起脚尖,探着头看自己家孩子在考场里的表现,引起考场里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

  “做完了就再检查检查啊,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要想旁的歪门邪道。”监考老师也走下讲台,在走廊里转悠着,看着,不时提醒一句,压制着使考场恢复安静。

   铃铃铃……“收卷。”

  考完试回来后,爸妈,老师都不免要问:“考好了吗?题会做吗?” 这是由来已久的传统习惯了,哥哥每次考完试回来就总是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早料到他们会有此一问,故早有准备,装腔作势的歪着头想了一想,大言不惭的回答道:“考好了,题都会做。”

   “那能考多少分啊?”他们接着发问。

  “100分。”我回答。

   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怎么就不知道谦虚一下子呢?

   他们以为我小孩子信口胡说,其实不是,我之所以敢这么说,还是有点倚仗的,无他,就凭我前前后后检查了不下三遍,只查出一处错误还被我灭迹于无痕,消声于萌芽。自恃之后的每一道题我都十分肯定的做对了,那可不就是考一百分嘛,我当时的小心思里盘算着。

   分数出来,数学成绩果然不出我所料,考了个满分,爸妈老师的一番夸奖落在耳中,受用的很,让我自鸣得意了好一阵子。

  那个用红色墨水笔判的100分,足够填满我当时那颗小小的虚荣心,让我珍藏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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