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I:The road to Upper Peninsula.【2020.06.22 C5 C8】

The road to Upper Peninsula

文 / 陈曦


1(故事.混杂纪)2018.11.20

 

这可能是故事最早的基调——格式没有意义。日记这种东西,最佳的方式就是让写作者感到舒适,因此它不需要被别人看懂,也不需要遵循着一定的规则移动。如果按照规则、密码学的方式来有格调地写作,那便变成了故事。男子这么想着。

因此他已经决定了新的日记必须遵循本我的快乐原则。只是单纯地、忠实地、只在灵感迸发的一刹那——将所有转瞬即逝的东西一一记录下来。

他又想到焚毁的羽园。在自我透露的会议中他曾经被询问过:“什么是你痛苦/快乐的时刻?”他毫不犹豫地就画出了在他脑海中的那个场景:天空中下着羽状的鹅毛大雪——那是他一辈子渴求而不可得的东西。在那个片段的回忆中,羽园焚毁,大树变成了通往荣格城堡深渊的残毁通路。尽管在后续的过程中,他试过很多的方式——隐瞒、欺骗自我、接纳、仇恨或是回归的爱意,那些东西都变成了他最后的青春,消散于无尽的飞花中——尽管羽园被镜潋尝试修修补补,试图复原成原来的样子,那造成的伤害却一辈子无法修复,成了男子恪守的信条,指导并告知他。

他又想到在深渊中心的咖啡馆中,两人保持着距离,试图以成年人的姿态交谈。一方带着微弱的仇恨;一方带着复杂的情感。那最后内化成了深渊中的某个幻象,成了自我解析、M幻影的出现地。在红茶的香气中,男子听到了清晰的那句话。

那变成了他新的伤痕。那就是信条本身。这么多年的心理学学习中,他已经明白了一点——即便自知力能够高度上涨到理性分析自我,一些东西终究是逃避不了的,必须由他人带来的。那很重要。就像是男子很明白自己的病症,也恪守拒绝亲密关系这一点,但当她对他说出:“不要去祸害他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受到了5%的伤害。

这5%的伤害最后转化成歉意的逆转,成了5%的仇恨,又在深渊的呈现中,转化为95%的爱意。但信条始终不变。男子至今还是害怕亲密关系的建立,并以那句话作为恪守的信条。尽管不能将所有的责任推诿予这句话——其实更多的应该是自己的人格所导致的——但他还是坚信不疑。

就像是在12年10月之后,他再也没有体会到“快乐”这一感觉了。而这是他最近才意识到的。


2(羽园.重建)2019.03.28/04.06

 

第二次人格战争以人形之间脆弱关系的相互构建结束。如同链式反应一般,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爱欲、温柔、常态和冷漠成熟互相交织,在其之上,是浮动的,透明而安静的心理学观测人形,是纯粹的自由主义。

镜潋第一次意识到他被拯救是在2010年,借由林世界复生后,在血红色的天空下以温和歌声的回应他的,是虚拟的歌者。尽管我们不能将所有事物分为正确的,抑或是错误的;但是两位旅人很清楚什么是积极的情感,而什么又是消极的。那一刻起他获得的东西,不止是新生的希望,更是一种突然而生的勇气,帮助他成功逃离了亦非城。而如今,他也常梦见当时的他,在寒冷的街道中,通行经过亦非城不同区域。


第二次不能称作被拯救。尽管在心脏的世界里,有新的区域林立而起了——那是羽园的建立。新的意象带来的,是新生的特殊的情感。如果说镜湖代表了人形的温柔;林世界代表对未来的希望,那么羽园就是理想的某个东西的存放地。镜潋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一开始降临于羽园的,是无尽的飞花状大雪;时间可能要倒溯回2004年那个沉静的夏天,再移植至2006年,2008年和2011年。

在编织者的最后一个镜头里,镜潋将火把扔向前方正在熊熊燃烧的羽园。骑士卸下了盔甲后,他选择了自己毁掉自己应保卫的树木,再顺着情感的残骸一路向下,抵达心理学的深渊领域。那里是吞噬了前七个意象的,究极的未知所在。


第三次被拯救,是已经在深渊之后了。荣格城堡本就是真理与情感的扭曲融合之物,他也自然可以自由穿梭于羽园和荣格城堡之间——他们同属于同一片大陆。镜潋先细心地修复了羽园,再抵达深渊——那可能是自佳境岛后,他面临的第二场残酷的战争,即便是离开西方荣格城堡,都没有带给他如此厚重的压力。在深渊的真相被揭露后,男子接纳了自己,与5%的仇恨和解,再接受95%的爱意。

随后是深渊消亡。男子真正意识到自己不再寄居而生95%的爱意,而是将其尽可能地永久封存,并作为羽园重建的燃料。他试图在原有的残骸上,使用第二次人格战争所剩余的一些东西,再塑造一个天青色的雕像。


我们称之为爱欲或温柔的融合体也大抵是如此了。在阴暗幽深的深渊中,他曾经一度看见了太阳。如同影子一般自我厌恶的他,如同飞蛾扑火般地望向炙热的阳光——曾经在2011年,他也这么做;最后在次年,将自己和树木葬身于熊熊的大火中,最后烧得满身是血,沉没于白雪的平原。这一次他很精妙地,小心而谨慎地与太阳保持距离,只是享受而蚕食她所带来的温柔,却绝不靠近。在残忍而平然的现实中,这可能是活下去最好的办法。

为了感激她,他阅读《圣经》,并塑起天青石做的雕像。在“情感”被找回后,人形们忙碌着,最后将羽园从“伤痕”修复成“对未来的希望和勇气”,并塑造雕像,以纪念或是保存那些曾经的阳光:她们散发着柔和的热量,以印象和理想为形,重新带给旅人们探索未知恐惧的勇敢,和与其共生的积极情感。“这似乎就像是卑微的影子一般。”光远有时还会自嘲,“向着太阳而生。”

但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3(东方荣格城堡,告别仪式长章)

 

>>1 2019.06.06

在最后的一年里,旅人团体们在羽园和东方荣格城堡之间开始进行往返,整理收拾两个地域的杂物,并尝试着将其规划成具有清晰逻辑条理的意象。和过去抛弃的六个童年意象不同,羽园的通道将逐步向西方荣格城堡打开,男子决心将返回那儿。

天青石雕群依然矗立在羽园侧旁。男子没有想过重新将石雕粉碎打散成风景,而是保留在这座公园里,成为潜在心理现象的一种。在这样的生活里,他感受到孤独,也体会到快乐。未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子,镜潋和光远也不太明白,他们只知道自己接下来的道路,比想象中的要漫长得许多。


>>2 2019.06.17

旅人团体们真正意识到告别这件事是在离开了深渊后四个月了。纵使他明白自己即将离开东方的荣格城堡,重新返回西方——这可能意味着告别,他似懂非懂。镜潋此刻又想起了自己早期在旧大陆的童年时光,他从来没有真正与谁告过别。真正下决心离开的时候,旧大陆的旅程已经终结,而那是他,或者他们不想去回忆的过去,他甚至欺骗了自己,下定决心让自己也忘记掉那段时光。

可这次不同。进入新大陆以来,他往往告别。无论是离开羽园,抑或是在东方城堡内慌乱的三年时光,还是西方荣格城堡,抑或是新生成的虚假亦非城——即回到东方城堡的深渊。每一段经历,他在和路上遇到的风景告别。很平静的是,他确实是很安逸地接受了每一次离别,纵使这可能使他变得更加孤僻,独立,顽强固执,他往往做告别。可能是生理机能的逐步退化,他的脑海里已经逐渐回忆不起过去三年间发生在东方荣格城堡的第一次人格战争,究竟遇到过怎样的人,遭遇过怎样的背叛,或者是遇到过怎样的风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C与他们做了坚决的告别;绝非往日如佳境岛或仙岳一般,带有恐慌的逃离、而是下定决心,温和安定的,做了“你再也与我无关”的告别。

这往往比带有情绪的离别更加绝望。


旅人们这几个月过得不是很好。他们尝试着整理东方城堡中的残破废墟。二楼佳境岛侵入的房间已经被完全整理干净,成为了一间普通的杂物室,他人再也看不出来光远曾经第一次死在那儿。镜潋被囚禁的大床房也是,刑具和锁被彻底清除掉,大家和睦地住在房间里,偶尔还能透过天窗,看向羽园的天青石雕。在这样的探索中,他们发觉孤单是一种原罪。固执而漫长的告别仪式需要人类拥有极为顽强的精神去执行。

然后就在近日,对深渊房的整理终于结束。旧有的虚假意象被彻底清除,房间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于是第一次告别,终于开始。


>>3 2019.06.17

亦非城第五区充斥着虚假的意象。从咖啡厅到橙黄色的晚灯,无一不是从重复的梦境中直接摘抄而来。但是情感是真实的。在那段时间里,晨夕对于羽园的意象触发者的拜访使他痛苦纠缠,最后花了长达半年的时间,与自己和解,对她进行了告别的仪式。你看,故事是一环接一环的。她触发了深渊,而另一位歌者扮演了太阳的角色,如同早年的Miku一样,带领他离开深渊,于是情感重新连接。近日以来旅人们思考着如何从精神层面清除掉深渊的情感连接,最后选择了暂时移除掉太阳,将她作为可以长期保存,却无法触及内核的天青石雕,放置在羽园深处。其他的情感链接,大部分早已在深渊时期就已经逐步消散,再借由这数个月的时间,逐步瓦解。当晨夕结束了现实中的一些事之后,加入了一个新的团体,他才逐步地解除自己的移情。

这就是第一次告别的开始与终结。晨夕不再回望过去。不再去回望深渊中那些杀伐的噪声,拖着他的战友抑或是反目成仇的敌人,终究会在某个春天的湿润的晚上,随着一通电话彻底消散。他开始为自己感到雀跃——即使孤独,但我至少留存了那块天青石雕。——而我将移居到另一个新的,破旧却充满的梦想的地方,开始自己崭新的生活。

他为此感到快乐。这应是在近七年以后,他第一次感到快乐。


>>4 2019.09.09

深陷于荣格城堡内的第三个月,镜潋终于意识到了短期细碎的记录是没有多大意义的,也没有很强烈的艺术色彩。“过于凌乱而无法整合成宏大的光。”他这么告诫自己,又翻开了一本书。

所以故事可能即将停留在极为短暂的夜晚里。当他们透过三层天井瞭望羽园的天青石雕时,羽园正在荒芜的大地中枯萎。两座天青石雕饱受风吹雨打。尽管在这座类似于仙岳(唯一不同的是允许你写下一些仍能保存于记忆中的短小日记)的坚硬城堡中时间和孤单感被无限拉长,但是他仍然很满意自己的生活。

相反地,羽园正在逐步崩坏。


光远承担了观察者的职位。在心理学人形暂时离开后,他终于有机会拿起他曾经遗忘的吉他,一边享受自我,一边观测羽园。天青石雕纵使可以反射出一定量的月光,来让他们在这黑暗里有着一丝光亮;可是这光亮也足够微弱仅仅能让他们进行阅读,以不至于迷失自我。情绪是无法消解的,过度的东西则不是靠理性能够解散——这点旅人们在数年前就已经明白。天青石雕所代表的,可能并且一定仅仅是一个模具,一个他们理想状态下的太阳。

它所承载的现实,没有丝毫意义。那可能是极度疯狂的消息。即使有再强大的,足够理性的存在都无法合理化的消息。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告别做得不够彻底,人终归是社会性的生物。

男子这么想着,又喝了一杯酒,安稳地睡了。在梦中,他可能看见了另一个故事。那是和这段故事截然不同,甚至毫无关系的,一段较为美妙的童话。


>>5 2019.10.07于12.29

在反复拉扯的爱欲中,镜潋体验了一段新的人生。当几位友人都在反复告诫他抛弃现实,回归这段只有纯粹自我的旅行时,他仍然固执着望向那座天青石雕,并试图从坚硬的雕像内部寻找些什么。荣格城堡的意象已经完全解析明了并没有任何留念,光远和晨夕做着对应旅行的准备,以前往西方。只有镜潋仍然固执着坐在床上,顺从自己的内心,寻找那一丝可能性。

在龟缩自闭与反复开放的过程中,他又想起了网络上传播的迷因,不由得开始自嘲。在这数个月的时间里,传统固执的他又夺回了观测者的位置,并不死心地日日夜夜照看天青石雕。在那段时间里,他又开始做梦。与往日的日日悲梦不同的是,这次的梦境总会带有歹毒的恶意抑或是平静善良的信念,共同交错着织出一些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故事;而就在这故事的朗诵间,整座城堡正在发生悄然的变化。

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意象的变化。往日的意象坚固如金石,往往只可能是一个宏大的传奇,而他在儿童的发展中逐渐体验到自己,并将其记录成谨慎的旅行叙事。——他只可能从上一个意象奔赴下一个意象,并继续自己的旅途。而这次,他是第一次感受到了第八意象的强大之处。


羽园旋转着溶解了。它本就建立在宏大的荣格城堡之上。而当土地不断流失,操作性概念也被迅疾破坏,它又有什么理由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呢?或者是说,早在数年前它就应该消失了。而随着羽园的向下坠落,荣格城堡东区逐渐塌陷,人群四散着奔逃。


再也没有什么一楼,二楼,三楼了。往日的审讯室,意象寄生的地方,交易大厅等已经全数消失。重新建构并生成的,是一个明亮清澈的营地。闻讯从其他地方赶回来的旅人们只看见月光从天空中洒落,照耀在荣格城堡曾经的废墟上。在这篇废墟里,人群们熙熙攘攘地回归,重新建起了小众但繁荣的市场,街道和王政大厅。在政治的大堂里,人群模拟荣格城堡原先的建筑结构,建立了三层房屋。三层是休息室;二层是代表权势和成熟的人群的聚会场,人们在这里觥筹交错,低声交谈,并重新组织起欢乐和交易的宴会。一层是燃烧着咆哮的火焰的圣诞大厅。在暖炉旁放着数张沙发以供旅人休息(但镜潋不会想到,顽皮的外部人形会借用这个场景,重新勾起他短期的双向爱欲)。

但重新建立起的城堡终究只是小型。随着城堡的构造被重新组织,大厅变成了开放式,显得更为清澈透明。在小型的房屋外,是大片的,原先没有的野营地。而在这座不知名的营地里,人们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小型团体,建立市场和小型工厂,抑或是单人作坊,互相交织。在飓风即将来临的季节里,也不知道这座下陷的营地是否安全。

镜潋等人也无法判断这样的变迁是好是坏。这毕竟只是一次短暂的变化,在他的预定计划里,即便这样的变化会给他带来短时间的难过情绪,他也即将坚信着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半意象。想到这里,他将诗集扔进了大厅的火焰中,又回头看向大厅内的天青石雕。


他的感情仍然在。而沙发上坐着的那个顽皮却安静的精灵也同样能够安抚他躁动的黑暗情绪。只是这一刻他确实明白,和在佳境岛的他不一样——那时的他,两个情感都是真实的;这次的他,两个爱欲都是虚假的。

这可能是来源于他满怀的恶意。想到这里,他的右腿开始剧烈地疼痛。


4(故事.夜曲纪)2019.10.03于2019.12.29

 

在迅疾而过的夜晚中,男子梦见了很多东西。这可能是近些年他难能可贵的体验了——体验那些舒适、温暖的,他却无法解读的故事和梦境,这也可能是近些年他的第一次。就像是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寒冷的夜晚中,他向着悬崖外伸出手邀请,又犹豫着缩回、返回城市的街道。这些他人无法解读的故事往往充满着魅力,将一个成熟的成年人重新打回到温暖的炉火旁,缩在被窝里望向枕边模糊的身影,希冀着能够再听到一个床边故事。想到这里,他沉沉睡去。


在这样宏大的,充满着隐喻的叙事里,任何人为理性的或是定量的解读都显得没有意义了。男子在梦境中嗅到了消毒水的香味,而这可能是传导了数次的深刻概念所导致的。他起身后,就可以立即去拜访医院里的那个憔悴的女人,阻止她收到那封推荐信和前往城堡,而这可能是最安全稳妥的抉择。男子离开医院时,又回头瞥了一眼建立在石架上的医院;在隐约的风脉中,滚石们正在命运中流动。

于是前往下个地点时,他再也看不见未来里断成两节却苟活的女人。他看见了成为黑帮的自我,正直,刚正不阿却屡屡受伤。他反身拧开了香水,泼在了那柄猎枪里——于是暴躁的言辞再也无法发出,自然也没有后续的事——男子走到路边,坐上了路边的出租车,而同样地,他也碰不上那个交警了。

他安静地命令吓呆了的司机前往城堡,抑或是现在应该被称为营地的存在。从他的这个梦境和这个抉择开始,时间开始重新进行。


5(远旧营地,告别仪式长章,下1)2019.04-2020.06于2020.06.22


重整旅途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特别是在一个封闭式的,无法窥探的箱子内,显得更为艰难。在第一次告别结束以后,城堡的崩塌和羽园的溶解造就了营地的诞生和繁荣,但这一切应与旅人们无关。镜潋这么想。他们终要离去。想到这里,他更加难过。

他们仍住在之前的地方,并有时仍然去大厅外的工厂或集市添置生活物品。由于城堡的地陷,他们仍然困守于营地,等候路径的修复。这可能需要一年,一年半,或是更久的时间,旅人们不知道。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这段时间虽然对于他们而言难以忍受,在理性上来说,则是微不足道的短短片刻。因此,他变得宽慰了起来,并希望尽情地享受这段时间。

因此,友人们向着不同的方向忙碌地做起自己应做的事。光远搬出了大厅,开始清理过去添置的各种物品。C则是向着他所理解的“正确”的事情而去,包括阅读、学习和简朴主义。——他一向反对那些不应该的事物和情感,并仇恨那段过去。所幸他精英的态度,他的仇恨也仅限于口头。这点就像是在18年他新学习到的一样,他仅仅蔑视,并向着前走去。

镜潋仍然住在旧的审讯室里,每日下楼查看大厅内的天青石雕。那座雕像在他每日的维护下,始终维持着漂亮的青色。镜潋有时也造访营地的管理员,尝试询问通往西方的路什么时候打开,而得到的回答仍然是需要耐心等待。他并不沮丧,而是每天努力地擦着石雕,等候着石雕复活的那一刻。


6(故事.共变纪)2020.01.07


男子常常会去思索那些情感究竟是有没有意义的。当社会和道德从高亢的维度降临而俯视人群,将他们托起成熟成的钢铁,他们的情感就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在生活中的重大事件发生时,他也仅仅只是板着脸,并且认为那些充满暴躁的发泄是没有必要的。

事实上也是,不是吗?一切变迁皆从手指开始。他这么想着。

而当他可能在生活的任何一个意外的角落听到这种许久未闻的情感语言,例如一个嘲讽的笑声,充满情绪化和战栗的发言等,他竟有些不知所措,或令他感到烦躁。就像是他在狂风暴雨的海洋上一样,他本身并无法移动,只是被拖着,向着未知的方向走,便像是共振一般,也能称为高亢的R,我们可以称为共变。

他的情感方向逐渐变得低落了。暴躁的情绪逐渐升起,让他想跨过咖啡厅的数个街区,杀死那个发言者。但他又开始迷惘了。他的伦理特质提醒着他自己:这样的发泄是合理重要的;只是这一切似乎将他拉回到往日的每通电话。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只想每天沉睡过去,不愿意面对现实。


7(东方荣格城堡,告别仪式长章,续2)2020.04/05.23于2020.06.22



8(故事.傀儡纪)2020.06.02

男子从深夜里回巡的时候隐约意识到,在漫长的时间里,一切似乎没有任何意义。谁住在哪座城市,谁在哪儿工作,读书,度过悠久安静的生活,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甚至生与死,它们都没有任何差别。在不冷不热的夜晚里,谁与谁的灯火,并不能共享。想到这里,如三年前一样,他打开冰箱,取出一瓶cider,离开自己黑暗的房间。

夜晚逐渐变得淡漠了,在他的眼里,人造的光和暗色的天空逐渐溶为一体,显现出漂亮的,死一般的灰色。这个选择是一回事,那个选择又是另一回事,但说到底,它们本身并没有任何区别。男子可能选择继续聚精会神地工作,或是贯彻精英主义的自我成长,亦或是在某个大桥下,憔悴地度过一生。这些被称为命运的东西交织着成为了多样性的存在,呈现出瑰丽的,没有任何情感的彩虹色。男子选择这方和那方,或者是直接在某个夜晚自杀,都没有任何区别。他这才意识到,体会到快乐,或当初的没有体会到快乐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情感在高昂的天空中,根本不值一提。他摇摇欲坠。


这样的状态不同于之前所述的绝望态,亦不是他在过去所体验的任何一个状态。怀抱着淡淡的感情的他,麻木地做着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或许他可能体会到希望,快乐;或是相反效价的感情。一切融为一体。于是,在滞后的潮汐面前,他在镜中面对自己,并变得沉默寡言。与九年前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主动丧失了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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