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乡下当老师(原创散文)

如果不是92年离开家乡,兴许我至今还站在讲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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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我23岁。8月中旬,家门口“断桥小学”从明校长带信把我从外县叫回来,告诉我,学校要招几名教师,中心校已经落实了三个名额,其中有我。

“爸爸要当老师啰!”我抱着1岁多的儿子在地坝里转圈。心里算计着学校开学时间,一天天倒计时的数着日子。

开学了。尽管我每天都要经过n次校园,也提前在心里给自己打过气,但毕竟要和自己的小学、初中老师成为同事,心里无疑特别紧张。幸好和我一起报到的,还有两位和我一样年轻的女老师玉容和红卫,大家是同龄人,所以不怯生。

学校是由民主人士,担任过民革中央委员会副主席的熊克武先生的祠堂改建的。包括学前班和一至五年级六个班,有9位教师。除了我们4位(含学前班老师)青年教师,其余5位都是有着一二十年教龄,德高望重的老教师。

我们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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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是由柏杨、大河、断桥三个村合办的,那时每年都会招六个班,多的时候有200多名学生。

我被安排上三、四年级语文课。因为我高中毕业后自学过大学汉语言文学,我想对自己来说应该是轻车熟路。可是真上了讲台,面对一张张渴望获取知识的面孔,心里还是发懵。第一节课,我几乎是和同学们一起朗读完了45分钟的。这也是我第一次说得最多的普通话,因为不标准,引来大家的欢笑。

学校除了图画老师外,没有专门的音乐和体育老师,所以我兼任两个班的音体老师。

学校没有篮球场,泥地的操场上只有两块用砖和水泥糊的乒乓球台。体育课,大家就在操场上自由的玩耍,打乒乓球、跳绳、跳房子等。下雨天就改成自习课。

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不少同学光着脚丫,一双脚冻的如胡萝卜一样红红的,有的耳朵、手脚都长了冻疮和脓疱。即便穿着鞋,也有不少脚丫露在外面。全校家庭条件好的,屈指可数就那么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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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冷,老师们允许学生上课蹬脚。“把脚蹬得发热了,就不感觉冷了。”所以不时传来蹬脚声。

体育课,同学们就挤堆,你挤我,我蹭你;大家紧紧的抱在一起,从里到外轮流转圈;抱着小腿跳着独腿互撞膝盖。

不时会传来哭声或有同学告状,说把冻疮撞痛了,流血了。我只能安慰他们要小心点,互敬互爱。一边安慰,我的心一边隐隐的疼。

学校最初作为祠堂,是大青砖、厚黑瓦的四合院,院坝也是水泥面。经过两次改造,操场变为泥地,下雨天特别是连续下几天绵雨,操场上泥泞不堪。条件好的穿水靴套着袜子,家里穷的挽起裤腿、光着脚丫,一脚稀泥坐在教室里,冷风从两边灌进教室。我站在讲台上,看到冻的瑟瑟发抖的同学们,我无助......

上厕所要穿过操场。有时我会顺便抱着光脚的同学穿过泥泞的操场去厕所,完了又把他抱回教室门口。

上音乐课时,因为没有专门的教科书,我就教大家唱《童年》、《妈妈的吻》、《少先队之歌》等等。有一次图画课老师请假了,我还上过一节美术课,在黑板上画了擦、擦了画,教同学们画青山绿水,完全是“鬼画符”。那是唯一一次,所以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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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中心校也安排上过我两次公开课,看到后面的领导和同事,我和平常一样滔滔不绝的讲,抽踊跃举手的同学起来回答提问。下来领导坐下和我交流,共同探讨,纠正不足。四年里,我的进步离不开老师的传帮带。

离学校近,所以负责桌櫈维修。放学后,我拿着弯刀、木块一间间教室看,发现松动要塞楔子的,就把木块破开,削尖塞紧。

我喜欢写,教室后面有板报的,上面五彩文字准是我的笔记。

因为我追求更高目标,所以离开了站了四年的讲台。我难忘,难忘和我一起共事的我的启蒙老师陈老师,我的小学、初中语文老师,也是校长的李老师,还有其他几位老师,如今他们已经退休安度晚年了。和我一起奔赴讲台的两位美女老师,至今仍奋战在乡镇教育一线。

当大街上,曾经的同学“老师”“老师”称呼我时,我为做过老师而骄傲。

仿佛,我还站在讲台上,津津乐道给同学们讲“飞流直下三千尺”,讲《狼牙山五壮士》。

我爱教育,我爱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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