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弟弟欠了十几万高利贷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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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是我唯一想到的颜色
毕竟,我厌恶的只是他身上的缺点,而不是厌恶他是我弟弟这个身份。——习酒镇赵半仙

(2017.09.17 周一 晴)

九月十七日晚间,洗澡之前还和朋友商议要边育娃边创收,开个网店卖卖贵州特产之类的。

聊到一半就停下说等下洗了澡再聊。

这几天呆在工地,虽然住在这个寨子中最好的那栋‘小别墅’里——可是这栋‘别墅’配置的是牛栏厕所,更别说冲水马桶和热水器。

洗澡要去后山半腰上一处政府在新建的一栋我不知道用途的管理房中。

去时发现刚投用不到十天的厕所堵了,兴许是白天在院里施工的工人们的‘杰作 ’——一盆水倒进去,便盆里的水就相对于地面‘呼之欲出’。

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洗完了澡,穿好衣服下到大门处。

回到广州的母亲的电话就来了。

电话贴在我耳廓上,仿佛这座山上所有的虫兽都在我耳边开起了座谈会,倾刻附近几座山的也赶了来附和。

“老三那和尚电话给你爸说借了十几万高利贷,那和尚要死,要短命……你去调查下是不是真的!”

母亲像个警署的‘署长’,而我是她手下的‘小啰喽儿’,破口大骂一长窜之后下了命令。

“我能怎么查?”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是挂断的声音。

我几乎是‘灵魂出窍’的状态回到借宿的房子。

水都没喝上一口,立即打电话给在杭州上班的父亲。

而父亲的回答更是干脆利索,“不成器的东西,爱死不活,你自己打电话问老三。”

“上回说了他两句,他就把我拉黑了。我打不通他电话。”

“你不知道用别人的手机打?”父亲倒是反应很快,“老四的手机不行吗?”

“我没和老四一起。”我说。“老三到底怎么讲的?”

“电话里说是自己在学校惹事了,借了外贷。”父亲的声音低沉而不紧不慢,仿佛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可我知道,他是在压抑自己的的怒火与沮丧。

“平时让你们多管教一下,你们不当回事,这下出事了。他要是还不上高利贷,人家把他腿卸了,你养了他二十年没享福不说,还要把缺胳膊少腿的他拿来供奉着,你们又多了个老人 。要么你去趟他河北的学校了解情况,最好是报警。”我说。

“儿女这种东西,要是不成器,就去自生自灭……”父亲叹了口气。

“你倒是讲得硬气,真要少条腿脚了,怕是哭天喊地……他就是你们惯坏的。”

“我不想听这些!”

“嘟嘟嘟……”父亲单方面的掐断了电话。


我和老三之间的战争并不是父母重男轻女播下的恶果, 只是做为他的血缘亲属,我有必要在他不恰当的行为上进行指正,而不是像母亲一样一味的宠溺。

说起他拉黑我电话的缘由,起源于前两月暑假,我建议他去打下暑假工,给即将开学的学费添下砖瓦,而他则指责我的不理解。双方言语过激的争执不下。

闹到最后,以母亲回到老家掴了他两耳光作为结束。

母亲那两耳光不是为我鸣不平,而是老三冲撞了她。

此番‘深仇大恨’,他记账于我头上。

老三是个心思狭隘的人,一向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之志,那便是为什么在七个弟弟妹妹当中,他是最不招我待见的原因。

高中以前他只会玩点小聪明与小滑头,上了高中与大学结识了些三教九流,对于夸夸已谈的社会见闻灌输,有着惊人的吸收力。

我便越发看不惯,他自以为是仿佛能将所有人‘玩弄’于掌心。

按理说我不该和一个20岁的孩子置气,尤其他还是我的亲弟弟,要知道我父母虽然有七个孩子,我是老大外,我也只有三个弟弟,三个妹妹。

可是我还是希望他有完善的人格优点等将来去到社会好立足。

毕竟,我厌恶的只是他身上的缺点,而不是厌恶他是我弟弟这个身份。

他的高傲在我的步步打击下,变成对我的反抗与蔑视。

但自从上次他没去打暑假工事件,我便判定他是个无药可救的人。

因为一个自强不息的人是不会无视父母的苦难 而选择坐享其成的。


老三打来了电话,惹事了过后他几乎都会聪明的选择能理解他行迹的‘盟友’,即使这个‘盟友’是他曾经不屑的‘死对头’。

“说吧,你怎么‘惹事’的! ”我的态度不冰不冷。

“从去年‘分期付款买了个手机’开始,起初并没有压力,做点小兼职也能还上,后来就不行了,感觉自己能力不够,就开始拆东墙补西墙。”

“你总共借了人家多少钱?”

“十三万八……”

“只差2000块,就是要死了(14万)……”我说。

“是的”

“用何种方式借的?”

“社会上借了几万,剩下全在手机软件上借的……”

“本金借了多少?”

“我没注意,我只管每月还多少……”

“你借了人家多少钱都不知道?”

“一直在拆东墙补西墙……”

“你拿去赌了?”

“没有,全消费了!”

“我都不知道谁借给你的胆子!”我说得咬牙切齿,要是他在我面前,我恐怕已经不是动牙齿那么简单的事情。

“老妈不太理解我,她以为我全部借成了是要砍胳膊砍腿的。”

“你指望她怎么理解你?家里没有给你书学费?还是每月没给你生活费?”

“我知道我错了。我打算办休学,然后上工地也好,上班也好,白天工作晚上兼职,把钱还上。只是在休学之前和父母商议一下。”老三在那头说话软绵绵,简直和父亲一个腔调。可是这种‘绵里带针’的方式会把我激怒。

“赵老三,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你认错很快,犯错也很快。而且喜欢对家里面人用心计,你少用休学来威胁父母!当初你求老妈让她同意你复读,结果考了个三本院校也咬牙让你去上学,你现在倒有脸威胁你父母了。你以为全家就你一个人是人,你往下数,老五老六老七还在上学,谁不用花钱?你惹了事可以休学拍屁股走人,随便走到那儿给人端盘子洗碗,还能活下去。但老五老六老七,可是还需要人抚养。你良心似乎给狗吃了?我给你念条短信,一个陌生号码刚刚发来的,你听着,‘亲,你妈妈怎么还不来接你弟弟妹妹,现在都十点多了,打她电话无法接通。’。你自己听下,赵老三,你已经把老妈气瘫了,都没办法走路去接老六他们回家。”

“……”

“平时我一说你什么,你就说你都20岁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成人,为什么做起事来让亲戚朋友评论你,都是用‘心黑,心硬,小肚鸡肠,擅于心计’来形容你?你那些小聪明最后会让你出了事陷入无人相助的境地……长点心吧,你认为你的小把戏大人真不懂得?大人也是从青春期叛逆期走过来的人,把你看得透透明明!”

老三在我的咆哮中沉默不语,在他犯错时的温顺与和平时‘嘴硬’上的对比,让我更加的厌恶他的性情。

“总之你自己恶果苦咽,自己闯祸自己去解决。没人能帮你。”

“等我打工了慢慢还呗,反正能分期还的……”

“是吧!”我笑了笑,“你的民间借贷能分期付款的话,他们就不用卸你腿了!”

“他们敢砍手脚可以告他们的!”毛头小子果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是可以告对方,也是……他们就算砍了你一条腿和胳膊——你总的来说还剩下一条的,对吧!”我意味深长地说。

他没说话 。

“算了,我也懒得说了。你好自为之,挂了。”

“我想问……”老三慢吞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问!”我耐下性子等着他。

“二姐说,人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就想问你,像我这种情况,怎么样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上去?”

“哼!”我冷笑了笑,“不知道。因为你还没到‘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地步。好了,我睡了。”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是老三的亲姐姐,这没错。但在他‘虚心请教’时,我的回答并不太友好。因为我已经厌倦了他的‘假装不耻下问’——他总喜欢假装去请教别人又不把人放眼里的事迹在此处省略。

回头我给老二在微信上说,“你别安慰老三,否则他以为这是小事,他在我面前不一幅轻描淡写、不知道死到临头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感觉和老三说话是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老妈还打电话给我,让我给老三说,让他放心,家里人会想办法!想办法?怎么想?我现在只够养活自己,你又要供老四上学,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没回复老二,因为我已经气得掉下泪来。

收拾了下情绪,然后打电话给母亲问她有没有去把老七他们接回家。

“刚接回来!”母亲说。

我‘哦’了一声准备挂电话,母亲让我等一下,“你弟弟们感冒了,钱要留着给他们看病,老七幼儿园的学费还没交,你明天交一下。”


——20170917 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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