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应志刚
唐初的历史是一锅栾川的玉米糁,原本平静的一锅水,一个个人物像玉米糁子一般,纷纷洒洒跳进锅里。
偏偏这些被碾碎了的玉米,个个都是英雄好汉,三杯酒没抬住感觉丢了面子,袖子一撸就要干架,活生生把大唐的江湖搅成一锅乱糊糊。
唐朝的女人并非个个丰乳肥臀才是倾国倾城,媚眼一扫吞了李家江山的武则天自不必赘述,光是一杆梨花枪千军万马间单挑猛男的樊梨花,在正史、野史中的描述就让人目眩神迷。
我等文弱之人,若是不自量力也跳进这滚烫的玉米糁里,估计不是被胖美人的虎背熊腰给碾死,就是当了女将军花枪下的冤死鬼。
自古红颜多薄命,女将军虽是勇猛过人,无奈古今多渣男,到底还是被男人休了三次。
心灰意冷之下,有了跳出那锅玉米糁的意思,最终携子归隐山林,来到了河南洛阳境内的栾川县,现今名曰“养子沟”的一座大山里。
栾川多深山,相传因远古时期鸾鸟群栖于此而得名,素有“四河三山两道川、九山半水半分田”之称,既是洛阳的南大门也是洛阳的后花园。
抵达栾川,我是坐高铁在洛阳下的车。当天洛阳城的最高气温有30摄氏度,与我出发的姑苏城几无区别,闷热无风。
搭了三个小时的计程车,抵近栾川时,司机关闭了车内空调,开了窗,一股清凉的风拂面而来,旅途的困乏顿时消散。
善聊的司机大哥说,栾川的气温平常比洛阳城低三到五度,听闻我要去钻山林子,特意提醒“带件厚点的衣服,山上特别冷”。
当时未曾在意。
后来在栾川住了几日,大都在山脚下的客栈打尖,起始还奇怪这里的房间没有空调,还巴巴地跑去大着嗓门责问服务员,却被嫌弃了一回,“我们这里只供暖气”。
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果然清凉无比,晚上裹紧了被子睡觉,开着窗的缘故,清晨还是被冻醒了。
养子沟是此趟旅行的首站,位于伏牛山主峰老君山中,距离栾川县城7公里。
沿着山涧一路前行,景区的大门是一座关楼,湛蓝的天空下旌旗招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侧漏,不觉令人生发出几分豪气来。
高耸的一块岩壁上,“樊梨花寨”四个大字鲜艳夺目,与一块裸露的崖石上“梨花教子”的雕塑交相辉映。
樊梨花归隐此地,虽不必打家劫舍谋生,但既然号称“寨”字,自然也有拒人千里的江湖霸气。
立于雕塑之下,仰视这英武的女子,忍不住臆测起一些故事来。
那日,渣男薛丁山带领众家丁喝得晕晕乎乎上寨来,樊梨花立于关楼,花枪一指,娇喝道,“来者何人?”
薛丁山一脸懵逼,“咦,娘子竟不识得俺,俺是来接你回家的!”
樊梨花眉眼一挑,喝道,“来来来,吃俺一枪再回去喝粥!”
那薛丁山岂是梨花姑娘对手,只见关门大开,梨花单枪奔杀而出,薛丁山连连后退,长叹一声,“此命休已!”
梨花枪直抵喉咙,却是虚晃一枪,渣男冷汗直冒,嘴上却也不忘耍贫,“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还记得些枕头边的情分。”
罢罢罢,编不下去了,哈哈哈,还是随我去欣赏这养子沟的风情吧。
养子沟雄山秀水,集幽、秀、险、峻于一身,十里峡谷山水相伴,古藤老树原始自然。
群峰峥嵘、峻峭险奇、姿态万千,有如大佛端坐,有似禽似兽,有若龙腾虎踞,或似仙人朝拜,无不巧夺天功,栩栩如生。
站在明镜崖下抬头望去,只见眼前崖峰高入云天、岩峰绿树倒挂,崖顶两块圆形巨石闪闪发亮,宛若“明镜高悬”。
“三清殿”30米高巨石中空为窟,奉儒、释、道始祖,神秘肃穆。
风动石如天外飞来,悬于山崖绝顶之上,时有风吹石动之险。
牛心峰峭壁直立,孤然向天,其险秀中原少见,游者称奇。
养子沟更有溪涧密布,深潭飞瀑,星罗棋布。
流泉、石潭、绿涧、飞瀑目不暇接,孱孱溪流,清澈见底,一泻三跌,飞珠溅玉。
1000多米的老龙潭,青如绸缎的瀑布从10米高空飞流直下,震耳欲聋的水流声,硬是将崖壁撞出了几个深坑。
会仙台边,苏东坡的词不禁涌现脑海:“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养子沟的美,除了这险峻、奇绝的山水,更多的则是梨花教子留下的众多典故。
樊梨花在此驻防安营,曾三战强匪为民除害,又在此生育薛刚并教会其十八般武艺,使得其后来也成为初唐这一锅玉米糁里的一位人物。
锁儿崖下,一位老者指着悬崖之上一块人脸模样的崖石,对着小孙儿讲起了故事。
说的是,薛刚自小顽皮,常带军中孩童到山上捅蜂窝、抓小鸟,次次头破血流而归,梨花为此伤透了脑筋。
转眼到了四月八,梨花欲上老君山给老君祝寿。
不料,薛刚又带人去往后山玩乐,两天不见归来。众人四处找寻,最终在这崖下寻到了这顽童,方知是扭伤了腿无法回家。
樊梨花盛怒之下,唯恐自己去老君山的日子这顽劣儿再生祸端,于是将其用铁链锁在崖下。此崖由此得名。
流水汤汤,无涯的历史在岁月中缓缓走远。
云淡风轻的日子,徜徉在这中原的“赛江南”,那锅玉米糁里的恩怨情仇,早已化作涧流里的一片片落叶,偶尔在乱石间划出一阵涟漪,到底无力再勾起风尘。
往事付诸一笑,来养子沟避暑,这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