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来...

本来正在Kindle上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临时被蛊惑到《芳华》上来，还好两本书都不长，正好交替着看完。所喜两者描述的时代背景都一样，都是七十年代中后期的事，不用担心时间闪入闪出，只管场景切换就好。

严歌苓工笔细描，每一笔都把人往死里写，书看完了那些人物都立起来了。吹一口气，那些刘锋啊何小曼啊林丁丁啊都活过来了，一幕幕都在脑子里演着呢。王小波是杆粗疏的笔，不讲人物来龙去脉，只管絮叨着大家一起干了些什么事，每一笔都很活络很狂放，象一条小河流来流去。流到结尾，也就干涸消失无痕，偏那种味道还在空气里荡啊荡，荡得人心里好久都不安宁。

单说两本书里的两对人物：刘锋和何小曼，陈清扬和王二。其实他们命运相同，都是被世人所弃，却又同病相怜。

刘锋天生好人，真的是好人，恰逢雷锋的光环加持，便成完人。一旦有了人性的表白，便人设崩塌，众人窃喜之而踩之，好有快感。何小曼生而缺爱，穷而自伤自防，因种种不良习气被大家嘲笑欺负。刘锋于小曼，是天生怜惜；小曼对刘锋，是感激而生爱。两人发乎情而止乎礼，一起错过那最美好年代里最好的身体，却得到精神上的人生完满。

陈清扬本不是破鞋，无奈却长了一张破鞋的脸。她一再去找王二证明自己不是破鞋，终于在王二的帮助下把自己弄成了破鞋。而且一破再破，和王二一起自我放逐，一起接受批斗。放下心结，就无所谓痛苦，不如享受吧。于是爱爱，到处爱爱。王二这名字只是一个符号，和其他张三李四毫无分别，他们之间其实没有爱，只是肉体的狂欢盛筵。

一本书叫芳华，一本书叫黄金时代，感觉都很好。其实众所周知，那个年代是黎明前的黑暗时代，大大的不好。偏偏年纪也到了那个年纪，荷尔蒙分泌着。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光，拼命想要看见点什么；心里猫抓似的，想要在前边碰到个人，在暗夜里作个伴，搂搂抱抱，好好的好一回。得到的在回味，错过的却伤怀，于是觉得各种美好。

年代不同，我们都一样。芳华也好，黄金时代也罢，都是青春。回头望去，总觉得当年做的每件事都是错的，还可以更好。然而如果可以重新来过，我愿意一错再错，那怕得到更糟糕的现在。

如果能重来，我想选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