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遍·三角情乱追记二首
@剑安（笑独行）[词]
二十七年前福建农大时期一段三角情乱始终横亘心头，却不知如何付诸文字。近日念及龙榆生先生曾引《康熙词谱》语谓《哨遍》词体“颇近散文”，想来当合我略记情事之用，以词体韵文解难以知言详谈之困，遂尝试步而趋之、填而赋之。不意二百零三字竟远不足用，不得已又续一首，仍未能尽叙尽言。其间文字重复累赘处甚多，字句选择锤炼亦不足，固乃杂凑之作，聊以抚神存念，鉴于二首超长慢词篇幅既大，格律要求又严，一丝不苟实颇为难，只得大而化之矣！圈中好友与诗友笔友但以押韵散文视待可也。
其一
有一段情，曾极痛心，老大常回味。
徽地花，光色艳当时。
幸经由征婚通气。
学历低，然明慧通文艺，诗篇警句今犹记。
伤女战青山，亲愁碧水，三春倏忽流逝。
正两厢皆望更相知，我却嘱仁兄送寒衣。
神女怀春，吉士迷情，遂成暗鬼。
噫！何若愚兮，令伊先我逢青使！
难得伊稳妥，坚持前约当履。
更别出心裁，秘行己意，犹如与我私幽会。
来欲见仁兄，三寻不遇，神情颇显虚愧。
我乃佯作就里不知，至夜入西厢叙相思。
得同床、享其娇媚。
谁知神体孱弱，竟未能成事！
翌晨归客登门问罪，女赧颜无以对。
遂生鸡犬不宁悲。
我茫然、痛哭流涕！
其二
自曝丑闻，诚悖本心，只为明情理。
伊不堪，旋即告相辞。
奈仁兄争权挥袂。
女有私，明言我合相送，仁兄不自知难退。
思昨夜风姿，今晨神态，知芳心已归位。
固恨仁兄夺我生机，令我不能重见芳菲。
伊我同谋，客我同回，另行约会。
噫！心有灵犀，即无言亦能深契！
随后轻话别，吾归而复追逝。
但昼语陪班，宵谈借宿，嘘唏不便无为矣！
求十万洋银，携伊出走，因缘绳断于此。
自谓心动为我惑迷，为过客曾心痛犹疑。
故身心、作分离计。
仁兄闻此胸闷，怒骂伊当毙。
道仁兄有荷西雅号，实亦吾才所遗。
又三毛乃女心仪。
悔无凭、见鬼而已。
（戊戌年九月初二至初三斟酌填定于榕城）
【附录】
就《哨遍·三角情乱追记二首》及其本事答诗友问
@笑独行[编录]
【[这是]写自己的吗】是啊，年轻时的一桩情事，本来有可能发展得更好一点，结果被自己不小心变成三角关系，过早地结束了。我写得很晦涩吗？
【这个词牌我没有见过，这么长！你的文字写得，吓得我汗都流出来了】为什么被吓？就因为我说是“三角情乱”？是首见于东坡词的一个词牌，辛弃疾写过几首，我手头只有《唐宋词格律》，感觉确实像散文，挺适合记事，就是格律太严了一点，不太好措辞。
【内容有点吓人啊】可我并没刻意描写男女之事啊！
【“我乃佯作就里不知，至夜入西厢叙相思。得同床、享其娇媚。谁知神体孱弱，竟未能成事！”这是什么】哈，这不没有具体描写，只是概括总结了两句吗？
【哪有这么写自己的！还想具体描写？】哈哈，情节有点紧张是吧？唉，偶然事件，实话实说。我昨晚还特意发给作为词中“三角关系”一角的“仁兄”看，然后他打来电话，相与交流了近半个小时。他基本认同我的叙事，对我对他的“诋毁”也没意见。
这就是性情中人。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成事。主要应该是神经紧张加身体虚弱所致，也就是所谓心因性阳痿吧。你没听说过不少男人面对自己觉得太美的女人都会阳痿吗？
【呵呵，那么他和她也没有在一起了】哈哈，是啊，这就是值得我夸耀的地方了！事后我的一位伙伴夸我是情圣，嘲笑“仁兄”荷西是情种。
【你这个词写得不好，太过于袒露自己的缺陷。你看古人古诗，哪个是这样写的】噢，有伤温柔敦厚之旨。
【这还夸！没有成事，不是身理缺陷吗】哈哈，你不知道，那个年代到了二十七八甚至三十岁还没什么性经验的男人很多，偶尔阴沟里翻船也没人笑话。
我的这位“仁兄”是中大研究生，跟我关系很近，也是一个很活宝的家伙，此前我谈的一个女朋友他也很喜欢。所以我的另一位伙伴嘲笑他总是爱上朋友的女朋友。
【什么？你二十七了还？】我其实25岁就有经验了（是的，直到25岁），我的“仁兄”可能还不如我，他比我大两岁。
【哪个她呢？还好吗？你会最想她吗】唉，昨晚还跟我的“仁兄”说起，后来就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三明。真想知道。
【你们沿海的人可能比我们内地人想得开】其实不会啊，现在都是移动互联时代了，观念都差不多。而且，川妹子从来都没人说观念落后。我过去一直想找川妹子成家。
而且，我本来还想通过这两首词表达一种认识，但限于篇幅和格律没能做到，这就是：一般男人都宁愿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自己占有而想着别的男人，也不愿意她被别的男人占有而想着自己。
【这是现在才这样的啊？中国一直是这样的吧】应该是从来都是这样的。所以我的“仁兄”得知女主说“把身体给了”我、“把心给了”他时，怒骂“这个女人真该杀”！
【其实是没有给你的，是吗？女主如果是第一次，给你，她肯定是爱你的，不是爱他的】是啊，她给我，可我没要成。
【[但]肌肤接触是免不了的】她不是第一次，但也算是认真的。我和“仁兄”都认为她当时总体上还是相当真诚的，并不圆滑世故。
【“幸经由征婚通气”[是]什么意思】噢，就是通过征婚相识通信的意思。
【伤女战青山，亲愁碧水】噢，这是说她的职业，我说的她写的诗篇警句原文是“把女儿的青春献给大山，将父母的牵挂别在衣襟”。
【你们先认识，她[的诗]还有警句。但是你让你朋友多关心她，后来他们好了，但是她坚持和你的约定，所以才有了一夜】差不多，我只是让“仁兄”寒假回三明时帮我带礼物和信给她。
赫赫，如果没“仁兄”搅局，女主就会在我那里多待一点时间。
【什么职业】我跟她恋爱时她是三明火车道口工人。
【那你为什么写亲愁碧水】亲是双亲，愁碧水其实融进了望穿秋水的意思，同时又有点担心。
【你们也是相爱的，至少你认为是相爱的】我肯定是爱的，至少是迷恋，她可能爱我的“仁兄”，因为“心痛”才是爱，“心动”只是喜欢。所以，我觉得我在三角关系中没有失败。
【你怎么肯定她爱他，而不是你？第二首我还[是]有些不懂】我昨晚还跟“仁兄”探讨她为什么愿意跟我上床的问题，我觉得她还是比较认真的，确实有跟我发展下去的意愿，同时这种“选择”也代表了她对“仁兄”性格和态度行为的不满。
看来我没能在两首词的篇幅中说明白的道理还真不少。
对我心动对我“仁兄”心痛是她自己跟我说的。
【明言我合想送，仁兄不自知难退】噢，是，这就起因为省略造成的。因为她说，既然来的时候是我去接站的，走也还是由我去送站吧。
【另行约会，你们好了吗】但我的“仁兄”不接受。于是，当着“仁兄”的面，我就提议两个人一起送她倒公车站，都不去火车站。然后，女主离开福建农大后再约我到火车站附近见面。因为我知道女主的安排，所以我们配合得很默契。
【真好玩，到火车站抱了吗】到火车站只是话别。
因为“三角”，所以增强了这段情事的故事性和戏剧性。——哈哈，都“上床”了，拥抱算啥呀，我都忘了。
从三明回来时，天还没亮就要去火车站，不巧的是还下大雨，她骑着自行车送我去车站。前一天夜里是在她的女性朋友家里，所以不方便亲昵。
【好美的经历】所以说，在她也算是很认真的了。
【谁出钱了？你那个时候就有十万】她要我给她家里十万块钱，然后带她离开三明。想来她也不愿在三明和家里待着了。
只是那会儿十万块钱对我来说还是天文数字。我两年后自动离职离开福建农大时每个月实际到手的工资还只有203元。
我从福州坐火车追去三明找她的钱还是我的一个同仁伙伴借给我的。这个同仁伙伴爱上了隔壁中专学校的一位家也在三明的才女老师（长相比较一般），但我的“同仁”荷西也喜欢跟她聊天，于是就危及了我那位同仁伙伴与才女老师的关系。所以，那位同仁伙伴就跟我有“难友”之谊。
【你这同仁见女的都爱哦】当女主第三次找“仁兄”不遇时，我就嘱咐那位同仁伙伴：荷西回来后先别告诉他“小花”来了。那位伙伴连连点头答应。
【哈哈，小诡计，好好玩】但那位伙伴是一个有话憋不住的人。荷西当晚九点就从隔壁中专学校回来了，到我那位伙伴同仁宿舍聊天。那位伙伴同仁憋到十一点，然后告诉荷西“小花”来了，在“铁锅”（我的外号）那里。
然后，荷西就要冲下楼倒我宿舍来。这时那位伙伴也气人，说这会儿“铁锅”宿舍已经关灯了，估计两个人已经上床了！
【哇塞，呵呵，好绝】于是，荷西气死了，将手里拿着的自己宿舍钥匙狠狠地往地上扔，说：“你他妈的误事！”
有点小意思吧？
【没有打他已经不错了】是荷西“欺”我二人在先。
【那晚就是你们没有成的那一晚吗？】是啊，“小花”就只在我那里过了一夜。
【哪个喊你不懂防人之心不可无呢】单纯，也没觉得要防“荷西”。
【以后没有了吗？】十万块钱拿不出来自然也就没有下文了。我还给她写过信。但已经无可挽回了。
【那个年代十万太多了吧】因为不可能拿出十万块钱来，所以尽管无奈痛心，但我却不后悔，因为我并没觉得自己失败，唯一后悔的就那天夜里没办成事！终身遗憾！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