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闻道(04) 试探

　　顾闻道想要学刀，偏偏出门便遇到了一个提着刀的家伙，那人立刻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刀客年过半百，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一道道的皱纹如同刀疤，看上去格外的沧桑。

　　这人怎么看都像个落魄的流浪汉，除了他的刀和他的眼睛。

　　他的刀很亮，很精致，刀鞘应该是某种白玉石打造，温润细腻，散发着朦朦胧胧的白光，抱在怀里不像是抱着一把刀，倒像是抱着一轮弯月。刀客的眼睛比他的刀还要亮，就像长在月亮上头的星星。

　　顾闻道不禁有些自惭形秽，下定决心日后去铸刀的时候，刀不一定要锋利，刀鞘一定得好看，他看了看手里的锈刀，心里叹道：那才是真正的刀啊，你算是什么玩意呀。

　　刀客也注意到了顾闻道，大跨步走到顾闻道面前，两人相隔一丈，皆提刀而立。刀客盯着顾闻道，一言不发，眼神冰冷，顾闻道感觉架势有点不对，怎么搞得好像两人要决斗一般，便把刀往身后一藏，负手而立。

　　刀客见状，眯着眼睛笑道：“小娃娃，你四肢虚浮无力，眼神聚而不光，呼吸重而无序，应当不是习武之人，带着把刀做什么？”

　　顾闻道一听这一堆高深玄妙的话，心想感情还真遇到高人了，难不成老天都这么眷顾自己，见到自己要学刀便给自己天降一个高人师父？

　　顾闻道决定试一下这个刀客，于是把刀从身后抽了出来，铁屑乱飞，举起黑黝黝的刀身，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骂道：“哪来的不要命的？我爹乃是当朝大学士，我爷爷是权倾朝野的大臣，后面就是我家。你敢挡本公子的路？吃我一刀。”

　　说罢，顾闻道猛冲几步，一刀往那老头头上砍去。

　　顾闻道想试试眼前这老头的本事，又怕对方真的是个高手，一怒之下真把自己一刀砍了，于是先把家门给报了，又怕自己那书痴老爹没什么威慑力，把闲在家的爷爷也算上了，那刀客再厉害，也不敢在京城杀权贵子弟吧。顾闻道这才感觉稳妥了。

　　刀客却如同失神了一般，一动不动，顾闻道的刀稳稳的停在了他头皮上数寸处。

　　“小娃娃，手倒是挺稳的。”刀客不动声色，淡淡道。

　　竟然没有试出来，这老头到底是反应迟钝还是真高手啊。

　　“老头，你可真不怕死，我不陪你玩了。”

　　顾闻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刀转身便走。刀客微微一笑，正欲开口说话。顾闻道一步刚走完，突然转身便是一刀，直砍向刀客的脖子。

　　刀客眼中一抹怒容闪过。

　　“无知小娃娃，撒手！”

　　刀客目不斜视，顾闻道的刀从右砍来，他右手凭空往那里一抓，竟将刀锋牢牢抓住，然后他的手指如同弹琴一般在刀背上一敲，只听见“叮”的一声，锈迹脱落，铁屑飞扬，全部被剥离刀身。

　　顾闻道此时已经被刀客空手入白刃的手段给惊呆了，忽觉得手掌一麻，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急忙撒手，手心已然通红。

　　刀客抓着刀刃，轻轻一吹，只见铁锈飞扬，整把刀又如同新铸一般，光亮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