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下工作随笔【十五】

端午遐思

假期里全心都在家和孩子身上，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我也跟着恍恍惚惚了起来，眼看着马上要和周公相会，突然想起没写，竟渐渐清醒了起来，直到翻来覆去因为而无法入眠。于是，这个点打开——对，我打算写完；没错，我就是强迫症到如此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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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端午节，昨天早晨和孩子一起包了粽子，几个小时只包了一盆(中号盆)。我是厨房里的门外汉，没有敏感的味蕾，很少能烹饪出让人称赞的食物，但我却有一颗敏感的心，郑重其事地张罗包粽子，是别有用意。

记忆里美好的端午节，要追溯到童年期了。走出童年，似乎很少有那么纯粹的快乐回忆了。大概是一天比一天高，高得无法用孩子的角度看世界；大概是一天比一天忙，忙得没有闲暇功夫简单地快乐一下……

童年里的端午节，是粽香满街飘散的节日，那香味至少在老巷里飘散十几天，仿佛天天有人包粽子，仿佛家家户户都在包粽子。

端午节前，自由市场里就有三轮车拉着一车粽叶来卖，母亲总是一大早就出门采购，我还没睡醒，就听见母亲叫父亲搬东西。我撩开窗帘，看见母亲的自行车前后都挂满了东西。白色的一大包应该是江米，红色的塑料袋里应该是蜜枣之类，自行车的后座是一大捆墨赭色的粽叶。自行车靠在母亲身上，父亲一趟就全部拿完，母亲还要站在门口给隔壁的四女姨姨介绍食材的价格，然后就是“咯咯咯”的笑声。我揉揉眼睛，想着，节日都是美好的。

母亲每年端午节都要包很多粽子，很多亲戚都在母亲惦记的行列。想一想，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有很多钱，亲戚之间的关系都是纯粹的，互相赠送的，大多是亲手做的，和现在随时可以买到的商品无法画等号。

母亲包粽子的时候是不让我参与的，她从来都是亲力亲为，我又极其想加入进来，想体验一下包粽子的感觉，索性和母亲要一些端、传、倒之类的小活儿。母亲不让我洗粽叶，说是会把我的手划破。我家小院子的水龙头很低，母亲就蹲在地上刷着、洗着，又蹲着挪到放江米的大盆跟前。

院子特别小，最多四平米的样子，地上摆江米盆、蜜枣盆、粽叶盆，三个大盆，母亲还得不停腾挪于水龙头之间。我呢，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在旁边似乎还有点碍事。

母亲包的粽子，形状分两种：狗头粽、三角粽。狗头粽的容量很大，可以盛很多米；三角粽没有狗头粽的容量大，但胜在外形美观，是送礼、走亲戚的必备品。

母亲包粽子时，动作很快。两三个粽叶依次排开，为了盛放更多的江米，就要把几个粽叶合理的摆放。左手捏住粽叶宽宽的根部，右手捏住几个摞起来的粽叶的中间，交叉一挝，要让粽叶形成一个斗状，左手将两边粽叶一起捏住，然后右手开始舀泡在水里的米，边舀边放枣，舀到差不多接近“斗”的口部时，把剩余的粽叶向下挝回，只要有多余的叶子，都往粽身上缠绕，最后用绑绳把粽子“五花大绑”了，一个粽子就包好了。母亲把包好的粽子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放到母亲指定的桶内。我那时还小，坚持不了很久就跑出去玩了，等我云游回来，母亲都已经包了半桶了……

等所有的粽子都包好后，母亲开始煮粽子了。我等在一旁，阵阵的粽香从锅里飘出，粽叶、江米、枣混在一起的香味，经过沸腾的热水，无限放大、无限招摇，惹得我嘴里的馋虫一个劲儿地翻滚。我端着碗，坐在锅边，就等着粽子出锅。

第二天，母亲带着我给姥姥家、大哥家、二哥家……一家一家地送。

很多年都是这样，母亲无形中成了“大家长”，节日在对家族的责任中，被渐渐平常化；节日的氛围却在这一次次隆重的食材加工中，被无限放大。

……

很多年过去了，包粽子的回忆早就随着老房子的拆迁而无所依托，童年里许多很重要的时刻，在匆匆的行走中被淡忘了。像普通节日里，普通的仪式和点滴的瞬间，却被我的记忆定格了。我不知道我大脑中的沟壑如何大海淘金般地筛选记忆，但我相信，被留下的不一定最难忘，也许就是平凡的小举动，但在每年充满仪式感的节日氛围中不停地被翻出，不停地挖掘点滴，然后在某一天，一个稚嫩的声音让你打开了记忆的大门。原来最重要的就是普通人的平常百态。

然后，我突然有些感动，这也许就是节日设置的初衷吧，一个粽子，连接了一个节日，勾起得一段回忆，甚至对接了几个世纪的情。有了节日，就有了仪式；有了仪式，就多了生活的故事；有了生活的故事，生命中的每一天就不再平淡无奇……一个节日对接的故事、名人、地方，被赋予了浓浓的情思；反过来，这个节日也被那些故事、名人、地方，赋予了不一样的文化韵味。

近几年，传统节日被不停强化，这是好事，我们不是妄自尊大，只是想让传统文化流入到每个人心间。但是还有些洋节想越俎代庖，渐渐流入国内，甚至被别有用心的商人利用。例如“父亲节”，你们也可以想一想，“父亲节”和“端午节”哪个在我们中国人心中，位置更高？不要被网络的洪流冲散了心中的理智。

……

再过几十年，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在某个节日的时候，想起来，几十年前，他的妈妈费尽心思用一个早上，为他上了几十年的课。

写着写着，发现跑偏了，我不是要写工作随笔么？其实不然，通过写作，我把一些东西又理解得深了一些。每周的故事都类似，如何过出花样，还要看心里是否结了一个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