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给恨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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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深夜关了灯，总是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

纷扰的思绪如潮水般涌来，白日里慵懒的身体迟钝的脑子仿佛一下子被注射了强心针，异常清醒，于是也就莫名地彷徨无助。

其实，我知道，我是失眠了。

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这似乎是失眠者的通病。我也不例外。

思想会跑到很远的地方。或是一片广袤的草原，高高的牧草，尖利的风，却荒凉寂寥，看不到一只牛或羊；或是一片悠远的天空，深不可测的月亮如一口深不可测的井，怎么也望不到底。……

触觉会变得异常敏锐，一丝风吹草动，枕头边一只蚊子的唠叨，窗台下一只蟋蟀的絮语，都那么清晰可闻。

脑子活跃，双眼却依然紧闭，哪怕酸涩得想流泪。无数遍地告诫自己，现在是凌晨三点，你该睡了。可是不行，我无法控制那翩若浮云矫若惊龙的思绪万千。两个自己在身体里打架，想睡的那个打不过不想睡的那个。于是我忧心忡忡，彷徨无助，一秒一秒地数着时间，等着天边露出鱼肚白。

我恨这夜晚，它让我清醒。

有个名人说，昏睡着死去是幸福的。那么清醒地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流逝，看着光阴一寸寸地吞噬白昼，该是多么可怕又残忍的事情。

可是，我又爱极了这样的感觉。

任白发丛生，皱纹叠起，只有思想与灵魂是不老的，它们微笑着享受独孤求败的感觉，孤独却骄傲。

有人说，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我竭力辩解，内心腆然。又有人说，孤独便孤独，何必管人家说什么。我失笑，也释然。

其实，我还是没能修炼成我想要的淡定、从容。

所以，我恨夜，也爱夜。

所以，我自恋，也自嘲。

所以，我矛盾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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