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故事节
原创申明：本文参加“423故事节”，本人承诺文章内容为原创。
乌云压顶，看来今天又要下雨。西北一向少雨，可今年却反常。风越刮越大，盛龙超市门口的行人捂着口鼻行色匆匆，转眼已空无一人。
这时从正门走出一名五十岁左右，秃头，五短身材，身穿白色休闲装的中年男人正准备上一辆黑色奔驰车。
超市屋顶的广告牌被风吹得晃晃摇摇、摇摇晃晃地……突然从固定处断开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朝他掉了下去……
此时，中年男人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叫他，扭头看了一下，然后转身向门内走去。
“咚！”一声巨响。奔驰车瞬间被硕大的铁质广告牌砸得面目全非。
中年男人回过头来，呆住了……
“我去！”我坐在街角的快餐店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也愣住了:“什么情况？这到底是他的‘意外’还是我的‘意外’？”
1
我叫柳过，杀手。
这个中年男人叫张明华，是我的目标人物。
几天前我来到这座小城。这里地处西北边陲，城不大，人不多，没什么名胜古迹，也出不了文豪大家，就这么静静地在中国版图上趴着。还好有个叫“亮亮”的朋友住在这里，否则我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不过没关系，任务完成，撤！
我和别的杀手不同，像他们“舞刀弄枪”的太粗鲁了，也是对自己智商的不尊重。“金点子”才是我的强项。
不过看来今天的这个“金点子”又失败了。已经是这个人的第二次了，我摇摇头，带着满满的遗憾离开了快餐店。
回到住处，看到亮亮的皮鞋还摆在鞋架上:“亮亮，你不出门的？”
“干嘛要出门？好不容易休息了，”亮亮在卧室里应道:“刚喂完鱼。”
“噢，”我看了一眼鱼缸。硕大的生态鱼缸里一小撮孔雀鱼正在争抢着食物。
“这么好的缸不养银龙真是可惜了。”我摇摇头。
“我这孔雀鱼可是“德系黄化”，从福建带回来的，全中国都不多，本地只有我有。”
“知道，你的宝贝嘛！”我坐在沙发上，感觉有点累了。
“换衣服，带你‘打猎’去！”
“啊？”
“泡小妹妹。”他看我没听懂，翻译了一下。
“这个行。”
“哈哈，你行不行？”亮亮坏笑着从卧室走了出来。1米8的大个子浑身上下只穿着裤衩儿，肚子上的肉都快掉地上了。
“呦，赤裸上阵啊？你行不行啊？药吃没有啊？”
“你妹啊，快换衣服！我约了两个妞儿！”
2
“你发大财了？”我们坐在花园酒店餐厅的大包厢里。就我们两个！
“桌子比双人床都大！”我奇怪的看着他:“多少人？”
“加我们四个。”他伸出肉嘟嘟的手掌，收起三根手指比划着。
“这么大桌子，是要躺着吃吗？”
“对。”说完他就开始往桌子上爬。
服务员正好进来，吓了一跳，门都忘了关:“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给我拿个枕头，谢谢！”亮亮边说边大刺刺儿地往桌子上一躺。
“对不起，先生，客房在楼上，这里只能用餐……”服务员没见过这阵势，有些不知所措。
“我要躺着吃，快去！”
“他逗你呐，”我赶紧走到服务员面前说道:“去拿菜单吧，朋友快到了。”
“那……”服务员指指桌儿上的“庞然大物”。
“交给我，交给我……”正说着，我从未关闭的门缝里看到张明华和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朝着我们的方向走过来，然后进了旁边的包厢。
“这么巧？一墙之隔？”我暗想道。
“你好！”一声脆脆的女声响起。
嗯？门口什么时候多了两位美女？一位紧身黑丝镂空短裙，黄毛长发烫着大卷，露出一双白晃晃的大腿。“呃……”我浑身抖了一下，赶紧把目光移向一旁。
“咦？……”目光移不动了。这一位身穿粉色百褶长裙，清秀的面庞，红润的嘴唇，匀称的身材，看起来也就20岁。
“我们……我们是不是认识？”我觉得和她似曾相识。
“套路！”“黄毛大卷”白了我一眼:“你是谁？亮亮呢？”
“这儿呐！”亮亮把手一举，人还躺着。
“不是吧？你当自己是菜吗？”两位美女笑得前仰后合的。
“等你们一天了，累，躺会儿。”说着，亮亮起身下了桌子:“得赶快下来，要不一会儿你们再把我给吃了。”
“不吃，太肥！”粉色小妹妹捂着嘴笑道。
“你……”亮亮被噎的不知道说什么了，指指我又指指她:“你来！”
“我也来不了，太肥！”
“你们……”亮亮气的直叫:“我请客诶，要尊重我，知道吗？尊重！”
我们不再理他，大家落座，喊服务员进来点了菜。
“介绍一下啊，”亮亮端起红酒，站起身:“这位是我的朋友过儿，黑色美女是叮叮，粉色美女是……叫什么来着？”
“菇菇！”小姑娘自报家门，并且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身体一震，好熟悉地名字。可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神雕侠侣》”亮亮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然后也笑眯眯地说道:“占我们便宜！……不对，是占过儿的便宜，嘿嘿……来，干杯！”
“菜还没上呢，搞什么呀？”美女们嚷嚷开了。
“不管，先喝一个！”亮亮跟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然后扭头说道:“你两个女人啊，各欠一杯，一会儿给我连喝两个！”
美女们嘟嘟囔囔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我心想应该出去看看用什么方法打探一下隔壁的情况，于是起身说道:“对不住啊，我去趟洗手间。”
“这就有。”亮亮指了指门口旁边的一个小房间。
然后他们又闹到了一起。
没办法！我推门进去，刚想解皮带，突然隐约传来隔壁的说话声:“张老板，今天的事儿我听说了，您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后面的听不清楚了。
“天助我也！”我暗想道。
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面墙应该是个隔板墙。我把耳朵贴在墙上。
“屁！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
“您吉人天相，放心吧，事不过三，来，敬您一杯，祝您……”
“魏三，你会不会说话？还盼着我有下回啊？”张明华一肚子不爽。
“我才不爽呢！”听到这儿我的脸都臊透了，自尊心倍儿受打击，心想:“你妹的，让你多活两天，别给老子机会……”
“过儿，大的嘛，还不出来？”亮亮在外面嚎叫着。
我没敢吭声，赶紧走了出来。
“我说你们也是，你在这儿上，那个出去上，这是打算空出肚子狠狠吃的节奏啊！”亮亮不满意的端起杯子:“来，陪你自罚一杯！”
“咋回事儿？就你俩了？”我端起红酒边喝边问道。
“那个妞儿也要上厕所！”亮亮照着叮叮雪白的大腿上拧了一把:“你咋不去嘞？”
3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门外有人大叫着。
“什么情况？”亮亮说道。
“我去看看。”我起身往门口走去。
“看看是不是那个妞儿，饿晕在门口啦。嘿嘿！”
拉开门，就看见服务员站在走廊里慌张地叫着，酒店的保安正在进入旁边的包厢。
“不知道什么原因，人就晕了。”魏三指着趴在桌边的张明华，语速极快地嚷着:“快打120啊！叫救护车啊，打了没有？打了没有！”
“先生，请您安静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一名身穿深色西装，看起来像是经理的
中年男人安慰他道。
“不会是中毒了吧？怎么还吐开白沫了？”年轻的保安一边观察一边说道:“电影里中毒都这样！”
“啊？”魏三突然发狂起来:“中毒？谁干的？你们谁干的？”
他用凶狠地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服务员身上，那个服务员吓得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先生，不要紧张，怎么回事儿一会儿医生到了就知道了。”还是那位经理说话，同时他狠狠瞪了年青保安一眼。
“紧张？”魏三紧紧抓住经理的脖领子:“知道他是谁吗？他要死了，你们都赔不起！”
我从门口向里张望着，正好可以看到张明华趴在桌边，脸冲着门口，已经人事不省。他的面部表情僵硬，嘴角流出白色的液沫，极像中毒。
我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有人投毒吗？会是谁呢？”
突然，一个人影儿在不远的墙角处恍了一下。我不假思索地跟了过去。
“是你啊，这是要去哪儿？”我问道。
菇菇站在电梯门口，电梯还没到，她已经按了向下的按键。
“哦，我有些不舒服，想回家。”
她的脸庞红彤彤的，额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眼神还有一丝慌乱。
“你没事吧？”我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往我跟前拉了拉:“不要站得离门儿太近，万一一会儿门开了有人冲出来，会撞倒你的。”
话刚说完，电梯门打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冲出来从我们身边跑了过去，吓了菇菇一跳。
“臭嘴！”她白了我一眼，走进电梯。
我赶紧跟了进去。
“我们以前应该是认识的吧？”我看着她清秀的脸庞，感觉如此熟悉。
她盯着楼层显示器，没有说话。
“我送送你吧，你现在就像受惊了的小兔子！”
“你才小兔子！我没事！”她继续看着楼层显示器:“不用你送，我住得很近。”
“刚才有人中毒了，”我看着她，慢慢地说道:“是、你、干、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她低下头惊恐地呢喃着。
“你看，我说你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了吧？”我嘿嘿笑着。
走出电梯，我的手机响了:“喂，去哪儿了？”
“我要送菇菇回家，你们吃吧。”
“哈哈，上手挺快啊，”亮亮在那边贱笑着:“悠着点儿啊。还有，叮叮说要下她的号码，下次约着一起玩啊。”
4
“现在播报新闻，华誉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张明华昨晚在外用餐中不幸中毒，经紧急救治现无生命危险，目前不排除投毒的可能性，警方已展开调查……”
我买了一盆“肉肉”花。
昨晚送她回家，路上知道她喜欢。今天特意买了一盆打算送给她。
“你住的真高！”我把肉肉递给她:“希望你喜欢！”
“谢谢。”
我看到客厅的飘窗上有一道独特的景观——各品种肉肉形状各异的与模型房屋、栅栏、小桥等搭配在一起，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这么多肉肉呀！养得真好！”
“差远了，前面死了不少，还有几株现在也有些蔫了。”她边说边把我送她的那盆放在肉肉景观旁边:“先适应一下环境再移栽，它们应该在一起。”
“没事儿，你看，旧的不去新的能来嘛。”
“你有病呀，大小是个生命，怎么能任由它说死就死呢！”她瞪了我一眼。
好尴尬啊！我不再言语，环视着室内环境。房间里家具极其简单，也没有什么装饰品，这表明房间的主人性格单纯、善良简单，可其内心必是惊涛骇浪，渴望平静。
“呦，这还有孔雀鱼呐？”我看到墙边橱柜上的鱼缸。
“嗯，漂亮吧？朋友送的，正学着养呢，死好几条了……”她走到鱼缸前注视着小鱼，惋惜地说道。
“是吗？”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知道‘柳叶桃’吗？”
她身体一颤，继续盯着缸里的小鱼。
“是一种毒药，如果这房间里有的话，会危害到它们的生命，”我缓缓地说道:“甚至你的。”
沉默。
“昨晚的那个人中的就是这种毒……”我继续说道:“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吗？”
寂静！
“我想，你该走了……”她幽幽的自语着。
从她家出来。我确定昨晚的事儿是她做的。
她的房间里有股淡淡地香气，那是“柳叶桃”特有的气味儿。再联系到她昨晚在酒店里反常的举动和恰巧的时间、地点……
但我没再问下去。原因有二，一是我可以确定，她是个单纯而伤感的姑娘，那她是受人要挟还是另有隐情？二是她的孔雀鱼和亮亮家的同属一个品种“德系黄化”。亮亮说过，这里只有他有……
5
人们都不喜欢去医院，可人最多的地方，除了火车站就数医院了。要不是亮亮说他住院了，我是不会来的。
楼里到处都是看病取药的人们，我提着水果和牛奶费劲儿的穿过急匆匆地人群，乘坐电梯上了五楼。
护士站正好在电梯口。
“请问，520病床怎么走？”
“右手走到头再左拐。”
“谢谢。”
长长的走廊，两旁白墙上整齐的挂着各类病理宣传图片。我顺着护士小姐指示的方向找到了病房。
“咦？人呢？”我站在门口，里面一共两张床，空无一人:“错了？要不再问问护士……”刚一转身，感觉撞了车一样。
“想啥呢？差点儿撞死我！”亮亮揉着胸口说道:“我现在是病人！”
“我还以为走错病房了呢。”我也被撞得挺疼，可手里提着东西，揉不成，只能忍着。
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拐角处一晃而过，她的身形，好眼熟……
“看啥呢？”亮亮扭过头顺着我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快进去，带烟没？”
“带了。”
“拿过来，快，把门关上！”
“这样不好吧？”
“再不抽根我就不好了。”他忙不迭地点上一根狠狠地吸了口:“爽！”
“你咋了？看不出哪不好啊？”
“空虚、寂寞呀。过来泡泡病号，泡泡护士小妹妹，嘿嘿……”
“你真闲的蛋疼！”我把水果和牛奶放在床头柜上:“刚才我好像看到昨晚送她回家的那个女孩子了。”
“不是吧？这么巧？”他悠闲地吐着烟圈。
“病房里禁止抽烟！”门突然被推开了，护士姐姐站在那里伸出手:“烟呢？交过来！”
“烟是我朋友的，不是我的，我保证不抽了，啊，不抽了。”他起身把燃着的烟扔进床头柜上的水杯里。
“已经两次了！再有一次你就出院！”护士姐姐义正言辞。
一名小护士匆匆跑来:“护士长，刘主任让您给502床安排复检，那个中毒的张总今天出院。”
“出院？”
“嗯，上午他就要走，说什么这不安全。您看，病房里都是他的人，我们都挤不进去……”
“这个我知道，”护士长瞪着我们:“禁止吸烟啊！”转身走了。
“收到！”亮亮盘腿坐在病床上响亮地答到。
“再来一根，她没时间过来啦，嘿嘿嘿嘿……”
“好啦，你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我站起身看着他。
“没事，拜拜！”
6
“老板，一份火锅面，一个双皮奶，蓝莓的。”我走进建设路口旁的一家快餐店里。已经过了饭点儿，食客不多。
我了解到下午魏三要亲自去医院接张明华，我会在这条他们必经之路上设计一场车祸，完美的车祸！
“这么巧？”我突然发现菇菇正在墙角处坐着吃面，旁边还放着一个双皮奶。我走了过去，拍了她一下。
“这么巧？”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店伙计端着我的点餐:“你们认识，那我放一起了？”
“好，就放这儿吧。”菇菇说道。
我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
“这么巧？”她指指我的点餐:“咱俩要的一样！”
“这么巧。”我望着她笑了。
伸手拿起辣椒罐，正准备往面里放点儿。
“你要少吃辣，你不像我，无辣不欢！”
“好。”
我边吃着边透过橱窗看着街头，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整条马路，本来是我已经踩好的点位，现在变成和她坐在一起。
“你怎么吃这么慢啊？”菇菇喝着双皮奶冲我忽闪着大眼睛:“我喜欢蓝莓的味道。”
“这个也给你，”我把我的双皮奶推到她面前。
“我吃不下了，刚吃了好大一份面呢。”她娇羞地闭了一下眼睛。
好美！我心头一动，温柔的说道:“那我把我的蓝莓都给你。”说实话，她即可爱又娇羞的样子惹人怜爱，令我总想把她揽入怀中。
她看着我一勺一勺地往她杯中舀着蓝莓酱，我则用余光看着街道的最远处。
“好了，够了，你都没有了。”菇菇不让我再给她。
这时，一个黑点出现在远远地街头，是魏三的车！看来他已经接上张明华了。正值午后，路上车少，他的车速极快。我掏出手机，等待那个点位。
车到那个位置，我会呼叫一个号码，而装有那个号码的手机是个燃爆装置，它会把路左边的高压线炸断，在红绿灯因断电不亮的同时，冒着火花的高压线会向马路上荡去，魏三的车为了闪避会习惯地向左打方向盘，因车速过快而撞击到路边护栏并被卡住，同时高压线荡回来，带电的线头正好搭在护栏上，强电流通过护栏直达车体而引发车辆爆炸，这一切都会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完美！
为了这场设计，我仔细考虑了每一个细节。这里的每一个时间段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每一个可能的突发状况我都做好了处置方案。
现在，就是等待，等待那个极速行驶的黑点由远而近，无限地接近死亡……
“你是天秤座的。”菇菇说道。
“啊？”我没太专心听。
“你是天秤座的。完美主义者，把日子过成诗的星座。”菇菇调皮的说道。
“哦，你呢？”我问她。
“我是金牛座的，咱俩有一个共同的守护神--爱神维纳斯，但要在一起…… ”
“……需要一点儿奇迹！”我和她异口同声的说完。
“这也信！”我说道:“你是萝莉，我是大叔，星座在这儿不好使！”
“不对，这个桥段怎么这么熟悉？”我心中暗道。
魏三的车越来越近，即将到达点位。要专心！我翻出号码，准备开始拨号。
“亮亮，你看，亮亮在路边呢！”菇菇指着窗外叫着。
我迅速扫了一眼，可不是嘛，他正好站在我的爆破点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