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深方表孝女心 正午细思慈母恩

        冷风吹动额前零碎的头发，凉意袭拂微闭双眼的脸颊，病床上暗暗的壁灯守护静静的病房，灯光下一张发黄憔悴的脸庞微闭爬满皱纹的眼睑，白白的被单随着均匀的呼吸声起起伏伏，水，水…干裂发白的嘴唇微弱地重复着人在低烧时本能的生理需求，伏睡在床沿的女儿听到母亲颤巍巍的声音急忙抬起头朦朦胧胧中望见母亲胀得红红的脸颊，妈，您怎么了？红迅速站起身来轻轻抚摸母亲的额头，纹里深深的嘴唇努力做出相同的嘴型，厚厚的鼻腔里发出同样的字音，红迅速提起暖壶在盛着凉白开的杯子里兑了少许热水，勺子轻轻搅拌之后端近母亲的嘴边少少舀起送进母亲的嘴里，一颗颗晶莹的汗粒溢满深深皱纹滚落母亲胀得红红的脸颊，母亲微微摇摇头，红将杯子放在柜子上，快步走出病房向护士站走去；护士，护士。蓬乱头发的红姐焦急的轻拍护士站的桌面，叫醒伏在桌上值班的护士；啊，怎么了？护士抬起眯成缝的眼睛，红姐急切地说：我母亲发低烧，麻烦您去看一下。护士懒洋洋地伸手指着对面值班医生的办公室说：我们没有开处方的权利，您去找值班医生吧。红姐转身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门前，轻叩房门，怎么了？一位带着眼镜的医生探出头问道；红告诉医生母亲有些低烧，请稍等。医生转身穿上白大褂，手拿听诊器跟随红向倪母的病房走去，阵阵凉风夹杂病床上微弱的呻吟声轻轻打开半掩的房门，你怎么还开着窗户。走进来的医生责备道；哦，我记得关住了。红走到床前插好窗户，医生来到病床前用听诊器测试一下倪母的心率，观察母亲红通通的脸颊说：发烧是病人着凉而引起，我给你开一瓶消炎药，输完就应该没事了……

　　高悬的液体瓶不时在顶端冒着气泡将瓶子里的液态消炎药滴落注射器输送至老人布满青筋的手背上静脉血管，通红的脸庞上时时滚落的汗珠不停地被女儿用热毛巾拭去，缕缕挤进窗里的晨曦沐浴着老人脸上稍稍退却的红晕；妈，再喝点水。红将盛着水的勺子缓缓递在母亲的嘴边说；老人微微地摇摇头，病房外渐渐频繁的脚步声奏响了新一天忙碌的序曲，红抬起头看看垂吊的药瓶稍稍调小液体滴落的速度，端起脸盆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病房......

　　一根根长发如枯草般蓬乱自己的前额，一道道血丝如蛛网般爬满自己的双眸，汩汩细流从洗手池上方的水龙头里缓缓流下落进溢满流出的盆里，您的盆满了。一位走进水房的病人提醒一声镜子前呆呆站立的红姐；哦，谢谢。红急忙关上水龙头，端着盛满水的脸盆向病房走去……

　　门怎么开了？端着脸盆的红快步走进病房，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弓着腰正在从母亲布满青筋的手背拔出针头，怎么了？红急忙来到母亲的病床前探着身子向护士问道；被白色口罩遮住脸，只露出眼睛的护士抬起头望一眼红姐焦急的神情淡淡地问：你是病人的家属？是啊，红姐轻轻点点头应道，怎么了？护士将拔出的针头挂在注射器上说：病人的费用已经透支，请去楼下办理缴费手续。可是我母亲的烧还没有退去，红摸摸母亲的额头央求道，能不能不要停药，我下午就补齐全部费用。对不起，这是医院的规定。拿起药瓶准备走出病房的护士说道；红姐伸开双臂挡在护士的面前大声嚷道：高烧引起其它不适症状，你能担当起吗？怎么回事？听到红姐嚷嚷声的李医生走进来问；红姐急忙来到医生的身边说明了母亲的病情；您看能不能先不要停药，布满血丝的双眸充满期待地望着李医生乞求道，我下午一定补齐所有费用。李医生望着红姐闪闪泪花的双眼，来到病床前望着倪母苍白的脸颊上涌现出片片红晕，掏出笔写完处方递给红姐.....

　　红晕渐渐退却的脸庞汗珠依旧溢满额头深深的皱纹，红不停地为母亲擦去渗出来冷冷的汗液，妈，想吃什么，红放下毛巾缓缓地扶着倪母坐起来说，我去外面买一些早点。倪母微微地摇摇头没有说话；轻轻推开的房门走进小丽轻俏的脚步，她手提一个饭盒微笑地来到病床前，姨，您好些了吗？老人望一眼小丽点点头没有说话，你拿着什么？红端起椅子上盛满水的脸盆瞅一眼小丽问；哦，这是我煲的粥，小丽走到柜子前将饭盒放在上面接过红姐手里的脸盆说，姐，你们趁热吃吧。红来到病床前拉着妈妈的手说：妈，我们挣扎吃一点，这样对胃也有好处……

　　静静的病房只有勺子摩擦碗沿的声音，小丽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看到在柜子前用热水烫碗的身影，她快步走过来将脸盆放在椅子上贴近红的耳边悄悄问：姨吃了？红姐微微点点头，弯下腰将碗勺放进柜子里，哦，对了。你带钱了吗？红直起身说，我去楼下交些费去。这是这几天的饭馆收入，小丽伸手掏着自己褂里的兜子说，这是顾客的账单，你核对一下。她掏出钱递给红姐；红姐接过钱将账单还给小丽微笑说：不用这么麻烦，我都清楚，帮我照看一会儿。她轻轻拍拍小丽的肩膀，转身走出去......

　　脸盆里清清的热水映倒出自己的脸颊，小丽拿起搭在椅背的毛巾，纤细的手指放进盆中淘洗干净，拧干后转身为倪母擦拭着布满皱纹的面庞，嗨，是我拖累了孩子。晶莹的泪珠不禁滚落眼角，姨，您不能这样想。小丽急忙为老人拭去眼泪安慰道，父母辛辛苦苦抚养我们长大，现在我们孝敬老人也是应该的。倪母握着小丽的手哽咽地叮嘱道：红儿心强，她一个人在外面，以后你们要相互帮助，她也有个照应。望着慈祥的脸庞，打转的泪花湿润自己的眼角……母亲永远都是世界上最无私的那个人，她把自己生命的全部奉献给自己的孩子，不奢求任何回报......

　　空空的饭馆里小丽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里，病床上倪母慈祥的脸庞始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一句句满怀自责的话语字字滴落小丽的心间泛起一层层思念的涟漪：是啊，自从弟弟患病之后，母亲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弟弟，一丝丝白发侵蚀她的双鬓，一道道皱纹爬满她的脸庞……就是这家，饭菜特别好吃。熟悉的声音推开虚掩的饭馆，小丽向门口望过去只见露露同一位身穿蓝色西服的男子走进来，她偷偷擦去自己眼角的泪珠急忙站起来，露露快步来到小丽的身边拉着小丽的手介绍道：这是我公司的总经理，史总。浩天微笑地走过来向小丽问候道：你好！俊俏的脸庞上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友善的目光；这就是风雨中给我温暖的小丽。露露嘴角上扬眨眨的眼睛看着小丽说；小丽微微地点点头让道：快请坐，我给你们沏壶茶。露露为浩天拉出桌下的椅子让他坐下来，她来到吧台前接过小丽手里的茶壶说：我们早上来工地，中午不回公司，就过来吃饭。露露贴近小丽的耳边继续说：我跟他说你做的特别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