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大雪纷飞,当地人说,没见过这么可劲连续的下雪,到处白茫茫一片。柳家的搬迁日期已定,柳梦雪和梦好今天最后一次上学校,他们的爸爸上午去办理转学手续,他们要到新学校念书。
因为翠娥,柳久久辞工离开,他没对柳家说去哪里,龚云烟也没问,往昔精明能干、果断利索的斯文全部留在昨天,眼前的柳久久双目无神,万念俱灰,他向龚云烟交完账目,带走他和翠娥的衣物,早上,梦雪和梦好还没起床,柳久久看看他们的房间,对龚云烟说:小姐和少爷起床后,请太太和他们说声,我走了。
龚云烟:我会的。
柳久久看看院子里的一切,雪依然在下,院子成了雪的世界。
龚云烟:如果想回来,这个家随时欢迎你。
柳久久的笑声,比冬天还冷,他没再说话,开门离去。
龚云烟说,由栾梅送梦雪她们去学校。梦雪不肯,说可以领弟弟上学,再说,今天最后一天。
龚云烟没多坚持:路上小心,爸爸会去接你们。
一出门,梦雪猛吸一口凉气,脱掉身上的大衣,抱在手上,梦好模仿她,漫天遍野的雪地,让两个孩子激动,两人跑起来,不时滑到,爬起,再跑,他们撒开腿奔跑,马路上积了厚厚的雪,没有过路的行人,可以自由的在上面蹦跳,梦雪扔掉书包,扔掉大衣,抓下头上的帽子:梦好,我们来玩打雪仗。
梦好:迟到怎么办?
梦雪抓起一把雪,捏成团,扔向梦好:管他呢,反正,我们快不用上学了。
雪团砸在梦好的耳朵上,凉的他直打哆嗦,她被姐姐的欢快感染,索性象姐姐一样,放松身心,玩打雪仗,童稚的笑声回荡在上空,梦好做雪团没姐姐做的快,梦雪的雪团不断打在他身上,梦好的雪团刚做好,雪团已砸来,疯闹够了,两人才收拾东西,继续走路。
天上的雪小似乎小了,雪中的总统府牌匾白沙沙的,洁净剔透,青天白日的旗帜色彩明亮,敞开的大门,不断有小车进出,有军人行走。
梦雪远远望着旗帜.,觉得它的颜色有一抹庄重。
梦好:姐姐,快走,迟到不是好孩子。
梦雪和梦好来到学校,雪天的路难走,许多学生没按时到校,教室里的学生寥寥无几,老师说等大家到齐后再上课。
琳来的早,她对梦雪说哥哥开车送她来的。
梦雪没注意听她的的话,使劲拍身上的雪,有位同学号召:有没有人去想堆雪人。
这个提议引起大家的响应,走啊,堆雪人去。
琳和梦雪想都没想跟着来到操场,同学们开始积雪堆雪人,大家齐心合力把雪往一处堆,有的用双手,有的找来铁锨,有的找来簸箕,琳用双手捧着雪,来回跑着玩,梦雪在路上和梦好玩过打雪仗,这会又玩堆雪人,心里洋溢着快乐,她捧着雪搬运,与琳并肩:我和弟弟走着来学校,没人送,你呢?
琳:我哥哥开车送我。
梦雪:你哥哥?他不是在美国?
琳:他回来了。
两人把手里的雪放在越堆越大的雪球上,有人把堆积的雪做成雪团,然后往前滚。
琳看着滚雪球的同学:梦雪,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马上不来学校了。
梦雪:我也是。
琳:你也不上学了?
梦雪:我妈妈说,我们要去广州,坐船去。
琳:我爸爸说,我们去美国,坐飞机。
梦雪:那,我们以后还能见面么?
琳:美国是外国,广州在中国。
梦雪:外国好远的,那,我们一定不能见面。
梦雪难过起来:如果不能见到你,我会想你的,琳。
琳倒爽快;没关系,你给我写信,我坐飞机到广州看你。
梦雪:真的,你坐飞机来看我?
琳:当然,我让我哥哥和我一起来。
梦雪:对了,传理哥哥回来,我不能去看他,你千万告诉他,记的来广州看我哦。
琳:好的。
操场上堆起高大的雪人,眼睛塞进黑炭球,鼻子用了块砖头,不知道谁搞来的红纸,做成嘴巴,帽子是调皮男生把自己的帽子给雪人戴上。
上午,梦雪没来得及上课,柳雄飞到教室带走她,跟在柳雄飞身后,把梦好从教室带走,柳雄飞孩子们来到校长室,叫他们向校长行礼,听柳雄飞和校长说多有麻烦,十分感谢之类的客气话,然后,再次向校长行礼,道别。
柳雄飞带着姐弟分别向他们的代课老师行礼道别,直到坐上小车,离学校大门越来越远,梦雪问爸爸: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是吗?
柳雄飞:是的,和它说再见吧!新学校等着你们。
洋洋洒洒的雪断断续续,下下停停一整天,查传理想到雪天道路不好走,早点开车到学校去接琳。
查传理是接到外交官的电话赶回来国内的,外交官告诉他,全家人移民去美国,查传理回来清理他的东西以及处理相关事宜,比如,和惠子解除婚约的落实。
查传理以为只是全家人来美国,心中很高兴,全家人在一起,总是令人安慰的事,然而,外交官以简短严肃的口气告诉他和惠子婚约失效,赵岚用亲眼所见的所谓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告诉儿子,辛亏他们早发现惠子的不贞,他们及时果断为他做了前期工作。
这几个月,查传理为适应在美国的留学生活,基本泡在图书馆里读书,和惠子约定每月写信交流,忙起来却顾不上,想起写信的时候地址不知道丢在哪里。后来,查传理想,反正惠子离他父母很近,有什么事他们可以互相沟通,这次,正好借机回来看惠子,谁料,外交官和他谈的第一件事是和惠子解除婚约,赵岚理由很充分,查传理听了没有话说。
当查传理独自回到房间,陷入自责,他回忆起和惠子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留给他的处女红,应该确定惠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留下的,但是,面对道貌岸然以及爱护荣誉的双亲大人,查传理没有勇气说出真相,想必惠子受过不少委屈,那么,惠子在哪里?她还好吗?
查传理悄悄到了惠子住的楼房,前两天下小雪,院子里杂草丛生,蛛网缭绕,花盆里的花全部枯死,丑陋的枝蔓萎缩不堪,他不相信,他和惠子之间的变化如此残忍,他和她,年轻活力,因情生爱,因爱结合,是惠子开启他童贞的纯真,同时是他轻叩惠子的心河,无论怎么说,他们相爱一场,赵岚说的野种,应该是那个时刻查传理激情的产物,可是,查传理不敢,也羞于向外交官承认,赵岚对惠子的这种举动深恶痛绝,让查传理心惊,唯恐他们知道自己的秘密。
查传理在门口站了很久,他的思想空白混乱,牢牢被外交官的严厉震慑,惠子,真的对不起,查传理在心里说。
接连几天,查传理心里空虚郁闷,热火朝天的爱了,日夜渴盼的相思,突然被戛然截断这份情愫,犹如被大雪掩盖的自然界,没有一丝痕迹,连个影都不曾见。他想起林迪,这位好朋友还被关在牢里,他登上飞机,现在怎么样了,他更不敢告诉外交官和赵岚,他们反对他和这种不正当的人来往。
他打电话给警察署长,署长听到是查传理,忙问什么事?查传理问起他的朋友林迪,隔着电话,查传理都能感觉到,署长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他一定被吓住。
署长:你说什么,林迪,他是你什么人?
查传理:他是我的朋友和兄弟。
署长:你没开玩笑,少爷。
查传理:他现在哪?
署长:他本来被一个外国佬担保放出去了,后来,因为和日本女人有染,又被关进来,后来,等等,日子久了,我记不起来,我想想。
查传理听他一席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清楚,林迪到底怎么回事?
署长:我记得这个案子外交官先生问过,详情你再问问他。
查传理还想问,对方挂断电话,也是,警察署每天关押多少人,哪里记得清林迪,林迪跑到警察署,署长见查传理亲自来,觉的这家人都有点奇怪,便把外交官招呼警察署,大肚子的日本女人惠子指认和林迪有染,后来被游街的事说给查传理听。
查传理:那么,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署长:这我可不知道。
查传理想去林迪家,无奈,他家的地址本来记的不清楚,自己还有事情要办,想想算了。
查传理满脑是惠子和林迪的事,一路开车来到学校门口,琳从校门走来,查传理记起和琳同桌的柳梦雪,此刻,没看见这个女孩子。
琳上了车:今天雪下的真大。
查传理:我还是第一次头看见下这么大的雪。
琳:我们今天没上课?
查传理倒车:为什么?
琳:好多同学没来上课,我们在操场上堆雪人,真好玩。
雪路上有些滑,查传理小心翼翼的开车。
琳:哥哥,广州离美国远不远?
查传理:很远,问这干嘛?
琳:柳梦雪要去广州,我告诉她,以后我坐飞机去看她,哥哥,你也要去。
查传理:嗯,她什么时候走。
琳:明天,他们全家坐船走。
查传理一个急刹车,琳被碰撞:干什么,哥哥,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