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
我听着耳麦里的歌,眼泪不停的掉。
窗外的风景一直在倒退,像是三年的时光,不停在放映。那些曾经试图追赶未来的影子,最终在青春的年华里消失不见。
我拔掉手机卡,迅速扔向窗外,眼泪又蓦然的遍及了我的脸。那一刻,我的世界开始失去了任何的联系。
年少的时候,我们都是任性狂妄的孩子,遇见了爱情就天真的会以为相濡以沫,天长地久,到最后,谁都没想到,我们的青春里,到处都是暗伤连城。
我的青春期要从遇见袁朗开始。
我喜欢了袁朗五年,从小学到高中,不清楚是何缘故,我就是这样喜欢袁朗。
这一路走来,我看见过他和不同的女孩交往,热恋,然后分手。有时候我也会伤心难过,但心里还是义薄情天的替他说话,他不是登徒浪子,他只是没有遇见适合自己的人。
袁朗或许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因为我从来没有在他身边真正的出现过。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光芒万丈的出现在他眼前,带着炽热的眼神和火热的心,迈着小碎步走到他身边,大声的说,袁朗,我喜欢你!
最先知道我喜欢袁朗的是林欣,在我告知她之前,她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小云朵,你看我像那种八卦的人吗!!!你放一万个心,就算打死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听到她豪情壮志的承诺,于是我就挥着小泪花和她讲述了我与袁朗之间的故事。
如果我能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那个缺货!
“啊啊…小云朵,你居然为了一个男生从初中追到高中,还为了他放弃了名校!啧啧,伟大真伟大啊!!!”林欣像个大喇叭似的咆哮不止,教室里的人眼睛就像探照灯一样看向我。
我真特么想痛心疾首的扇她一巴掌,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什么孽!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只能痛心疾首的扶着墙,咚咚咚撞。
当我捂着脸准备埋在课桌上时,坐在后排的顾铭坐到了我对面,他眯着眼看着我,嘴角邪魅的笑,像是看一场热闹。我无视他,烦躁的晃了晃长发飘飘的脑袋,捶了林欣两下趴在桌上。
林欣你奶奶个腿儿!我纯白少女的形象全被你给毁了!!!
像我这样的女生是很好面子的,就算被别人知道自己在谈恋爱,小脸都会羞的怯红,何况是被这么一群人知道自己是为了一段爱情而这么不顾一切,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仍旧不敢抬起头,现在应该还有不少的目光盯着我,为今之计只有装睡,躲过今晚再说。
可是我忽略了我身边一个重磅级的人物——顾铭,果然,没过几秒钟,有人戳了戳我手臂,我缓缓抬眼四处张望,发现顾铭正饶有兴趣的盯着我,他说,“喂,陈芸,你不应该把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和大家分享分享嘛,万一你哪天成功了,还可以让人受益啊,你也太自私了吧”
我气的想跳海,这是什么鬼逻辑思维,奶奶的,还嫌我不够丢脸么。
我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滚。
我真后悔说了那个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顾铭转向林欣,声音提高了N个分贝,很贱的说,
“哎,林欣,你是不是听错了,人家是从小学就开始喜欢那谁的,还为人家送过伞,送过药”说完他无比欠揍的问我,“是不是啊陈芸?”
他这么一说,四周的目光又围了上来。
我真想跪在他面前拽着他的大腿求他喝我的血,好让他那张贱嘴不乱喷。
等等,他怎么知道的这些,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恍然的看着他,倒吸一口凉气,问,“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
顾铭狡黠的笑了笑,语气却变得失落起来,说,“哎,没劲,你都一个礼拜没有更新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冲动是魔鬼,顾铭头上红肿的大包替我证明了这一点。
隔天,林欣捧着一杯珍珠奶茶来向我赔罪,我毫不客气的接过,吸了两口,冷哼一声,说,“一杯奶茶才浇不掉我心中的火,起码得一个星期”
林欣谄媚的笑,飞着小腿过来又是给我按摩,又是给我捶腿的,她说,对不起嘛小云朵,当时太激动了没控制住,这次你就原谅我嘛,我发誓下次绝对不会了!
她立刻对着我作出发誓的动作。
我别过头,自顾自的吸着奶茶,含糊的说,门儿都没有,还想有下次!
为了向我赔罪,林欣决定请我看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林欣就一直在我耳边说电影的剧情,我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她回头喊我,问我怎么了。
我冲她摇摇头。
看完电影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青春似乎一片空白,没有刻骨铭心的桥段,没有潸然泪下的画面,而且很快,我们的青春就这样远去。
我仰起头看天上的星星,它们闪着微弱的光,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块星空,绚烂无比。
很久以后,当我们满鬓白发时,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否会为曾经的那个自己而感到遗憾?——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惊涛骇浪,我们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走过了最美好的年华。
于是在这个晚上,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对林欣说,我决定从明天开始,不,是今天,我要主动靠近袁朗!
林欣愣愣的看了我一会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很快,她朝我竖起一个大拇指,表示支持。
那场电影让我改变了很多,以前我特别厌恶袁朗身边的那些莺莺燕燕,总觉得她们娇柔做作。如今我也学着她们,给袁朗送早餐,给他买水,以及对他谄媚的笑。
很遗憾的是,我并不是光芒万丈的出现在他眼前,更不是迈着小碎步走到他面前。而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跑到他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袁…袁朗,这…这是我给你买的早餐。”
他奶奶的,袁朗那天本来是慢悠悠的走路去学校的,正当我准备风姿绰约的走到他身边时,中途不知道跑来一个谁,硬是拽着他不停歇的跑,边跑还边说,袁朗啊,你这身板不行啊,一看你就肾亏,得锻炼啊!
我顿时气结,只好跟着跑了上去,他们跑的实在太快,我追了好几分钟才追上。
袁朗看着我,眉心里冒着细细的汗,他习惯了这样的突如其来的事情,所以他笑了笑,眼睛里是从容不迫的目光,说,谢谢你,我早上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我连忙摇头,说,不不不,我早上也吃过了,这是我专门给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油条的缘故,我跑了几分钟竟然有了想吐的欲望,袁朗刚开口我的胃就翻江倒海起来,袁朗见我不对劲上前扶我,结果我把他的纯白的运动鞋给吐脏了。
我连忙把他的鞋子脱了下来,对他说,对不起啊,我帮你把鞋子洗洗,你在这儿等着我啊!
没等他开口,我立刻拿起他的鞋子跑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事实证明,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袁朗并没有在原地等我,而我因为迟到在门口罚站,举头无望时,顾铭嚼着口香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很自觉地站在墙边,看了看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挑眉说,哟!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平时从不迟到的好学生居然迟到了!
“要你管!”我撇了撇嘴。
见我不理睬,他侧过身,狐疑的问,“看你这表情…,你是不是失恋了?”
像是被人窥探到什么重要的隐私,我反射性的口不择言,“你才失恋了,你全家都…”
我还没有说完,胃里一阵恶心,我又吐了出来,顾铭迅速走到我身边,一只手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掏出一包纸给我。
当时,我心底竟然为这个不羁浪子的举动漫过一丝感动,真是罪过!
晚自习后,我告诉林欣今天发生的事情,林欣笑的撒手人寰,她大概是在笑我离开后袁朗无奈的光着脚走到了学校,末了,她说,完了完了小云朵,你在袁朗心中的形象彻底崩裂了。
我垂丧着头,林欣忽然问,小云朵,袁朗那双鞋呢?
该死,现在才想起来那双鞋,我迅速的从书包里拽出那双鞋,飞门而出。
找了半天后,我终于在篮球场发现了袁朗的身影,他的身边依靠着一个女生, 他起身吻了吻她,像是临别一吻,然后那个女生渐渐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最后我还是笑嘻嘻的捧着那双鞋交到他手中,我说,对不起,今天我的肚子有点不舒服,吐脏了你的鞋子,不好意思啊。
袁朗笑了笑,说,没事,当时我本来想说我背包里备了一双鞋,还没开口你就跑了,当时快要上课了,我就走了,不好意思。
那天晚上袁朗问了我的名字,他还说我可爱。我当时恨不得把这几年积压在内心深处的话一股脑全说出来,可是我不能这么做,我要在袁朗面前装纯白少女,像他喜欢的那些女生一样,所以我娇声的说,我叫陈芸。
后来我和袁朗慢慢熟了起来,我经常给他送东西,有时是一块手表,有时是一枚吊坠,他都笑着收下,甚至我们偶尔还在一起吃饭。但是一看到他和那些女朋友在一起,我的心还是会狠狠地失落。
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得卑微和低贱,明明眼前是既定的现实,还要拼上去赌一把。
我想袁朗是知道我的企图,因为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而且双方还是异性。可是我不是他,猜不透他的心思。
林欣也为此帮我出谋划策,她以过来人的姿态对我说,小云朵,你就是恋爱中的白痴,你表你的白,关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什么事,又不是你用刀架在袁朗脖子上让他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就和他表白,完了之后问他,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谁会介意多一个女朋友呀。
林欣的话让我凌乱了,倒不是因为她的方法有多么新颖独特,而是这些话完全不像她平时说话的风格,我瞪了瞪她,说,林欣,你是不是和顾铭学坏了,他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好鸟。
忘了说,上个礼拜顾铭坐在了我后面,我悲哀的发现,顾铭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无赖,除了班主任的课老实一点,其他老师的课他都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向我借铅笔,借纸,无缘无故踹我的凳子。我总觉得他是为了报那个大包的仇所以才这般骚扰我,真是小人心肠。
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林欣却阵前倒戈,在顾铭向我讨借无果后,她二话不说就抓起我桌上的东西笑嘻嘻的递给他,真是中国好基友!
回到正题。
听到我说顾铭的坏话,林欣随即丢给我一个白眼,说,这和顾铭没有关系,你的袁朗也不是什么好鸟,身边一大堆小姑娘呢。你啊,得有点手段,就照我说的去做,肯定行!
我直摇头,说,不不不!这太耻辱了,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是坚决不会这样做的!
有一天我和袁朗走在路上,我突然问他,我说,袁朗,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女朋友?
袁朗看着我,半天没有说出话。然后我们就一直沉默的走过一条街,一句话也没有说。
是啊,他身边那么多女孩,又何愁少我一个。可是我明知道是这样,还是抱有希望地去问他。他的沉默让我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在服装店里,林欣劝我说,你啊,还是放弃算了,像袁朗这种尤物我们只能远远的观望,他身边那么多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我恍然地看着她,不可置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前一秒他还支持我追袁朗,下一秒却劝我放弃,她可是我的好基友啊,它奶奶的。
林欣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谄媚一笑,解释说,你想一下嘛,他身边那么多女孩,肯定也有向他表白过的,但是他却都没有作出回应,这样一来他就拥有了很多女朋友,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这样的人你还对他痴情了这么久!
林欣悻悻的将手中的衣物扔给我,像个知心姐姐一样对我说,你呀,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说完她就走进试衣间换衣服。
游弋在林欣那番话里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顾铭大步流星的朝我走来,而且我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我手上拿的是一件文胸。
“ 我靠,身体发育的这么好,就有D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
听到这般熟悉的声音我猛然抬头,发现顾铭贼笑的看着我手中的文胸。
“要你管,这是女人来的地方你来做什么”我没好气的说道。
他往后看了看,正大光明的说,“我陪我妹妹来买衣服不行么?”
呃…
见我不搭理,他自顾自的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转头对他妹妹说,妹妹呀,我们走吧,这些都是刚才那位大胸姐姐穿的尺寸,你的还小,走吧走吧。
说完他瞟我一眼,生怕我不明白他指的是谁。
我当场吐血。
2
教室里的灯一一被打开,我翻开笔记本写起了日记,在我写到“或许林欣说的对,我是不是应该放弃这场追逐了半个青春的未竟爱情…”时,身后有人拍了拍我,我转头,顾铭突然朝我温和的笑了起来,递给我一张纸,我愣了两秒,接过纸放在桌上,纸上是一幅画,两个人坐在树下,血色的夕阳下,两人相对而视,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看完后我还给他,奚落地说,切,不务正业!
他笑了笑,又递还给我,说,送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画吸引了我,还是我想起了袁朗,曾经某个时刻,我也曾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和袁朗一起背靠着背一起看日落,看晚霞。
我接过了画,夹在了书本里。
这天晚上突如其来一场大雨,把我们困在了教学楼,林欣不惜冒着湿身的危险冲了出去,正当我为她的豪情壮举心生崇拜时,她又冲了回来。
“我的天,这还没等我淋湿我就被雨砸死了,好大一颗啊”
林欣抖着身子抱怨道,我嗤笑,说,谁让你那么蠢,看这雨势就知道很大了。
我突然之间有点羡慕顾铭了,他在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就请假回去休息了,真有先见之明。
就在我和林欣准备回教室时,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教学楼门口,借着灯光,我看到顾铭打着伞朝我走来,林欣大喜,指着暴雨中那个孤独的身影说,快看快看,是顾铭。
顾铭没有说太多的话,他走到我跟前,将伞腾出一个空间,示意我走进来,看到我犹疑的表情,他的嘴唇动了动,说,走吧,这场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
我走了进去,伞的空间并不大,最多只能遮住两个人,顾铭的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了外面,我知道,他是怕我淋湿。到了宿舍时顾铭的身子已经湿了一大半,而我,几乎都没有沾到雨。
“早点上去吧,外面有点冷。”
说完他又朝教学楼走去,看着他全身湿淋淋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感动。
隔天,顾铭便感冒了,几个礼拜以来,我头一次主动借给他东西,可是没到一上午,一盒抽纸就用完了,这让我有点内疚。
或许是因为林欣的那些话,这几天我都没有去找过袁朗,在我准备走进操场散心时,袁朗的身影醒目的出现在我眼前,他正坐在石阶上为一个女孩剥着瓜子,笑容如沐春风。我的心突然很凉很凉,这样的笑,他也给过我。
我转身想要离开,一只大手将我拉住,我抬头,是顾铭。
“喜欢他就告诉他啊,整天跟个怨妇似的,走,我帮你去说”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像拽大白兔一样拽着往袁朗那边走,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怎么也挣不开。等到走到袁朗身边,他才松开手,袁朗看到我,眼神依旧淡定如初,我望着他,心里毫无底气,缓缓的低下了头。
没等袁朗开口,顾铭一语而出,“你喜欢人家就和人家说,不喜欢人家就直接拒绝,不要让别人整天心存念想,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袁朗,这样做很有意思么?”
袁朗轻轻一笑,他走下台阶,说,顾铭,我的事情好像不用你来管吧。
袁朗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他们认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顾铭也轻笑一声,说,“你的那些花花柳柳的事我懒得管,但是她的事我管定了。”
袁朗眉头微微皱起,他走到我身边,忽然牵住我的手,朝顾铭说,是的,我喜欢她,你有意见么?
坐在石阶上吃瓜子的女孩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身走掉了。
我看着袁朗,不知道为何,袁朗的话让我感觉到一丝挑衅的意味,似乎我 是他们之间争夺的猎物,谁得到了,谁就是胜者。
不过此时,我的内心还是很开心的,因为袁朗他终于接受了我。
顾铭什么话也没有说,看了看我,最终消失在绿茵茵的操场上。
我开心地跟林欣说起这件重大的事,林欣当时正在吃泡面,她差点被呛到,说,什么什么,他真是这样说的?你没有听错吧?
我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眯着眼看着林欣,原本以为她会说一些恭喜祝贺之类的话。可是她下一句话却给我当头一棒。
“小云朵,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放弃,你认为按照他之前的花花肠子他保证不会再和别的女生有来往吗?”林欣看着我,认真地说。
我有些颓然地看着林欣,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说这些是为了我好,可是当你看到自己坚守了大半个青春的爱情终于要发光发亮了,你会选择放弃吗?
我们还小,习惯用感觉去衡量一些不受自控的事情。在爱情面前,我们的理智几乎完全待机。
和袁朗的第一次约会是在一家米粉店,袁朗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看我点的卤蛋很快就吃完了,便又给我加了一份。袁朗总是喜欢在我面前笑,偶尔他也牵我的手,亲我的脸。可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喜欢了他多久,也许有一天,我会亲口告诉他,告诉他我与他之间的那些年少往事。
这些天,袁朗并没有和其他女生有过来往,他一下课就来找我,要么出去吃吃东西,要么到处闲逛。
我把这些得意的说给林欣听,林欣抬头看天,说,希望如此。
自从那天之后,顾铭再也没找我借过东西,路上遇见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再后来,他又坐回了自己最后一排的位置。
我有些莫名的失落,这个曾经帮助我给过我感动的男生忽然之间慢慢疏远,就像你养了很久的花,突然之间全部枯萎。
高二的时候袁朗和我的接触少了许多,大都是我去找他,而有一天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那是一个夜晚,他吻了一个女孩,在皎洁的月光下,我的忧伤无处可藏。
那一天,我看见了顾铭,在女生走后,他和袁朗打在了一起。那一刻,我突然间读懂了顾铭。
他送我的画,他为我打的伞,他替我表的白,以及现在。这些,到现在我才恍然发觉。其实,他一直都在保护我。
高三的第一个学期,袁朗和我提出分手,我答应了。
林欣知道我需要独处,随我走到操场,直到看到我安静地坐在石阶上,她才离去。
3
月光如水,夜色微凉。我埋在双膝上,眼泪哗哗的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的身边突然坐了一个人,须臾之间他将我拉入怀中,我抬眸,对上顾铭柔情似水的眼眸,他俯下身,吻住我的唇,我睁着眼望着他,很久,我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他似笑非笑的问。
“哪有你这么亲人的,亲人只亲上半唇”
顾铭疑惑地看着我,最后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遇见袁朗,是我青春的劫数,邂逅顾铭,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意外。
顾铭虽然平日里嘻嘻闹闹,不务正业,但对我却是细致入微,尽管我冬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他还是会把自己的围巾套在我的脖子上,怕我受凉。
他知道我喜欢吃米粉,每天一大早他特意跑了两条街去给我买,即便是天寒地冻,他也甘之如饴。
很多人都羡慕我,而我自知,这一切,全因顾铭。
我告诉林欣,我要和顾铭考同一所大学,林欣就瞪我,说,娶了媳妇忘了…有了对象忘了闺蜜。
听到她说第一句我差点要跳起来揍她,她说完后,我就飞着小腿过去抱她,非常谄媚的而且百花齐放的笑,我说,不会的啦,闺蜜第一,对象第二。
看到我这样殷勤,林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的一句口渴了,就喝掉了我两个礼拜的珍珠奶茶。
2010圣诞夜,天空飘起了雪,我望着空中细细碎碎的雪花,想到明天白茫茫的一片,心底格外的舒爽,在我转身进门的瞬间,宿舍门口传来顾铭的声音,我探下头,看见顾铭喜笑颜开的朝宿舍喊我的名字,我下了楼。
顾铭带我校园的某一处,那是一棵硕大的松柏树,树下是一排排闪着微光的小蜡烛,围成一个心形。我曾经告诉过顾铭,我希望在圣诞节的晚上有人为我点上一地的蜡烛陪我一起看雪,当时我只是无心一说,他却记下了。
我握着顾铭冰冷的手,鼻子微微一酸,眼泪陡然跌落,顾铭笑笑,将我圈在怀里,轻轻一吻。
在我朴素的思想中,一生之中,若能遇见一个对你百般疼爱,不计较你的过错,不理会你的任性的人,此生已无憾。
然而,一切都超出我的所想,在我酣畅淋漓的享受爱情时,命运却给我致命一击。
2011年春天,我检查出了血癌,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这个世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我还没有上大学,还没有享受够爱情,还没有报答家人…我瘫坐在地上,大声哭了出来。
那天以后,我笑的更加的开心,我告诉顾铭,我家母猪一窝生了八个,顾铭笑了,他说,以后我们也生八个。
我笑得车毁人亡,从背后抱住他,说,不,我要生十个。
说完,我的眼里忽然掉了下来,落进他厚厚的外套里。
高考一结束,我便消失了。
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子,听着低迷而醺然的音乐,穿梭在城市的各种灯红酒绿之中,我以为,这样是最好的遗忘。
我接触过很多人,在他们面前,我从来只笑不语,他们觉得我很高冷,只有一个人告诉我说,你表面虽然冷傲,其实你内心只剩下一腔孤勇。我听了淡淡一笑。
一个寂寥的夜晚,我拨通了林欣的电话,林欣告诉我,自从我离开后,顾铭到处找我。我泪眼婆娑地听着她讲述有关这个男子的事情,我在想,当顾铭走进大学的那一刻,他是恨我还是想我。
我告诉了林欣我的状况,她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小云朵,你在哪里,我很想你。”
挂掉电话之后我很快的登上了QQ,自从我离开,我便换了一切的联系方式,QQ也从来没有上过。
我打开QQ,无数个消息轰炸开来,排在第一的是顾铭99+,然后是林欣, 我点开顾铭的,没看几条我的眼里就凝聚了泪水。
“无耻,背信弃义的小人,我恨你,永远!”
“陈芸,我想你了。”
“陈芸,你到底在哪!!!”
“陈芸你混蛋!!!”
……
我望着屏幕上亮闪闪的文字,泫然泪下。
对不起,亲爱的顾铭,原谅我不能陪你一起老。
在我关掉QQ后,林欣的电话突然打来,
“对不起啊小云朵,都怪我心太软了,我把你的地址告诉了顾铭,他可能已经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了。”
我关掉了手机,迅速离开了酒吧。
2011年秋天,天气晴,我正在赶往车站的路上,临走之前,我带走了那副画,树下的一男一女含情脉脉,彼此心照不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的阳光太刺眼,还是梁静茹的歌太过伤感,坐进微暗大巴后的我眼泪哗的流了出来,窗外于我,一片模糊。
我离开了A市,去了一个你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