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语:我来自阿速坡

搭乘万亿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火山运动,我们随着一股岩浆喷薄而出,在与阳光和空气刹那触逢之后,很快便凝落在中南半岛这片山谷。

尘埃落定万物丛生,坚厚的土壤和茂密的热带雨林成为我们沉眠大地的衣被,外界的一切似乎与我们毫不相干,只有地质学家知晓我们的身世,称之为“叶腊石”。



若不是几年前一位中国商人的偶然发现,我们不知还要在阿速坡的的地下蒙尘多久。当时老挝政府刚刚颁布了红木出口限令,在阿速坡打拼多年的福建籍商人老周心有不甘,打算收摊撤场前再深挖一下紫檀树根,拿回中国还可以做成工艺品出售。谁知,挖掘过程中触动了我们这条前人未知的石脉。

“多漂亮的玉石呀,简直就像我们老家的…”。

“嘘,先别声张,拿回去找专家看看再说”。


石语:我来自阿速坡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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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几位被开挖出的玉石兄弟姐妹,一一落入麻袋包,跟着周老板雇用的三轮拖车,穿过泥泞的丛林和山谷,来到坝上一处村寨,那里有周老板的仓库和同乡,我们被重新打包装入结实的木箱里,开始转徙于多个陆地和海港关口,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到达周老板的故乡----中国福建省福州市晋安区。

周老板请来的专家是位美术学院的张教授。教授望着我们这班灰头土脸,远道而来的新石种,眼里闪烁着惊叹和怜爱的目光,他仔细观赏了一番我们尚未开蒙的纯净质地,毅然决定要把我们带入高雅的艺术殿堂。

当我们走出阿速坡的那一刻,可以说还不清楚人类的文明已进步到了何种高度;当我们被张教授及他的同事、学生们量体裁衣,重新塑造升华后,我们才知,原来中华文化竟是如此博大精深、点石成金!



石语:我来自阿速坡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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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语:我来自阿速坡_第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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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分配到雕塑专业的大料“石友”,通过艺术师生的审视和设计,依照它们天然特有的纹路和色彩,又经多次雕琢和修饰,最终出落成无与伦比的玉雕精品,让从前朴质无华的石材顿间化成生动的微缩景观。


石语:我来自阿速坡_第4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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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些支离小件被切割成长方条状,就在底面那狭小的方寸之间,篆刻专业的同学们勾勒镌刻出精美的线条,那是一种古老的汉文字再现,玉石篆刻艺术已在中国有着两千多年的历史,上到皇宫贵族,下到文武百官,每人身配的玉质印信,承载着无数史学缩语传承至今。


就在我们被更多的中国人认知、开发时,我们才知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有着许多与我们质地相同的伙伴,无意间我们也被国人按照成色分门别类,与印章的四大名石系列“攀亲认祖”。

“这晶莹剔透的白玉简直可以与寿山荔枝冻媲美。”

“你看这青柔的光泽多像青田灯光冻,如果再带些菜花黄就更值钱了。”

“昌化鸡血石已绝迹多年,现在终于可以找到替代物啦!”

“珍贵的巴林粉冻原来在老挝石中很容易找到姊妹。”

“镌刻时的刀感实在太好了!”


尽管赞美的话愈来愈多,我们家乡的同类“石友”也不断涌入中国玉石市场,但无论怎样加工、打磨甚至做旧,我们都不好意思与中国本土的四大名石相提并论。既没有充当过几百年皇家玉玺田黄石的贵气,也没有被历史名家塑造过精典的履历。

我就是我,我来自阿速坡,是一种适合雕琢的软玉,我的学名 - “老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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